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爱贪欢》 第6章 三个人之间 在线阅读
说完他松开我提脚就要走,我撅嘴,从后面猛地往他身上一跳,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气呼呼地喊,“你背我进去!”
他笑,侧头看了我一眼,完美的侧脸映在我眼里,倏然心跳漏了一拍,把他的脸扳过来,在侧脸吧唧了一口。
“萧湘!你把口水都弄到我脸上了!”
他脸色变黑,我咯咯笑起来,“那我帮你弄掉!”说完又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不自在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吧,爸爸身体不好,别把他气坏了。”
“他不在家。”他纠正。
“妈妈在家啊,她万一告诉了爸爸,那我就完蛋了。”我扭动着身子,硬是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他叹气,还是松手,我跳下来,与他隔着适当的距离,换上一脸冷淡,调整呼吸,刚准备掏钥匙出来开门,回头瞥见他正一脸是笑的看着我。
心不由得跳漏了一拍,摸摸鼻子,开门进去。
妈妈很高兴顾锦能回来,却不喜欢我们一起回来,又不能摆在脸上,只是那样的表情着实好笑,我喝了一杯水坐了一会儿上了楼。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是木有念的电话,我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去相什么亲了,搞得在三个人之间徘徊不定。
“喂!”摁下接听键,下意识地把房间门把锁上,免得顾锦进来。
“吃饭了吗?”
点头,“吃了。”
“面试的事情我已经发信息给你了,不用紧张,依你的条件基本没有问题。”
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双眼瞟着外面的夜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细微的清脆的响声,“我明白。”
“做的不合适也可以跟我说。”他又淡淡道。
“不会的,我也知道,这年头,找份好工作比找个美女还难!”无意识地居然把平常跟宁沅她们说话的口吻给拿了出来,对方还是个我认识不到十天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熟。
那边的木有念表情估计是像吞了苍蝇一般的奇怪,半晌他才说,“你明白就好,明天准时到。”
挂了电话才觉得自己真是口无遮拦,说这种毁三观的话,玷污了人家的耳朵,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正好不想让木有念对我有好感,与其这样徘徊于他们之间,倒不如早一点来个了断。
可是我还是有很重犯罪感,现在的我算不算脚踏两条船?一边是顾锦,一边是杨建树,这两个人是我最不想伤害的,却总在无意识中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们,好像遇到了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抉择。
从浴室出来才十点,不过我自从去了加拿大后作息时间就变得很正常,所以平常这时我已经睡觉了。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打开电视坐在床上擦头发,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脸上蓦地一红,腾地站起来。
床上顾锦正好以整暇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边说着,边去看看门外,生怕妈妈一下子闯进来,这样就什么都拆穿了。
他用手撑着头,定定地看着我,“她已经睡了,不会来的。”
总有那么一点儿变扭,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明明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偏偏做什么都偷偷摸摸的,就是寻常的兄妹也不是不可以随便进彼此的房间,可我们这样的兄妹真是怪异。
坐到床边,任由头发上的水滑落,我蹙眉,“你快回去睡觉吧!”
他笑了笑,拍了拍身侧空余的位子,“躺下,我们说会儿话。”
我一愣,这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便指着自己的头发,“还没吹干,”眼珠子咕碌咕碌转着,“要不,你给我吹?”
坐在梳妆台前,顾锦双手温柔地穿插在发丝间,心中一阵暖流淌过,只觉得无比甜蜜,如果他能一辈子这样为我吹发,还是个多美好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头发总算被吹干,他把东西收拾好,我已经坐在床边看电视了。
对于我这种没有耐性的人来说,电视连续剧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每次看到一半我都会停下,一般性不会接着看,也有可能过个十几天再看完,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动画片,现在电视台正播放着《名侦探柯南》。
这个动画片的一大特色就是每到关键时刻就喜欢关门,耳边“啪!”地一声,门就关上了,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抱起来,往后躺下。
眼前是顾锦黑白分明的眼眸,流淌着无限爱意,我鼻子一酸,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他三年。
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上面刺刺的,估计今天早上没有剃须,扎在脸上,说不出的感觉。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心跳强健有力,我在这时冒出一句话来,“我们这样,会不会对不起杨建树?”
眉眼间有些不乐意,吐纳了一口气,他才说,“你不爱他,跟他在一起也只能心里装着我。”
我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让他伤心,他只要有我,就能过得好好的。”
他可能是生气了,“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他,也不准说跟他有关的事!”
小气鬼!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不过我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顾锦会用什么法子来促成这件事,我虽然相信他,却为他担心。
身侧的顾锦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你回自己房间睡吧!”
