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不知道的十年后》 第3章 在线阅读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靠在西边了。天空上还挂着几朵白云。太阳还没落,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有几处淤青,不过还好,头疼缓解了很多。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我终于走到了这里。
已经西斜的太阳将它最后的温暖洒在了这条走廊上。廊顶的紫藤才刚刚结出紫色的蕾,我缓步走在廊道中,以前我好像自己也来过这里,我转头看向那渐渐消失的光明,还有天空里火红的霞,心里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代价是我的生命。
晚风向我诉说着这一切的云烟,可我早已听不到这般语言,呆呆看着那夕阳与云霞,就像多年前一样。
是谁呢?又或者没有人。我都快忘了自己只身一人了。我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思绪还是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坐在这里,就像现在一样,坐在廊道的石椅上,五月的风已经带着些许暖意,盛开的紫藤花飘来的沁香让我沉迷,还有一阵奶香味。西边的红日会慢慢沉落在名为黑暗的那方海域,几朵浸没的云彩也因此染上红光。耳边是他人喋喋不休的谈话,那个时候正是公园的旺季,我记得人工湖里的荷花也要开了。
正当我回忆着过去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
“猜猜我是谁?”
“别闹,让我好好观赏完这最后一片夕阳。”我很自然地回答了对方,自然到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认识她吗?
“不要,夕阳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我又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对方是谁?我想让自己紧张起来,这样说不定我大脑就愿意想一下在说话,但是一切都混乱了。
“这还差不多。”
“所以,我可以看夕阳了嘛?”
“不准看!”
“你连夕阳的醋都吃?”
“才没有,只是你该去山上了。”
是啊,我该去山上了。当我回过神来时,太阳都已经完全沉没了。黑暗俨然已经降临在这片大地上。零星几点在空中亮起,晚风催促我继续前行。我从石椅上起身,我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很多,精神也是。
我再次踏上了前行的路途,在海里的誓言还未被腐化的时候。
夜渐渐深了,西边也已不再有了亮光。被天幕遮掩的辰星在此刻一个个露出了手脚。此时月亮还在海底,星河还未涌现。耳边似乎听到了嬉闹声,我回过头望去。那是在湖边的小孩正玩耍着他们拿闪着亮光的玩具。
那玩具在这夜空里,企图替代繁星。还有一种生物也想替代繁星,那便是此刻小道上的飞虫萤火。
萤火虫一般都在每年的最热的时候,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手心一直在出汗,但右手始终在抓紧什么。四周的草垛上都有萤火虫趴在上面闪着亮光,当然,还有些调皮点的,在空中飞舞着。在这条小径上走着,我就像走在星光大道上一样。
但是此刻,这里什么都没有。偶然响起的几声虫鸣好似过去的歌谣,歌唱着回忆里记不清的模样。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慢慢地跑了起来。我的右手悬在空中,好像有人在拉着我一样。
那一定是个女孩,我这么想着。因为那只手很小。
“跑快点,跑快点。”
我心里不由地催促,但是我的身体不允许。这样的结局就是,在路途中央,我摔倒在了地上。外套上被擦出了一个大口子,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没有虫鸣,也没有萤火,更没有星星。
黑暗,是我最不熟悉的模样。
我总是被光明包裹着,就像在那场大火之下的我一样。
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竟然是它在陪伴着我。它悄无声息又蛮横霸道地占据了我地身体,风也因为害怕在我耳畔离去。真是可惜,我还是没有像那对情侣一样走到了最后。上山的路还未开始,便断绝在了山下。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动不了。我一下一下地数着数字打发时间,也可能是数着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但我还是不想这么死去,我知道自己已经苟且偷生了十年,我还是不想就这么死去,至少在到山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