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爱贪欢》 第8章 不再独自一人 在线阅读
而我却没有注意到,顾锦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神,我想我是太害怕了,亦或是太痛苦了。
但他还是一把抱住了我,在我的后背轻轻拍,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再是我独自一人了,我的身边有顾锦,有这个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对我说,你不用担心。
我想起他曾经把我拥抱着,对我说,“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负责爱我就行,其余的都让我解决。”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如同一种蛊毒。
可我却忽视了身边的两个人的视线。
我妈走上前来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嗯,我是短头发的,并且每天都整理得一丝不苟,一般性不太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发,更加别说这样扯了,所以在那一瞬间我怒了,回头看见她猩红的目光。
“你爸爸还在里面躺着,你就在这里发骚,你学谁的啊!”
我的亲生妈妈这样说我。
哦,她不知道我在前几分钟失去了宁沅,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余秋雨的那首诗,《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所以,我不怪我的妈妈。
顾锦扯开她的手,却带动着我的头皮硬生生地发麻发疼,最后眼角都快要溢出泪来。
我妈一张脸老泪纵横,口中还在骂着些我听不懂的话,顾锦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不停地安慰她,并且告诉我说让我去买点儿吃的来。
我和杨建树一起下了楼,去给她买点吃的。
他站在我身侧,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杨建树,谢谢你,陪着我妈。”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我们之间隔得距离已经太远了,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该和他说些什么,可是手机不停地响着,我把它调成了震动,却还是一直在口袋里抖。
而我身上该穿着礼服,不过在外面加了一件大衣,小腿以下都是裸露在外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愈发的冷,可杨建树没有给我加衣服。
对,他一定是找到了新的喜欢的人。
在我心里,杨建树就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男人,不会因为我而让自己郁郁寡欢,更加能潇洒地面对自己的失败。
我感到很庆幸。
回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停止了哭泣,顾锦坐在她身边,低着头。
恰好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忽然间明白了小说里面经常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感觉,当穿着精致洁白的服装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时,我有些不敢直视他。
妈和顾锦马上站了起来,看到医生无奈地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嗯,听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呢?相信我们平时一定看过非常多的小说和电视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里面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么里面那个人是谁呢?
她或许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他很讨厌我,可他毕竟还是我爸,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可怕的是我妈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种场合开玩笑,她竟然看着在爸爸遗体前哭的像个泪人儿的我,一脚踢在了我的后背,哭着说,“你滚,他不是你爸,你爸是谁我都不知道,别跪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果然她已经疯了,连我爸是谁都不知道了。
后来应该是杨建树把我送回去的吧,嗯,应该是说他把我背回去的,因为我的后背实在是痛到不行,简直到了足够让我龇牙咧嘴的地步了,医院里的医生给我看了一下,又开了点药,才让我离开。
而顾锦和我妈留在那里善后。
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会让你拐不过弯,你总是觉得,过了那个弯就能雨过天晴了,可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越过去。
我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顾锦坐在床头看着我。
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疼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顾锦给我拿水喝,我明白过来这里是顾锦自己的房子,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他脸上明显有些憔悴,说,“你还是先洗洗吧,看你这样,就跟在深山野林蹲了十几天似的。”
摸了一下脸上,都出油了,头发上面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我还是很无耻地在顾锦脸上吧唧一口。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抽出纸巾在脸上擦了擦,“你高烧了,在这儿睡一会儿吧,别的事不用你管。”
我撇撇嘴,刚要说什么,他站起身突然又回头,“我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了。”
汗,刚开学才多久就请假,我也不是那么娇弱的人,不就是发个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随着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顾锦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过来,房间里有昏暗的灯光,看起来怎么都觉得阴森森的,特别渗人。我费力地移动身体,朝床头靠近,想要把灯开的大一点,却被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手机屏幕的亮度在这个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我一手冷汗,跳下床去拿手机。
是莫绯的电话,我兴奋地接起来,“喂,有事吗?”
那边莫绯已经泣不成声,甚至对我的兴奋完全不能理解,她一开口就咆哮,“你现在在哪儿啊!宁沅都要被烧了你连她最后一眼也不想见吗?”