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很晚了,睡吧。”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说什么?你要睡在我床上?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没有睡过。”
他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兄妹的时候,小时候我一个人睡总是害怕,就偷偷的跑到他房间,跟他一起睡。
“那当然不一样,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好不好,万一让妈知道了……”
“别动不动就跟我说妈,她迟早会知道的,困死了别说话。”他伸手揽过我的肩,稍一用力,便倒在了他身侧,周围尽是他的气息,闻得我心里一阵紧张。
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小声道,“那你总不至于穿着衬衫睡吧,去换衣服!”
他蹙眉,“我累了,你给我换。”
汗!他还真是想得美,我伸出食指戳在他胸口上,愤愤地说,“我肯让你睡在这儿就是好的了,你还得寸进尺,自己去,不然就别想睡!”
他笑,一把捉住我的手,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在额上轻啄了一口,眼神犹如在看自己最爱的妻子。
可是这样的眼神,明明在杨建树眼中也看到过,为什么我就没有感动?没有幸福呢?
整个晚上我都胆战心惊的,要不就是怕妈突然闯进来,要不就是怕顾锦动手动脚,不过好在他可能是真的累了,睡得很香,静谧的夜中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的温暖,三年不曾有过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睡觉,那时看多了电视剧,总是喜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每次他都被我弄得很不舒服,然后狠狠地警告我,“你要是再胡闹,就别想跟我睡!”
我一个人睡总是有些害怕,听到他的这句话立马乖乖的不动了。
估计我睡着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了,一夜无梦。
晨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来到地面,照亮了一片天地,洒在周身,似乎比平常更加刺眼,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外面白花花一片,竟然又下雪了。
身侧空荡荡的,顾锦已经离开了,只是恍惚间好似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再一抬头,看向挂在壁上的时钟,已经八点了。
难怪顾锦这么早就走了,妈妈每天早晨七点就起来,他肯定是提前先离开,免得被抓了个现行。虽然知道这是个很理智的举动,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
“醒了?”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浴室那边走出来一个人。
惊喜地看过去,顾锦正穿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转眼又想,怎么还没走?于是跳下床,赤脚走到门口,做贼似的打开门,看着外面没人,回头对顾锦说,“你赶紧趁着没人回自己的房间!”
谁知脚下一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耳边还是他埋怨的声音,“怎么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赤脚走在地板上,感冒了怎么办?别指望我会心疼你。”
边说边往床的方向走,虽然这么说,却仍然透露着心疼。
他头上的水滴在我唇上,激起一片涟漪,“你快走吧!”
他蹙眉,把我放在床上,低头吻上我的唇,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闭上眼。
阵阵低笑声传来,脸腾地就红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又睁开眼,瞪大眼珠子看着他,却见他纹丝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带着委屈和哀求的眼神,“我得接电话!”
他终于动了动,我如蒙大赦一般跳起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郑棠!”木有念的声音,我突然回过神来,扫视了一眼时钟,完了,八点二十了!
“嗯嗯,我已经出门了,大概再等二十分钟就能到,先不说了,拜拜!”
说完就挂电话,跑到衣橱前翻箱倒柜,要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两道目光一直瞅着我,百忙之中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还不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我瞪大眼珠子,一副责怪的表情。
他笑,不说话也不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跑到浴室换衣服。
出来时他已经换好衣服了,就守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看着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我边收东西边说,“我待会儿要去面试,你要是不急的话就载我去一下,就在A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他嗯了一声,我穿了鞋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却发现他动也不动,颦眉回头看他,他大掌一伸,揽过我的腰,说了一句让我非常无语的话,“作为一个老师,穿着得体就行。”
我这穿的还不够得体吗?
“好啦好啦,别浪费时间了。”说完我脱身就要走,他还站在原地,我无奈地说,“又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
我楞了楞,心里一阵抽搐,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时间不对,我肯定上前抱住他,吻住他。
点头,“喜欢。”
他又问,“有多喜欢?”
忖了忖,最后说道,“贼拉喜欢!”这是我读大学的时候,跟隔壁寝室的人学的,当时我们嫌弃某个男生长得丑,就会说,贼拉丑。
他蹙眉,“那你想我不?”
大哥,这种时候你就别调侃我了吧,都快没时间了。深吸了一口气,“想。”
“有多想?”怎么以前我不知道顾锦喜欢说这种话呢?肉麻兮兮的。
“每次呼吸都在想,每眨一下眼睛都是你的影子。”
真是看多了小说和肥皂剧,这种话也能从我的嘴里吐出来,奇迹般啊!
