《人间判官》 第4章 四 在线阅读
这种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爸的惨叫声,也顾不上厅房门前还站着一个诡异的小女孩,就直接冲了上去。
在跑到厅房门前的时候,我正要伸手去推门,在手刚刚触碰到门的瞬间。
一只白嫩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抓住我的手腕,顿时一股凉意袭来。
是小女孩的手。
她的手非常冰冷,像是在冰柜里冷冻了一天一夜再拿出来,所以她在捏着我手腕的时候,我的感觉已经从冰冷升级到了疼痛。
想象一下用手握着一块冰的感觉,绝对不是冰冷那么简单,那是一种痛感!
“啊……”
她越来越用力,我疼得已经开始喊出来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看到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黑袖飘飘,带着一股邪门的风吹来。
这只手捏住了女孩的手腕,我手腕处的疼痛感明显轻松了很多。
好家伙,在这儿抓手腕玩呢?玩抬轿子呢?
我正想看看身后是什么人,就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打狗也要看主人。”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起作用了,女孩怪叫一声,在我眨眼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扭头向后看去,只觉得眼前一抹黑色,像烟雾一样,也是很快就消失了。
瞬间,厅房门前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诡异,明明刚才情况危急到我要小便失禁了,现在突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似乎有什么人救了我?
刚刚我眼角余光中的那抹黑色,应该是穿了黑衣的某个人,或者说不是人,不然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跟个鬼似的。
还有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被骂了。
听声音和语气我觉得熟悉,是因为好几次我耳边都响起过这个女人的声音,包括和林子馨接吻被扇巴掌的时候也是。
情况太过于复杂,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总之是得救了。
从屋内传来我爸的痛苦呻吟,马上把我拉回现实,我才想起自己来干嘛了。
我急忙推门进屋,看到我爸躺在灶火旁,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
“爸!”我冲上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头皮发麻。
我爸的胳膊上全是长长的血印子,血还在不断渗出来,像是被人用刀割过一样。
他的衣服上也全都是血迹,脸上布满汗水,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口,赶忙把他扶起来,背着跑出去找村里的大夫。
夜深人静,村里只有狗在叫。
当我跑到村医家里时,我爸已经昏死过去了。
半小时后,村医处理完他身上的所有伤口,并说只是神经紧张,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急忙给村医磕头,跳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到原处。
“阿阳,你爸最近受什么刺激了吗?”村医休息喝水的时候问我。
“我一直在学校也不知道,今天才刚回来。”我如实回答。
“你爸平时也挺正常的,在村里口碑也好,都说他憨厚老实,还有不少人要给他介绍对象。”村医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那表情非常困惑。
确实有不少我认识的婶婶都对我爸的印象好,我小时候也受过不少她们的照顾,几个婶婶家里做了吃的,这都会想着给我家里端一些来。
这都是得益于我爸的人品。
“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这样做呢?”村医异常困惑,盯着我爸看了好久。
“怎么了?”我有点紧张。
“你爸胳膊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用指甲抓出来的,你过来看。”村医示意我凑近一些,“你看他的指甲缝里还有血痂子呢。”
我一看就愣住了,还真的是有!
所以说他胳膊上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口,都是他自己抓的?
猛然间,我想起什么。
之前我爸给我讲过,他曾经喜欢的一个姑娘,两人偷摸交往之后,这姑娘就惨死在家里了。
当时村里人都认为她是被人残忍杀害了,但有关部门调查后发现,凶器上只有姑娘自己的指纹。
她自己折磨死自己的。
眼下我爸的情况,好像和那个姑娘有点类似,我不禁有些担心。
不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等我爸醒来之后自己说了,我是不相信他会自己伤害自己,一定是别的什么原因。
由于伤口不深,及时止血之后就没什么问题,我不好再打扰村医,交了医药费之后就背着我爸回去了。
我不敢再让我爸睡他那屋,担心他再出什么意外,就把他背到我屋里。
一进门,看到林子馨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她一抬头,疲倦的眼中先是一惊,紧接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什么情况?”林子馨猛地站起来。
“我爸出了点事,让他今晚睡这里。”我不管她,直接把我爸放到床上。
“有没有搞错!这屋子不是给我准备的吗?你们父子俩这么奇葩吗。”林子馨有些崩溃,嗓门也大了起来,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
“你又不睡。”我淡淡地说道。
“你……”林子馨一惊,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徐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你今天好奇怪啊徐阳。”林子馨说着眼睛就红了。
换作平时我肯定心疼得要命,可现在我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有点想玩一把王者荣耀。
今年的奥斯卡要是不颁给林子馨,那是他们的损失,这演技,章子怡看了都自愧不如。
当然这话我不能说,不想戳破这层遮羞布,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我也要脸。
“天快亮了,你再忍忍吧。”
“徐阳……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不爱我了吗?”
“爱。”
就这一个字,我说得咬牙切齿,鼻子发酸。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子馨演上瘾了,她竟然哭了出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受不了她那样的表情,即便是知道她并不爱我。
另外我不想我爸休息不好,只好背着他爸回到他的屋子,大不了今晚我陪着他睡,让林子馨一个人待。
刚把我爸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微微张嘴,喊了一声。
“阿阳……”
“爸,我在呢,你安心休息。”
也许是听到我的声音,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发生这么邪门的事情,我无法入睡,心想着等天亮之后要去拜访一下村里的神棍。
其实人家是半仙,也就是当年给我太爷爷画符的半仙的后代,但我对这种迷信一项都很排斥,所以经常叫他神棍。
在经历了这些奇怪的事之后,我隐约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我所坚信的,从课本上了解到的世界,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动,就在屋子里,“叮铃”一下。
在木桌下有个抽屉,抽屉上面的锁环是铁的,好像声音是从它上面发出来的。
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抽屉一直都是上了锁的,小的时候我就很着迷它,感觉抽屉里锁着很宝贝的东西。
我爸从来不让我看。
但现在抽屉没有上锁,我再三犹豫,还是决定看一眼,打开之后在一片杂乱中发现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出于好奇,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写给我的信。
“徐阳,我亲爱的儿子,不知道你以后会经历什么事,会遇到什么人,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要按时吃饭,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最好能娶个温柔的媳妇,再生一对双胞胎,平淡幸福地度过这一生。不要再走我们的老路,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去感受人生,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成为我的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徐阳,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你。阿祖保佑。”
直到信纸被泪水打湿,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父亲,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我的爱。
从小到大他没对我说过一句肉麻的话,唯一亲昵一点的就是“阿阳”,从来没说过什么我爱你之类的。
可是……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重新阅读了一遍这封信,确定是写给我的,没错。
但我爸大字不识一个,这辈子从来没上过学,唯一会写的字就是“李二牛”,而且也写得歪歪扭扭的。
再看这封信上面的字体,娟秀工整,矫若惊龙。
这……这是一个女人的字啊!
一夜没睡,早上洗脸的时候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我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信封等我爸醒来,此时此刻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咳嗽。
我爸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神情十分疲倦。他微微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
“阿阳,我冷,把火盆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