我在发呆,被烧了。
忽然间记忆全部涌上来,在我昏睡前的记忆。那么,我是睡了有多久?居然都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于是我冲出房门,恰好看到顾锦端着一碗汤,迎面和我撞上,那滚烫的汤水打翻在地上,四处飞溅,不过还好我们穿的都很多,唯一不好的是顾锦的手被严重烫了。
我一声惊呼,抓着他的手就往房间的厕所里冲,然后用凉水冲洗,然后又弄了一点牙膏,折腾了半天,直到他说没事了,我才心疼地看着那片被烫的通红的手背。
可是我却冷静了下来,在沉默中看着顾锦,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他脸上有些没有刮掉的胡渣,有些刺手,可我非常留恋这种感觉,于是一遍又一遍的摩砂着,抚摸着。
嗯,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弃我而去的时候,你还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我。
“郑棠!”他一把捉住我的手,眉头微皱,随后又用力抱住我。
“顾锦,我觉得好累啊!你说,宁沅是怎么会想到死这条路的?在我们之间,她应该是最理智的人啊!可她怎么选择了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惩罚我,来惩罚楚有系呢?”
我无力地哭泣,吵闹,顾锦愈发用力把我圈进怀里,“听着,郑棠,你没有错,你什么也没有错。”
我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可我的潜意识里知道,宁沅一定不是自杀的。
然而像宁沅那样的人,有什么人能威胁得了她?
这几天,我几乎在昏睡中度过,等我病好全的时候,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在墓地看到照片上我爸笑得春光灿烂,但是不管我怎么看,都觉得他非常严肃。
我妈在一旁冷眼看我,看完了以后还恨不得冷眼相对,于是我华丽丽地选择无视。
当然我没敢去看宁沅,听说他们家把她的骨灰供起来了,后来我见到楚有系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解脱了。”而我见到夏逢柯,第一句话跟前者当然不一样,我说,“我倒希望你们结婚了,这样至少不会让宁沅的财产被她后妈霸占,不过我还想确认一下,宁沅真的不是你害死的吗?”
莫绯和萧湘都没想到宁沅的意志力这么薄弱,平常看她跟个女金刚似的,却比我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都死的早。
我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那些学生竟然都说想我了,害得我受宠若惊,连上课都在东扯西扯,扯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我悄悄拿起来,是萧湘给我发的一天短信。
她说是什么重大警报,杨建树和别的女人在他的车里深情相拥。
忽然间鼻子有些酸酸的,对,我很希望他能放下,可一旦他真的放下了,我又不能放下了。
我觉得我永远都在纠缠这些细微的事情,我自以为自己很悲剧,却不知道其实还有比我悲剧得多的人,比如说,宁沅死了,他们家没有人来接她爸的家产,于是她爸把目标定在了楚有系身上,而宁沅她后妈第一个反对,她觉得,楚有系跟他们家关系还是有点远,可她弟弟就不一样了,他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年纪又比较大,成熟稳重,精明干练。
这些人都太现实了,在宁沅死了才个把月的样子,就开始明争暗斗地争家产了,我真怀疑宁沅是不是她们合伙逼死的。
都说春天是个发情的好季节,这个我异常能理解,萧湘和她男朋友终于快要修成正果了,而我之前就一直在纳闷,她男朋友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求婚。
而宁沅的刚刚过世也让我们没由来的心慌,其实我是很想每天笑眯眯地迎接萧湘的婚礼,可脸上却怎么也摆不出笑脸。
特别是当我在报纸上看到夏逢柯的时候,忽然觉得,宁沅的离去,让他就此远离了我们的生活,嗯,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我回来,也不过是瞟了一眼,继续发呆。于是我坐到她身边,因为在这些天我一个人的独处之中发现,她怎么说都是我妈,就算她喜欢打牌,就算她从来不把我看得有多重要,可她是生我养我的人。
刚想开口,她突然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浑身一激灵,有些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郑棠,妈妈对不起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一种叫做欺骗的东西充满了,可我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是它见缝插针地,一点儿空隙都不放过?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三年前你不这么说,现在跟我道歉?
“我骗了你,你爸之所以这么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这些字句,就像是一根根极为细小的银针,慢慢地靠近,然后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用力地刺入,如此反复,直到全身身上千疮百孔。
我原以为她说对不起是当初她强迫我和顾锦分开而感到愧疚。
我不说话,她在身边哭。
晚上的时候我收拾了东西,决定搬出去住。
我租的那个小屋子实在是太破了,而且那还是顾锦给我租的,房钱什么的,一概由他来付,所以我思考了很久,莫绯已经结婚了,萧湘也快了,肯定没时间收留我,至于宁沅……
我有些难以抑制的悲痛,计程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再想想,然后萧湘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你在哪儿啊?”听着她这样慵懒又高傲的声音,我觉得她在那边肯定是摸着指甲翻白眼,一副特高贵的样子。
“在外面。”
“我跟你说,我家里老头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在我即将结婚的关键时刻竟然要出差!”她现在就像一只快要伸出锋利爪子的小猫咪,而她老公还不知道吧!