他非常受用,看着我又在唇上啄了一口,我看实在来不及了,推搡着他快点。
出门时碰到了正买菜回来的老妈,还好是在外面碰到,不是在我房门口,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八点五十的时候,木有念又打电话来了,我戴着耳机,免得顾锦听到又问是不是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很快就到了,现在路上堵车!”哪里堵车,顾锦把车开的飞快,我还吓得要死,生怕一不留神就命丧于此了。
好在九点之前到了,下车前我像以前那样在顾锦脸上亲了一口,“开车慢点,可别像刚刚那样了。”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答就下了车,直奔杨帆楼。
面试的人还不少,文凭都比我高,长得也很严肃,一看就是个搞法律的。
人群中居然看到了木有念,为了不让别人说我是找关系进来的,尽量让自己看不见他,忽视眼前这么大的一胚子。
他扶了扶眼镜,与我擦肩而过。
面试后让我回去等通知,有木有念的帮忙,我倒不怕,就是觉得没当过老师,虽然当年考了个教师资格证,也教过一些补习班,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一进家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脸上带着优雅从容的笑,身上西装笔挺,蓦地心里一沉,有种后悔这么早就回家的感觉。
“郑棠,这么早就回来了,面试结果怎样?”可惜还来不及穿鞋退回去,老妈一眼就瞟到了我,还乐呵呵地上来帮我拿衣服拿包,弄得生怕我累着似的。
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那边的杨建树,说道,“让我等通知,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回来换件衣服就出去。”
“你这孩子,我跟建树有什么好聊的,他上班时间过来还不是为了找你,这时候你去哪里?别乱跑。”老妈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平常我老是让顾锦好好待她,也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才希望顾锦能好好补偿她,只可惜我俩都讨厌啰嗦的人,也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于是听到她这句话,我就蹙眉,她不免有些心悸,自从三年前我不声不响出了国,除非涉及到顾锦的事情,她都不会强迫我。
我蹙眉的意思是,让她少说话,多做事。
杨建树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还不等我开口,老妈又开始多嘴,“对对对,大冬天的,也难打车,就让建树送你去,我放心点儿。”
忽然间想起以前看《大话西游》的时候,孙悟空被唐僧折磨到那种地步,现在我约莫能理解一点儿了。
杨建树听我妈这么说,脸上的笑更加明显,我摇头,“不用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说完回头看了妈一眼,意思是别再说什么了,可不要逼我做出萧湘她表姐那种事情。
她终于不再说话,我上楼换了衣服下楼时杨建树还坐在沙发上。
其实我是怕,我怕一不小心我会说出伤害他的话,萧湘总说我跟宁沅是同一类人,说话也不知道遮掩。
下楼,迅速走到门口。
“郑棠!”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换鞋,他走到我身边,“你这是怎么了?我可不记得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老妈不在,他自然是会说这种话的。
“你什么也没错,错的是我。”
他不解,绕到我前面,“到底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你就变了。”
我抬头看他,他伸出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力道稍微有些大,肩膀隐隐发痛,我吐纳一口气,“没什么,突然觉得有些累,你别送我了,我和宁沅她们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接着说,“杨建树,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喜欢啰嗦,不想说的话谁也别问。”
不然我是真的会生气,他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而然是了解我的,萧湘曾说,我和宁沅一样,倔强起来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出门后才发现不知道去哪里,结果萧湘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莫绯这妞终于回来了,咱们几个要不去敲诈她一顿?”萧湘一开口就要做女土匪,我实在拦也拦不住。
“你打算怎么敲诈她?要不咱把她那个大学男朋友找来,炫耀炫耀?”我边哈气边说,踩着高跟靴走在路上啪哒啪哒响。
那边萧湘觉得我说的主意似乎还不错,“嗯,也行,不过是他向我们炫耀他嫁了个好老婆,还是咱家莫绯娶了个好老公呢?”
“你似乎用错了两个字。”
“行了行了,我语文水平不如你,今天晚上吧,再狠狠地敲诈她!”
挂了电话我敛足,四处都是高楼大厦,整个天地银装素裹,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
最后还是宁沅收留了我,看到她后妈对我笑得如此谄媚,心里就发怵,宁沅曾经跟我说过,她后妈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嫁到她们家就想争财产,她爸还没死呢,她就蠢蠢欲动,要是真死了,还不闹翻天?
于是我对这个其实也才四十,但看起来好像三十一样的中年妇女多了些敬佩,居然能忍受宁沅这样的人,并且装这么多年的贤妻良母。
我估计她后妈对我也没什么好感,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宁沅,我和萧湘,还有莫绯四个人一同来的,估计也是听多了宁沅说关于她的事情,平常人一见面都会说,“哟,你就是某某小姐吧,真是久仰大名啊,我经常听见谁谁谁提起你,说你又怎样又怎样的。”可是我一见到她后妈就笑了,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你就是宁沅她后妈吧?我经常听宁沅提起你,而且觉得你是个狠角色,当年踹掉了宁沅她妈变成了聂太太,真是个敬职敬业的小三啊!”
她后妈本来还满脸是笑,顿时就脸色铁青,宁沅说她没有把咖啡泼在我脸上那是她能忍。
能屈能伸,真是条女汉子。
当年我去她们家做客时,还握着笑得一脸真诚的她后妈的手,诚恳地说,“阿姨,你看起来笑得一点儿也不虚情假意啊!”
所以,当她继续端坐着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的时候,我咽了咽口水,心里祈祷宁沅能快点回来。
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做了半个小时,喝了好多水,上了好几次厕所,才听见她那噼里啪啦的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
我的乖乖啊!你终于回来了。
她后妈比我先一步去迎接宁沅,“这么早就回来了?对了,夏氏企业的公子怎么样?”
原来是相亲去了,真难以想象宁沅这样的人也会被逼着去相亲。
宁沅看也不看她后妈,“关你什么事?以后少在我面前献殷勤,看着你我就烦!”
吞了口口水,我这辈子也不敢这么和我妈说话。
“郑棠,跟我上楼。”
我点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她后妈还在后面不甘心地喊,“回来了先跟你爸打声招呼。”
宁沅不理她,她后妈就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我看了半天没明白过来,最后才说道,“阿姨,你的假情假意我会一一转达给宁沅的。”
说完一溜烟儿就走了,留下她在那儿吹胡子瞪眼的,估计气的肚子都要爆炸了。
一进宁沅房门我就开始八卦,“你跟哪个夏氏企业的公子相亲啊?有时间带我去见见呗!”
她瞟了我一眼,“带你去见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趴在沙发上,“我认识?”
“也算吧,就那天化妆舞会,跟你跳舞的那个。”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脑子里顿时出现一个身影,拍着沙发上的抱枕,一脸苦大仇深样,“完了,我抢了你未婚夫的一夜,你要怎么对我?”
“什么叫你抢了他一夜?不就是跳个舞。”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觉得宁沅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他叫什么?你俩有将来吗?我看那小伙子不错,长得帅气又实诚。”
“拜托,人家今年三十二了。”她纠正道。
我差点血吐三尺,顾锦今年三十,萧湘她男朋友三十一,莫绯老公大概是最年轻的了,也就二十七八,宁沅居然来个三十二的。
“看起来挺嫩。”
她打开电脑,“那是。”
“可这样就显得你老了,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把他绑死了,也给别人一点机会。”我好心劝到。
“不存在,我看中的人,只能有一个,他必须要一辈子服从我。”
“对,你可以为他生孩子,为他做饭,为他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不过这些都是我的幻想。”反正我是不可能做一个贤妻良母,我这人最受不了孩子哭了,曾经我对莫绯的侄儿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爱哭的儿子,就一巴掌拍死你得了。”
宁沅摇头,“这些都是后话。”
说着就听见敲门声,我喊了句“进来!”她后妈端了两杯咖啡。
我跳起来去接,看着她脸上笑盈盈的,不由自主心寒,宁沅非常不满意地看着她,“陈阿姨呢?又不是没有佣人,你这么做是想干什么,告诉我朋友你有多爱我,有多么贤妻良母吗?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了,看着我就反胃,还喝什么?”说完“啪!”地一声关掉电脑,抢过我手中的咖啡,往垃圾篓里一扔。
浪费可耻!我心里愤愤。
“宁沅,怎么说话的?”
这声音,是聂爸爸!
我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乖乖的喊了一声,“聂叔叔好。”
聂爸爸朝我点头,又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宁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要当着朋友的面让你妈难堪,毕竟也是一家人。”
“谁跟她一家人?要女儿自己生去!”看样子宁沅和她后妈每天都有一场硬战,并且还是场持久战。
“宁沅!”聂爸爸发怒了,我站在一旁,尽量让自己变成空气,隐形人,透明人。
“爸,我要出去了。”宁沅自顾自地走了出去,见状我赶忙跟了上去,可不想被这场战火硝烟波及到。
一出他们家门冷风就往衣领处钻,寒气漫遍四肢百骸,冷得我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忙带上手套,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快步跟上前边的宁沅。
“照你这么说,莫绯是可以在春节之前回来了。”她掏出车钥匙,说。
我坐上副驾驶,“对,上午萧湘说的,三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肯定过的比你好,变得比你漂亮。”她满不在乎地说着,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那肯定,她有了爱情的滋润,还是咱们四个人中结婚最早的。”
车窗外竟然开始飘起星零的雪花,错乱毫无章法地飞舞,路上行人快步行走,不由自主拉紧了衣领。
“其实你也可以早点儿结婚,不是和杨建树复合了吗?”