我偏了偏头,往窗外看去,“你爸确实太过分了,自己女儿的婚礼都不好好筹备。”
“什么我爸!我爸我小时候就挂了,他怎么筹备我的婚礼,你能不能说点儿成年人的话啊!”那边她已经要咆哮了。
在经过一个站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嗯,那应该是夏逢柯不错,真是,有够帅的。
“我在说,你的意思是你老公要出差对吧!”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对,你今天要不要上课?”
“不要。”
挂了电话后我舒了口气,终于是有地方可以去了。
萧湘她们家新房子确实不错,我三下两下把行李拖到她家门口,她楞楞地看了我一眼,“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在你这儿住几天,反正你老公也不在。”我边换鞋边说。
她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不会吧,顾锦把你赶出来了吗?哦,应该不对,那就是你妈发现你俩的奸情了?你爸在死了多久啊,你们家都闹内部矛盾,我劝你还是别跟顾锦在一起了,你看宁沅那么喜欢楚有系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说亲戚之间就单纯的做亲戚就好了,非要谈什么恋爱,我真担心你哎,宁沅表面上落落大方的,谁想得到她会去自杀?你呢,虽然没心没肺,可是保不准也会做这种杀?你呢,虽然没心没肺,可是保不准也会做这种事。”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你应该下地狱!”
她优雅地笑了笑,转身扭着翘臀离开,总感觉她要跳恰恰似的,“哦不,我可不想去你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这几年交了这么一个损友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晚上我跟着萧湘出去混饭吃,她开着车在我面前转悠,最后把我带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最可怕的是在A大的附近。我黑着脸跟她一起钻了进去,后来她一脱衣服把我吓了一跳,果然还是挺敢玩的,都是玩结婚的人了,还穿的这么少来酒吧,我目瞪口呆,“这样会不会冷啊?”然后我又凑近一点儿,打了个激灵,“我还是回去了,顾锦肯定不会准我来这种地方的。”说完我低着头要溜走,身后萧湘厉声道,“回来!”于是我立刻转弯又到了她面前,她打量了我一番,我想她可能是要我脱衣服,于是迅速说道,“我穿着保暖内衣呢,不能脱的。”
然后我跟着她一起进去了,看样子她好像在这酒吧开了之后经常来的样子。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萧湘已经和调酒师聊了起来。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忽然旁边一个男人走过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找萧湘的,于是不打算说什么,结果人家一开口就跟我说话。“郑小姐是吧,你还记得我吗?”仔细看了两眼,确实不大记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深吸一口气,“上次是我载你去杨总公司,还记得不?”
我迅速回忆起来,终于肯定地点头,因为我想起了他叫我“杨太太”。然后我们闲聊了几句,萧湘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变魔术的事情,我忍不住去看,那个司机看我好像很有兴趣,也说会变。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仍然很好奇地看着,当他把一副扑克牌放在我手心让我洗牌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失神。
因为这些华丽的魔术,也不过是魔术师的障眼法,又或者说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小时候看见电视上的魔术师可以把一张二十元钱变成一百元,总是拍手叫好,还说做魔术师真好啊,想要多少钱就可以变成多少。我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下依旧快乐安逸地活着。他的魔术很精彩,可我最后还是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激动,他问我,“怎么,你不满意吗?要不再变个给你看看?”我摇头,抬头看着他,很想说,你能不能把我变没呢?那时我并不知道,杨建树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直紧紧地盯着我看,可当我转身的时候,那边已经是一片空了。
其实我明白,他不再纠缠我,不是因为他不爱我了,而是不想在让我在这样的两边尴尬着,为难着,一边是我的青梅竹马,一边是我爱的人。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晚上做梦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我妈哭着靠在我肩上,告诉我,她和我爸结婚以前,曾经谈过很久的恋爱,在发现我爸有另外一个前,曾经谈过很久的恋爱,在发现我爸有另外一个深爱的女人时,心痛欲裂,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后来被人奸污,也就有了我。而顾锦,才是我爸和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宁愿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宁愿永远不认识顾锦。当我知道顾锦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多了一丝怜悯,可现在,该有多少人来怜悯我呢?