沉默,不知道身体的哪儿一阵绞痛,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开始害怕。
我不说话,宁沅也不再说什么,隔了半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去夏逢柯公司。”
所谓的夏逢柯,就是宁沅相亲的那人,和我跳舞的人。而我们本来一致认为,像宁沅这样的女孩子,是不需要爱情的,可是她却比我矫情多了,在夏逢柯还在上班的时候,整个人连带着我如同一阵风一样冲进他的办公室,进去前还斜睇了那个穿着暴露的女秘书一样,最后又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心领神会,笑盈盈地对那个女秘书说,“你的胸是挤出来的吧,实际上应该还不如一个小笼包子。”
说完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宁沅走了。
夏逢柯正在专心致志地办公,宁沅直接推开门就闯了进去,我总觉得她这么野蛮实在不太好,可是说不定人家夏逢柯就喜欢这类型的。
“你怎么来了?”夏逢柯放下手里的笔,揉揉眉心。
宁沅把手里的包包扔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想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腥。”
汗,也不知道夏逢柯一三十二岁的成熟男人能不能接受宁沅这个二十五岁的新青年女性,可能还得慢慢消化。
“嗯,现在看到了,还有别的事吗?”
自始至终我就充当了一个隐形人,直到夏逢柯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我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我打招呼。
报之一笑,继续做一个合格的隐形人,不过,从他俩这么无聊的对话中,我发现,原来宁沅也有会撒娇的一面,原来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只是以前一直没有碰到过对的人罢了,然而眼前的夏逢柯,对她好像不是那么感兴趣,也许他更喜欢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而宁沅这样的新时代女性,或许与他的传统观念不同。
“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妈催着你结婚,我也有同样的烦恼,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宁沅不甘心。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儿熟悉,当时我拒绝木有念的时候,他也说了一大堆各取所需的话,只不过我对他真没那想法,只能婉言拒绝。
夏逢柯继续提笔工作,“你还年轻,以后会碰到更好的男人,更何况,我现在不想结婚。”
宁沅也会有这种时刻,估计也就我一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
心里忽然空空的,总爱去追求一些得不到的,明明可以洒脱地放弃,却依旧执着于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恋,硬是要把自己伤害的体无完肤。
也许夏逢柯并不是不喜欢宁沅,只是不敢,从前他身边的女人形形色色,却不用和她们结婚,而这次面对的是婚姻。
从夏逢柯公司出来的时候,宁沅的神情显然不像进来时那样神采奕奕,但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的不开心。刚刚被我们挤兑的那个女秘书眼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我就特别看不惯这种人,经过她办公桌的时候,碰掉了桌上厚厚的一沓摆放的乱七八糟的文件,接着旁边的咖啡也倒了,再接着就是滚烫的咖啡洒在她的低俗的裙摆上。
我昂首挺胸地从她身边走过,忽视了她的大声尖叫。
下楼后宁沅坐在车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吧,我比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耸耸肩,系上安全带,双眼看着前方来往的车辆人群,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和谐。“他未必不喜欢你,只不过你们才见了几次面,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木有念不就是这样对你的吗?”她偏头看着我,我也侧首直视她,“他只是想找个老婆,不管是谁都行。”
车子缓慢地碾过地面上结成的冰霜,车内温暖怡人,恍惚间听见宁沅说,“其实我心里还装着一个人,不过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有未来,也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再去经营。”
怎么觉得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窝窝里?也好像是在描述我的这一段感情路,于是我笑,“我们都差不多。”
她的侧脸看上去有些落寞,双眼难得出现一些失望,“我好想再见他一次,就算明知道是深渊,也想在跳下去前再看看他。”
我点头,苦涩地笑了笑,最后吐纳出一口气,化作白雾挥洒开来,消失殆尽,再也找不到了。
宁沅和我一样,都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她的舅舅,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一段被时间尘封了的过往,却在宁沅口中娓娓道来,她说,她的舅舅,楚有系,比她大三岁。
楚有系只比她大三岁,她却要喊他舅舅,这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她说,八岁那年第一次见他,他才十一岁,爸爸硬是让她叫舅舅,她却死活不肯。后来她常跟我说,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喊了他舅舅,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对男女正相拥热吻,于是脸色立马铁青,“宁沅你是故意的吧?”
宁沅满不在乎地摊开手,“萧湘叫咱们在这儿等她,我就把车停这儿了,没想到还有这么香艳的镜头看。”
我挥挥手,“别闹了,这一看就知道是你寂寞空虚冷了,交换口水这东西有什么高考的,回家看莫绯和她老公去。”
“等等。”她突然转变让我蹙眉,“怎么?”
“那两人怎么看怎么贱,真想上去大耳巴子抽他们。”她露出愤愤的表情。
“这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看清了我才知道那是宁沅她后妈的弟弟,成天在外面挥金如土的,就跟他们聂家的钱是拉屎捡来的一样。
“这人贱的,叫人不敢相信。”我篡紧了拳头,愤愤说道。
她发车,“算了算了别看了,待会儿长针眼,这人贼拉丑!”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这个所谓的舅舅,长得虽然有点儿痞痞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帅男。
当然还是比不过咱家顾锦,说起顾锦有点儿想他了。
乐滋滋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接电话的人,绝对不是顾锦。
“你是谁啊?”我蹙眉,问。
“你打电话过来的,问我是谁?”那边那男的怪呛怪调的。
我轻声咳嗽,电话那边立马换了一个声音,“你感冒了?”
哈哈,果然我就知道顾锦的反应,刚刚估计是他那帮狐朋狗友中的某某人接的,他这人朋友不多,但有那么几个可以出生入死的,想想人生中有那么几个好到这种地步的朋友,也是一种幸福。
“没有啊,就是喝了水呛着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我和顾锦的通话向来如此,明明是我打电话给他,却会问他有什么事找我。
他可能也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冷冰冰地说,“没什么,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偷腥。”
我露出吞了苍蝇的表情,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正认真开车的宁沅,心里算记着他俩估计是一家子的人,说话硬是要把我气死才好。
“你放心吧,我跟宁沅偷不了什么腥的。”
“你俩最好别发生些什么。”
我气,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比如说我好想你,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你之类的话?
轻声咳嗽,语气里有些不满,“我俩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就怕你跟刚刚那变态上床,一不留神就丢了自己的贞操!”
他偷笑,“怎么可能,这是留给你的。”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估计都可以滴血了,于是黑着脸阴森森地说,“最好在我临幸你的时候你还是完璧之身,否则立马拖进冷宫!”
那边他好像要岔气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笑的,反正一想到他那张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青的脸我就乐呵。
挂了电话听到宁沅平淡的语气,“他对你真好,有事没事跟你开开玩笑,逗趣逗趣,每天都带着对你的思念上班,下班,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宁沅说起“睡觉”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明没什么,可我就能把它想偏,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太邪恶了。
“你知道他是谁?”
“不就是顾锦嘛,除了他还有谁让你露出这么贼的表情?”
终于见到了满面春风的莫绯,还有她那个首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老公。
男人三十一枝花,这是个至理名言。以前在很多男人里看来看去,觉得还是最好的还是顾锦,现在看到了这位蔡东乔,也还不错,是莫绯喜欢的那种类型,白白净净的。
蔡东乔给我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像我去面试的时候那样,特别变扭,感觉不是在介绍自己。
莫绯好久不见我,一开口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跟顾锦私奔呢,结果自己跑了。”说完还大笑了几声。
宁沅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戳到我心窝窝里了。
蔡东乔非常不幸的,被我们仨调侃了一番,然后狠狠地宰了他一顿。
浓郁的酒味飘到鼻中,宁沅靠在我身旁,我们本来都挺能喝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居然能醉成这样。
“郑棠,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那骚逼的脸?”
她打了个嗝,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你说话好歹注意点,什么骚逼,她是你后妈,你老爸的妻子。”我纠正道,那边莫绯已经在和蔡东乔打Kiss了。
她伸手在我脸上乱摸,一不小心差点就戳到鼻孔,“你懂什么?我跟楚有系的事情就是因为她向我爸告状!”
我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
等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我们还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逛,而莫绯,萧湘,蔡东乔都已经回家了。
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我抬起眼眸看到前方越来越模糊的路,说,“我跟顾锦,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两个不是亲兄妹。”
宁沅不说话,我继续说,“他的妈妈是我爸的挚爱,却跟别的男人生下了他,并被那个男人抛弃,于是将顾锦寄养在我爸手上。”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做响,整个夜空显得这样寂静,却正好是我回忆那段时光的最佳时刻。
那时正值青春年少,朝气蓬勃,我并不知道顾锦对我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却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如此之好。
高考前夕,我和杨建树一起去准备最后的补习,庆祝,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顾锦。
形容不好他当时的脸色,他刚毕业,公司里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每天都回来的很晚,这一天却这样早,让我感到讶异。
我叫他哥哥,他却一把扯过我的手臂,“啪!”地一声将杨建树关在门外,我还在不明不白的状况中,他便倾身而下,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二次亲我。
第一次是我的初吻。
我吓了一跳,这是在家里,他怎么可以这样?