顾锦一定会受不了我的,受不了我的无理取闹,更加无法忍受我的突然发神经离开家。
我返回学校的时候,头痛地看着书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强自打起精神来备课,接着就听到有人敲门,是教民法的女老师,姓曾。
“郑棠,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她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满脸是笑地对我说道。
点头,说起来我是新人,在他们面前资历最低,应该和他们多交流,可惜我上班还没多久就病了。
“跟你说个特搞笑的事儿,就秦老师,他最近接了个离婚的案子,当事人,也就是离婚的那女人,总缠着他。”
汗,我瞥了她一眼,“很正常吧,离婚的女人,刚开始都觉得迷茫。”
亲近的人,不好说,不亲近的人,说不清。
“当然,收了钱就得让顾客满意,而且咱秦老师多么敬职的人,服务周到呢,上课都不得已接电话。”
突然间觉得,这话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当做笑话在说,而那个当事人,心里一定不好受。
晚上的时候我跟这些老师出去吃饭,才发现原来老师的生活跟我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他们说话完全没有隔阂,什么样的话都能从嘴里冒出来。
本来吃的好好的,就听见曾老师说,“哎,老裴来了。”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朝我们走来,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眉毛,又黑又浓又密,看着让人很舒服。
他一见到秦老师就卸下了虚伪的笑,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good!都到了!”
我默默喝了一口水,她们跟他好像都很熟的样子,尤其是年轻的女老师。
“最近有个case有点棘手,好久没跟你聚了。”他很自然地坐在我旁边的旁边,也就是秦老师的旁边,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可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了,看着这么多女人对他暗送秋波,我心里暗暗说道,看吧顾锦,我对你的一片痴心日月可鉴啊!
“那是,裴少是什么人,估计案子结束了,还得跟当事人喝几杯,或者跟那个美女吃几顿饭,我们这些人自然就抛之脑后了。”怎么觉得曾老师这话有那么一点矫情?
姓裴的狡黠地笑了笑,端着酒杯,晃了晃,“就算要忘,也不会把你给忘了的。”
突然想起以前我总是对顾锦说:“我可是一心一意想着你爱着你!”
无比恶心。
整个过程我几乎没有开口,而是旁若无人地吃菜,尽管我已经吃的很饱了,可他们不走我也不能说要先走,就开始吃饭,消磨时间。
秦老师可能是喝高了,当着我们的面说他的那个当事人,曾老师估计也是因为姓裴的来了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要是秦老师不介意完全可以和她培养一个什么关系。
最后我以为终于可以走了,姓裴的突然说道:“不如这样吧,我来给你们变个魔术看。”
曾老师一听就涨红了脸,我明白男人要在女人面前耍酷一般都是这样,而且我也知道有些人以为搞法律的人很严肃,其实并不是这样,看眼前的三位就知道。
可惜的是我这个人,自从和顾锦在一起以后,基本就不会对别的男人犯花痴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扑克牌,放在桌上,折腾了一会儿,说了很多话,变魔术这东西我身边会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变来变去无非那么几种,看他这架势也一样。
他拿出一支笔,在一张黑桃A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得意地笑着,旁边的一些女老师腼腆而又羞涩地笑着,我扯了扯嘴唇,让表情看起来丰富一点。
这一扯扯出问题来了,他突然把笔和牌都递到我面前,笑着说:“写上你的名字。”
我神色有些尴尬,看着牌上他的漂亮的签名,裴肃,于是痛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郑棠。
裴肃接过牌,瞅了一眼上面的字,点头,“郑棠,well!现在我要开始了,看清楚了啊!”
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却还是睁大了眼睛,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看着他一系列娴熟的,干净利落的动作。
一阵掌声传来,我才意识到魔术已经变完了,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在八点以前回家。
一行人刚在电梯门口准备下去,裴肃就被人叫住了,好像是碰巧遇上了一些他们那个世界的人,于是非常帅气地跟众人告别。
到了楼下,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自主拉紧了衣襟,旁边秦老师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想了想,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而我这个人就是一向都不喜欢麻烦别人,就拒绝了,想着要不叫顾锦,或者杨建树来接我,虽然做不了情人,但也能做朋友,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说话。
他们都上车走了,我叹了一口气,在包包里掏手机,掏了半天硬是没摸到,顿了顿,马上上楼。
等我急匆匆地上了楼,恰好碰到服务员正收拾桌子,忙过去看,然而桌上空无一物。
我蹙眉,犀利的眼神扫过旁边的穿着漂亮旗袍的服务员,显得身材凹凸有致,顿时生出一种厌恶的感情来,冷声道:“请问,我落在这里的手机,你们有谁看到了吗?”
那服务员甜甜的笑着,非常有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并没有发现您的手机,或许您已经拿走了,又或许是您的朋友拿走了。”
放蛋,我朋友没事做拿我的手机干嘛?