推不开他,又因为他是哥哥不敢怎么对他,只是牙齿被撬开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哥哥!”支支吾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松开我,剑眉蹙成一团,“以后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他把事情告诉我,选在那样一个时刻,还问我,会不会接受他。
于是第二天,我千头万绪,上了考场。
我叫了十几年的哥哥,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现在还要突然变成情侣。
高考我失常了,与此同时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答应了顾锦。
我才知道,原来当我不再是顾锦的妹妹,当我把他看成是一个跟我没有一丝关系的人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爱他。
可是我们始终有兄妹的名义,怎么能顶着兄妹的名义在一起呢?
杨建树又来了电话,我想白天的事可能惹怒了他,却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有些冷,我淡淡回答,“在家。”
“我现在就在你家。”
“你没事跑我家去干嘛?”我蹙眉,有些不高兴,以前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时听起来好像更加恶劣。
他不说话,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可是有些事不早些说清楚,不早些断了,只会越来越错,我不想做什么脚踏两条船的缺德事。
“我现在跟宁沅在一起,待会儿就回去。”
挂了电话宁沅正好停了车,“到你家了。”
点头,迟迟不肯下车,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看到杨建树真不知道还说些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会和顾锦在一起,打死也不分开,反正你也说了,你俩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兄妹。”
说的很对,宁沅总是能说到我的心坎里。可是我又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三年前我觉得不是时候,怎么也不肯让顾锦告诉爸妈,三年后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一进门就看见杨建树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
扫视了他一眼,换鞋,低头,慢慢走到他身边,“你怎么还没回去?”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淡淡的忧郁,却在见到我后消失不见。
“我们结婚吧。”
猛地我全身一颤,看着他的眼登时充满了诧异,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了我的头脑。
我曾经觉得,这辈子只嫁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必定是我的最爱,如果我不爱他,后半生怎么过?
所以,我强迫自己爱上杨建树,却怎么也无法从顾锦的阴影里走出来,满脑子想的就是他。
我别过脸,“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他自嘲地笑了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你还放不下顾锦,不过没关系,我都已经等了一个三年了,再等一个也无妨。”
真有些心酸,看着他手中那杯清水,我觉得自己无比浑浊。
“你别等了,等不下去的。”
说了这么一句话,突然想起顾锦晚上可能会回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转身,也不管他的反应,径自上了楼。
漆黑的房间里不曾开灯,耳边还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话,我们结婚吧。
在很久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和杨建树,是注定要结婚的,可是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最后竟然走到了这步田地,现在的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卡在这中间,硬是不肯放手地折磨自己。
顾锦一夜都没有回来。
第三天我才接到电话,说我被录用了。
现在的大学生一进大学就觉得是到了天堂,总爱研究些什么穿衣服的,就跟我那时一样,虽然没什么时尚观念,但也一直是学校引领时尚的人物。
我们寝室的四大美女,是当时政法系的奇迹,因为咱们仨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聚集到了这么一个鸟大点儿的学校。
想想就觉得可笑,而A大的政法系实在是小的可怜,跟我们大学的差不多。
课程的安排是这样的,大一学生上学期上宪法课,法理学等等,下学期上刑法学,民法学,法制史等等,于是我很幸运地教他们法制史。
先去A大逛了两圈,毕竟我从来没有在这儿呆过,也不大了解这地方。
回家的路上顾锦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正气他这两天都没打电话给我,死活不肯接,最后他发了个信息过来。
“今晚是小年夜,你想要什么礼物?三十秒之内回电话,不然就没了。”
我气的腮帮子鼓得大大的,最后还是含恨回了电话。
“你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郑棠,你是越过越嚣张了。”
我非常不满意他的反应,“就是不接!谁让你这两天都不打电话给我?”
那边他好像长长叹了口气,“昨天实在太忙了,晚上十一点才有时间,你都睡着了。”
仔细听他的声音好像确实是有些疲倦,不由得有些心疼,“那你多休息啊!要记得吃饭。”
“知道了,顾太太。”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前些天杨建树派来接我的人还叫我杨太太呢,今天我又变顾太太了。
我半天不说话,他又说,“今天晚上我早点儿回去,你想要什么礼物?”
撇嘴,“不知道,哪有送礼物还要问别人的。”
“你味道太挑了,我怕选了你又不要。”
“如果你要送的话,把你送给我就行了。”
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异常矫情,甚至有那么一点恶心的感觉,不过估计对于顾锦来说很受用,他在那边低声笑,我脸愈发红了,胡乱说了几句话就挂电话。
不过以前也是这样,每到小年夜我都会向这个年长我五岁的哥哥要礼物。
沙发上竟然意外地看到了我爸。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怎么去看过他,我知道他不想见到我,而且我虽然怕他,但脾气估计是遗传了他的,要是真来火了我管他三十二十一就对着干。
“爸。”我随便喊了一声,他点头,又看电视。
妈从房里端着一大碗汤出来,“郑棠回来了,今晚小年夜,顾锦会回来!”
这我当然知道,你跟我说做什么?于是我翻了个白眼,上楼。
“站住!”爸的声音传来。
我驻足,回头,他犀利的眼神钉在我脸上,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有事吗?”我问。
“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怎么连叫声妈也不会?你没长嘴巴吗?不知道要尊敬家长吗?”一开口就朝我大喊大叫,妈在一旁对我使眼色,一边还在劝我爸,叫他过小年夜没事做别发火。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家人特虚伪,我爸明明和我妈结婚了,却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对顾锦那么好,而我妈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谁的,照顾顾锦跟对自己爸似的。
突然有点儿明白宁沅的心情了,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爸简直就要火冒三丈了,站起身来对着我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读那么多书都从屁眼里读去啦?”
又是这么一句话,我都二十五了,别再跟我提几年前的大学生活了行不?
我不说话,沉默,就怕我一开口忍不住就要狮子吼。
“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不声不响地居然勾搭上了你哥哥,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干脆直接把我气死算了!”
本来没什么的,还能忍,可听到我勾搭哥哥这几个字,忽然一股羞耻感从脚底上升,就像是没穿衣服被绑在十字架上遭受众人的羞辱,白眼。
“你说够了没?”我冷冷回答。
他俩都楞着了,我又说,“说完了就顺顺气,别再说我要把你气死了的这种话。”说完朝门口走去,恰好门被打开,顾锦的脸出现在眼前。
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然而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这个想法,越过他往外面走去。
他还一头雾水,我像一阵风一样,从进门到出门还不到五分钟。
也没想到,平常那么忙的顾锦这次会回来这么早。
搓了搓手臂,一股凉意染变全身,蔓延至四肢百骸,鼻子冻得都没有一点儿感觉了,大街上嬉闹的人群脸上都洋溢着醉人的笑。
我和这里,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开始失落,顾锦没有跟上来。
我不够理智,不管面对什么都不够理智,可顾锦不一样,他已经是而立之年,永远看得清什么摆在首位,什么是次要的。
其实我很胆小,听到爸爸那么说我,才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有多么令人发指,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将来还要和他结婚,这该多荒唐?除非顾锦的身份公之于众,否则所有人都会鄙夷我们。
有谁会真诚的祝福我?
相比之下,杨建树显然要适合得多,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担心这些事情。
不是常说,找一个你爱的,不如找一个爱你的吗?我爱的人是顾锦,可我却要和爱我的人在一起,也许这一辈子也无法接受的事,人,却要勉强自己接受。
我想,我和顾锦不可能有未来。
既然这样,还有必要再持续下去吗?至少对于杨建树来说,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能包容我,不顾一切地保护我,这就足够了。
我想,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可我不想这么快就被顾锦找到,暂时还不想面对他。
后来我想起了木有念,打了电话向他求助。
木有念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先是蹙眉,估计像他这样有洁癖的人,实在受不了我在外面奔了一天,身上还带着空气中莫名的细菌,然后脚上还粘着一些不明液体固体,走进他家里。
可我当时伤心透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大方落落地就踩上了他家里的地板。
“你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吗?”他开口问。
我也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当然不是,我是来谢谢你给我找了份好工作的。”
他走过来,剑眉微蹙,“起来吧,地上凉。”
摇头,“没事儿,我不怕冷。”
叹了口气,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我面前,看着眼前精致的茶具,以及他倒茶的姿势,闻着茶香,才觉得木有念这人真特有才,什么东西都懂那么一点儿。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闭上眼睛,像是在仔细品尝,一副气定身闲的样子。
“郑棠。”
可能是我又胡思乱想了,不过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他喊了我几遍,看到他一脸好笑的样子,开口问他,“你可以接受我吗?”
当时他的表情应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吞了苍蝇,踩了狗屎,或者是被坑了几百万,反正是想死都不成的那种。
俄顷,他才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想玩的话,我没意见。”
我呸!你肯定没意见,有女人投怀送抱你都乐死了。
见我撇嘴,他又说,“既然不相信真爱,也不是不可以的,你要多少钱一晚?”
真的很难把他跟那个一表人才的有洁癖的木有念联想在一起,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
“你去死吧,我就是问问你。”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在夜里路灯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曾经的我和宁沅,莫绯,以及萧湘,我们和所有的女生一样,向往着独一无二轰轰烈烈的爱情,期待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会骑着白马,挥着马鞭,身姿笔挺地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