还想说什么,听到门口一声咳嗽,回头看去,裴肃正握着我的手机,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养眼。
我大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
他瞅了我一眼,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耀得我都不敢直视,嘴唇微微嚅动,忍不住想笑,可是我跟他也不是那么熟,最终还是忍住了,板着脸,严肃的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放在手机上。
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又晃了晃,像洗牌那样的迅速,华丽,一个极为帅气的动作,干净利落地被他完成了,接着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郑棠!”
到哪儿都喜欢耍帅,对谁都喜欢耍帅,我强自定了定心神,可千万不能被迷惑,浅浅一笑。
“裴肃。”
明亮的灯光映在他完美的侧脸,璀璨夺目,我有瞬间的失神,帅哥谁都喜欢看,尤其是像他这样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A大?我都没有见过你。”他并没有直接把手机给我,而是兀自把玩着,边玩边问。
我的眼睛一秒都不敢离开他的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砸了,那是我刚买不久,虽然有顾锦在,可是我这人花销一向特别大,又不想事事靠着顾锦。
“没来多久,就寒假上来,这么短短一阵子,你平常事情多,就算见过也肯定忘记了。”
他歪着头,“嗯。”接着不再说话,一直盯着我。
“看什么?”他又不说话。我冷着声,“看稀奇,看古怪,看孙悟空打妖怪。”
一时嘴快,把在火车上听到乘务人员说的话搬出来了,他脸色微变,可能是觉得我这人没什么情调,一下子把手机扔到我怀里,我急忙接住,这么砸,不坏才怪,得亏我眼疾手快。
“幼稚!”他一个人说着,哼着小调走了。
庸俗。
外面春风袭来,我微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打车回去。
萧湘家里肯定不能久住,她老公迟早有回来的那天,看来还得好好打理一下我的那间小屋子,择个吉日搬过去。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可是没想到她老公回来的这么早,居然今天晚上就已经到了家,说是给她惊喜,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想笑也很虚伪,看来明天就得收拾东西出门了。
萧湘不说我也很明白,在这儿呆着本来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现在我还真到了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
第二天我刚到下了公车,到了学校,就看见一辆黑色宝马唰地从我旁边驶过。
车上的那个人,就是裴肃。
我的慢吞吞地走到教学楼,在楼下又碰到了他。
“hi!”他随意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也不管我是什么反应。
果然觉得我很无趣。
当然,他的回来让许多女学生兴奋起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裴肃上课是出了名的随意,可就因为不是一套一套的严肃刻板的教学方式,才让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课,有种别样的轻松快乐,接受的也快。
看来我得反省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式。
他教的是大二的刑事诉讼法,当他往讲台上一站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下面学生的骚动,正经过教室去厕所的我非常不服气地撇撇嘴,除了长得帅油嘴滑舌惹人喜欢有钱多金之外,根本就一无所有嘛!
其实他有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看书,莫名其妙收到了一条短信。
而让我吃惊地是,居然是裴肃发来的,但我根本就没有把他添加到联系人里面去,由此可见,他动了我的手机,侵犯了我的权利。
短信上赫赫写着几个字:你背后有人!
我抖了抖,我怕鬼,这不可置否,所以,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交流吗?
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没人。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裴肃又发了一条信息:你往后看了对吧,傻叉。
汗,真不知道幼稚这个词是来形容谁的,还好意思说我。
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跳动,“你在哪儿?”
“学校。”
废话,刚上完课你不在学校能在哪儿?我又回了一句,“在学校哪里?我去找你。”
“男厕所。”
五分钟后,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进去就很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你凭什么动我的手机?谁给你的权利?”
他先是一愣,跟着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comeon,别这么认真,大家是同事,以后还要朝夕相对的。”
我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他又浓又密的眉毛蹙起,盯着我看了一阵子,异常认真地说:“我看你最近可能会有灾难。”
无话可说,大概就是现在的我的心情。双手报臂,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那我要怎么避免?”
“Idon"tknow!不过你跟我共进晚餐,也许可以推迟。”
胡说八道,简直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尽管已经说了很多了。我翻白眼,“你自己去吧,我对你没兴趣。”
“怎么这么说,系里的老师跟我关系都不错,只有你是新来的,当然待遇不同,就当是增进友谊,互相了解。”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并没有说自己要一直在这里做下去,毕竟当老师不是我的理想。
最终这次的谈话以我的不耐烦告终,忖了忖,估计系里的女老师只要未婚单身的,还算有点儿小姿色的,都被他戏弄过了,还是心甘情愿地送上门去的那种。
后来我上了课后才知道,顾锦给我打了个电话,可我没接到,再一看有一条短信。
他这几天要出差,让我好好想想。
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不怕我又想三年吗?再这么三年下去,可就没多少时间了。而他也一直明白,宁沅和楚有系之间的那些事让我极为畏惧这样的恋情,等到完全释怀的那一天,我们都已经年老了,哪里还等的起?
回家之前我思考了很久,决定叫杨建树给我找房子住。
他做事迅速且周全,随随便便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等下班后开车来接我。
从教学楼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他的身影,斜倚在车门上,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想刚开始恋爱的时候,男生都会很殷勤,日子久了就变成了不耐烦,分手了以后又继续献殷勤,可看着杨建树这模样,好像并不太喜欢我麻烦他。
混在一群学生中间,我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我知道,如果是顾锦的话,一眼就能看见我。
“怎么这么久?”他皱眉,问我。
“怎么,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同样地,我心情也变得不佳。
他径自上了车,也没给我开车门,我心里琢磨着最近是哪里招他惹他了,脾气一上来用力拉开门,坐进去后又用力关上门,“砰”的一声。
上车后二话不说就发动车子,这时候我最希望发生的就是车子坏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拽。
路上他一言不发,我虽然被他整得也不开心,但还是觉得没必要,所以强迫自己哼着歌,幸福快乐安逸的样子。
“吵个没停,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他猛地一个转弯,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我嘟起嘴,还翻白眼,“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权利,你管得着吗?”
“我已经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搬过去了,也跟萧湘打过招呼了,你今晚就可以住过去。”终于态度要好些了。
“多谢。”以后我还就是要麻烦你,看你讨厌我到什么程度。
“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找顾锦?为什么不跟你妈住一起?”
他还并不知道顾锦要出差的事。我有些烦躁,闭口不言,他又不乐意了,抽空瞅了我一眼,“我在问你话呢。”
“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你要是这么不想被我麻烦也行,把钥匙给我,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就是了。”
他车速减缓,我突然一阵没由来的害怕,他如果真的只是把钥匙给我,地址告诉我,那也就代表他可能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而我却以为内疚而不想失去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锦住在外面,以前你妈还有你爸,两个人一起没那么冷清,现在你爸走了,你就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吗?”
真是个管家婆,你要这么孝顺,把我妈给你就是了。
“嗯,我抽空会回去看看她。”说完我把视线转移到车窗外,不太想继续跟他交流,瞟了一眼外面浮云遍布的苍旻,心中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回不去从前了。
新房子虽然小,但确实是很温馨,杨建树还是很了解我的,知道我付不起特别高的房租,其实我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花在买衣服上面,哪里有钱来租房子?
不过好歹顾锦给了我一张信用卡。
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才觉着有些饿,回头看了一眼杨建树,撇撇嘴,“你还不回去?我要洗澡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在冷笑,“嗯,我先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顾锦要出差,我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这样离不开他,晚上做梦都是他的身影,跑到外面的饭馆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点他爱吃的菜,翻手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就是他。
可是这样下去我自己都会崩溃,听他的秘书说,这次是去深圳出差,我在心里期盼着他能早点儿回来。
晚上吃完饭回家,楼道里清清冷冷,只听到我的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钥匙相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时刻显得这样讽刺。
打开门,果然还是跟预想中的一样,空无一人。
伸手去摸电灯开关的时候,突然摸到一片温热。
心蓦地一沉,本能地喊道:“顾锦!”
那人并没有做声,而之后我也没有嗅到熟悉的味道,瞬间警觉起来,收回手迅速打开灯,伴随着耀眼的灯光闯入眼帘,我看到一个陌生人的脸。
我想,我大概是,碰到传说中的贼了。
他脸上长满了胡子,一看就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
“我没有钱,你没什么可以偷的。”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很奇怪。
“有人就够了,拿你去威胁你父母,老公,这样应该够了。”他开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都让人发抖。
“可是可以,不过你最好是考虑周全了,哦,忘记告诉你了,我男朋友是名律师,如果你经常看新闻报纸,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裴肃!”
他胡子动了动,眼珠子瞪的圆圆的大大的,瞬也不瞬地瞅着我,“那他应该很有钱。”
好吧,我又说:“其实我跟他感情也不是很好。”
真是第一次见到绑匪和受害人这么啰嗦的。
他找了根绳子,把我绑在了凳子上,接着估计也是饿着了,居然去冰箱里找吃的。
嗯,如果我住在顾锦那里,也许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也许我从搬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是错的。
可恶的杨建树,不知道找的什么房子,三下两下就让贼进来了。
“你家里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他黑着脸,问。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自己一个人,干嘛买那些有的没的,桌上有水果,你真饿了就吃点儿。”
他哼了一声,回头去吃水果。
这一刻我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看了看四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解开绳子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就怕他一发脾气直接把我砍了。
可见我这人还是挺怕死的。
他吃完了又开了电视,猛地一个人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我惊呆了,那明明就是,夏逢柯,开什么玩笑,他又宣布婚讯了,宁沅死了才多久他就又要找别的女人了。
果然男人就是这样啊!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是你的旧情人?”
啊呸,我愤愤地瞥了大胡子一眼,“跟他不认识!”
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似笑非笑地说:“那就是认识了,你认识的有钱人还真不少啊!”
废话,身边都是些有钱闺蜜,自然就有很多有钱老公了,我还能不认识吗?
“你这么做是绑架,你知道绑架会被判什么刑吗?”实在不行,只能拿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吓唬吓唬他了。
“当然知道,我前一阵子刚被拘役一年。”
“那你这是前科,判的刑更重!”我大声说道。
“监狱好啊,至少管吃饭,在外面只能靠偷靠抢罗!”
居然还有人是这样的想法,太消极了,跟他没法儿交流。
突然门铃响了。
双眼陡然放大,那人蹙眉,大步走到我面前,用力扯住我的头发,力度非常大,比那天我妈这么扯着要恐怖的多,接着我能感觉到腰部似乎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抵着。
我知道那是刀,心跳越来越快,随着他的推搡慢慢到了门口,外面杨建树的声音传来,“郑棠,开门!”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可能只是问我住的习惯不,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告诉他现在的我的情况。
“郑棠!”外面杨建树的声音再次传来,旁边绑匪靠在我耳边,轻声说:“把他打发了。”
我努力地回忆以前的事情,终于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在看电视呢,你来干什么?”
外面杨建树顿了顿,好像是放松了的语气,“没什么,你手机关机,又半天不开门,我担心你有事。”
眼泪似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心里想着的都是他的好,即便那天他载我来的时候态度一点也不好,我也能明白这不过是放下需要的过程而已,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从前的那个他。
“刚刚在看《名侦探柯南》,演到第十二集了,看着有些紧张,就没注意到你的声音。”含着泪,我柔声回答。
他轻轻一笑,“是吗?你都看过多少遍了,还看,也不知道开门让我进去坐坐。”
腰后的刀子又用了几分力,我心痛地回答:“我要睡了,你回去吧,明天再说。”
“嗯,那我明天来看你,你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里,我听得到的,有无限的孤单,失落。
“你刚刚话太多了。”回头,绑匪铁青着脸,不太满意地看着我。
虽然没有力气跟他争辩,但为了活命,还是说道:“这样才有说服力。”
头发再次被扯住,“看来还是要离开这里。”
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到厨房,竟然把我的菜刀给拿出来了。
我瞬间汗如雨下,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跟他玉石俱焚,现在还是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只得认怂。
他终于不扯我的头发了,而是抓着我的手臂,大步走到门口,刚要转动门把,似乎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猛地一阵窒息,我心里更加紧张,大概是杨建树明白了什么,回头来了。
当下只有一种想法,冲出去。
可是身后的人的目光太过让人惊悚,突然他把门反锁,握住我的手臂,一把往后退,四下瞅了瞅,快速走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接着把我推到窗口。
开玩笑,难道要跳窗?虽然这里只是二楼,可是我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钥匙呢?防盗窗的钥匙!”我震惊了半天,他双眼充斥了危险,把我的包包拿出来,翻了半天,最后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才看到一串钥匙,拿到我面前“哪一片?”
我一声冷哼,前所未有的有骨气。
他叫我不说话,拿出菜刀对准我的脖子,“别跟老子装逼,不说我就切了你!”
结果我还是从了,事实证明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眼睁睁看着他把窗户打开,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下面有一辆车,跳下去!”
身后电视机的声音太吵了,但依旧能听见有人撬门的时刻,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应该就可以进来了。
可还等不及我思考,身体遽然腾空而起,那人直接把我扔了下去。
一屁股砸在车上,整个人翻滚着落到了地上,还没缓口气又被他拽着袖子,跌跌撞撞跟在身后。
而我还在心里埋怨,这地方应该也不是这么冷清吧,这么大的动静,难道都在洗澡不成?都没听见?
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
眨巴眨巴眼睛,居然是顾锦。
我倒吸一口气,只盼着顾锦只身一人,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否则凭着身后这个惯犯,指不定我俩都会受伤,而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可直到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直到我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肯定,他回来了。
一阵狗吠的声音,一阵风刮过,一声咆哮传来,身后的绑匪突然松开我,没有回头看,想也没想就往顾锦怀里奔去。
“你怎么才回来?吓死我了!”颤抖着声音,我埋怨道。
他伸长了双臂,把我圈在怀里,下巴紧紧抵住我的头,手拍着后背,好像也是惊魂甫定,“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别怕!”
我的眼泪瞬间就如倾盆大雨一般一泻千里,边哭边怪他,“还不快给我松开绳子!”
估计这变故他比我还紧张,哆嗦着手又转身给我解开。
于是我也不管四周围有没有人,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又是惊险又是欢喜又是感动,都不知道这天晚上心情有多复杂,任由我哭了一阵子,顾锦才哄着我松手,却还是被我紧紧圈着他的腰身。
“郑棠,你没受伤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才舍得从顾锦怀里抬起头,回头看见神色担忧的杨建树。
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我没事,谢谢你。”
他淡淡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我没做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深深地看了顾锦一眼,夜色中墨色的双眸沾了一些朦胧的水,“照顾好她。”
顾锦坚定地点头,像是用生命在许诺,“我会的。”
接着杨建树黯然转身,足下似有千万斤般沉重,落魄的身影渐渐消失,还不待我说声告别。
“行了别哭了,黄河都被你哭干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顾锦马上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昂起头,愈演愈烈,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我就要哭就要哭,谁让你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了吗?”
“那能算数吗?”
“你故意搬出去不让我来找你,我要是来了你肯定不高兴,索性我就出差罗,谁知道没我在你就喜欢出点乱子。”
“又怪我?又不是我叫那个人来的。”
夜幕如帘,月光溶溶,春风吹过,顾锦听着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身后那条狗还在傻傻地看着我俩,莫名其妙,哎,人的世界狗不懂。
房间里果然是要暖和很多,顾锦斜斜靠在沙发上,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地是他居然还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两条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而我看着对面坐在电视机前面一只硕大的狗狗,欲哭无泪。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带给我的礼物?”我哑着嗓子,吞了口口水,问。
他眼皮一抬,“哦,没错。”
“那你给我带打狗棒了吗?”我黑着脸,回头看着他。
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头,“哎呀,怎么给忘了。”
于是我想也没想地就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死你了,明明知道我怕狗,还给我带这么大的一只回来,要死啊你!”
“吁,吁吁!”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的脑袋往他怀里塞,边塞边哄,“你听我说啊,你看你这次的事情,多危险,要不是我带了它回来,也许没这么容易就抓住那家伙,是不?”
“那我也不要,”我别过脸不看狗狗,整张脸都快淹没在他怀里了,“要是他哪天兽性大发,把我咬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低声笑着,“绝对不存在,它是母的,很温柔的。”
听到这话我马上抬头,苦着脸看着他,“那就更不行了,万一,万一它发春了,生了一窝狗崽子怎么办?”
他微微蹙眉,“那就,那就都养着,长大了就杀了吃。”
“你也太残忍了吧,它又没犯法你为什么要都吃了?”我抽开身,拿起旁边的抱枕,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满意地说。
“那你就养着啊!这样,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妈妈,把它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大哥,别开玩笑了,我上哪儿来的这么大一闺女,还是个异类。”
“你真啰嗦,不就是一狗吗?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搬过去跟我住要不就带着他住。”
我当时真是脑袋被砸坏了,凭什么我要在他说的那些选择里面选,都不选难道就不行吗?可我还是沉默了两秒钟,抱着枕头,认真地说:“那我还是考虑一下吧。”
第二天天气异常晴朗,而前一夜的阴霾也因为顾锦的提前回来烟消云散,我揉揉眼睛,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顾锦,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伸手轻轻勾勒出他的轮廓,完美无瑕,均匀的呼吸洒在手掌心,满满的都是爱与幸福。
我想让顾锦快乐,只要他快乐了,就算得罪全世界的人都无所谓。
突然手指一阵温热,他握住我的手,睁开一只眼,“早。”
我笑,低头在他额上留下浅浅的吻,“早啊!”
“几点了?你不要去上班吗?我送你。”说着就要起床,我忙按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顾锦,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够认识你,跟你成为情人。”
以前我是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的,总觉得那样很肉麻,我想顾锦也是这样,他也很少说这种话,可今天却格外想告诉他,尽管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有很多很多的无奈,可与快乐比起来,这些根本什么都不算,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几个人的阻挠就能停止的。
“傻瓜,”他宠溺地说着,“我们将来还会成为伴侣,一身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