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 第2章 在线阅读
4.
孟深的作息很有规律。
这段时间孟深没有再打我，我也没有再晕过去。
天刚刚亮时，睡在我旁边的孟深就会起床，出去锻炼一番，去做早餐。
喂我吃完早餐，他就会出去杀人。
在太阳升到窗户上看不见时，他就会回来做中餐。
孟深是一个很沉默的人，我也很安静。
在小屋中，经常一天下来都没有声音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看书吗？」今天下雨，他上午没有出门，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下雨。
我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听见他的声音，眼睛闪过惊喜。
太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些干涩：「可以吗?」
孟深冲我露出一个笑容，常年阴冷的人笑起来居然有两个很浅的酒窝。
孟深在家时我并没有被绳子绑起来，我可以撑手坐在床上。
孟深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本新书，还未开封，他扯开包装丢在床上。
【百年孤独】。
孟深接着坐回到床边，撑着下巴看外面的天气，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背影。
我鼓起勇气问：「孟深，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一度以为他会杀了我，他是连环杀人犯，怎么可能会留一个活口在手上。
今天孟深的脾气意外的好：「想养个宠物，索性养个人好了。」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绷紧的心放松下来，这说明孟深短时间内并不会杀了我。
我现在只能寄希望给警察，希望警察可以快点过来解救我。
4.
「该睡觉了。」书被孟深拿开。
他和衣躺在我的身边，在小屋的日子，都是这样。
刚开始我还想他会不会做些什么，但是孟深每天都是躺在一旁，没有动静。
我慢慢地放下心来。
房间的电灯被熄灭，一下暗下来。
我侧头看着他，森林的夜晚很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孟深，你为什么囚禁我？」今天的孟深格外温和，我想试探一下他。
如果久久等不来救援，我要自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生命。
孟深猛地坐了起来，我吓得抱着头。
孟深在黑暗中看了我几眼，随即躺下，我挪开了遮住眼睛的手。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孟深说。
故人？
我的心一喜。
「但是我杀了她，吃了她的心脏。」黑暗中，孟深的视线紧紧地看着我。
「为，为什么？」我的嗓子很哑。
蓦地，孟深笑了。
从胸腔发出的笑声，很闷，在安静的小屋里格外阴森。
我掐紧了手心，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去惹他。
等孟深笑够了，他才说：「那个人背叛了我，还想要杀了我，对我不忠诚的人都应该去死，所以我杀了她。」
「嗯。」我勉强附和，露出一个笑容。
他抱住了我：「不过司司放心，只要司司乖乖地做个宠物，我不会杀了你的。」
听着他的心脏声，我把手捏得很疼：「好。」
作出了一个回答。
5.
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孟深将我绑在椅子上，拿着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他徒手将鲜红的心脏跳了出来，而我还睁着眼睛，意识清楚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他吃起了我的心脏，刺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夏司司，你怎么了？醒醒！」孟深叫醒了我。
在深秋，我出了一身的汗。
朦胧地睁开眼睛，就着夜色，我看到一个轮廓。
我扑进孟深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孟深，孟深，呜呜。」
孟深的手举起，僵在了半空中。
刚刚被噩梦吓破胆的我睁开眼睛又是黑暗，我紧紧地搂住他。
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感受到孟深的体温，「呜呜呜，孟深。」
举起的手还是落下，颇为不习惯地拍了拍我的背。
意外的，他很温柔：「不怕，司司，睡觉了，睡醒就没事了。」
我抓住了他的手，将眼泪蹭了上去：「孟深，你会一直在吧？」
房间很安静，只有他大声的呼气声。
孟深犹豫了很久，说：「会一直在。」
我没有听到他的话，哭得太久，我睡了过去。
6.
孟深像是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这一个星期对我都很温柔。
在那天晚上答应了孟深的话后，我终于知道了时间——他拿出了手机给我看。
11月23号。
我失踪的那天是10月22号。
原来，已经被困在小屋里这么多天了吗？
今天孟深出门了，我决定不能再等别人来救我了。
孟深现在虽然温和，可是我见过很多次，他的脸虽然平静，转眼，他又拿出鞭子来抽我。
玩具对小孩子有几分热度，但是我要在被孟深厌弃之前离开这里。
我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尝试动一下腿，整条腿依然无力。
我不放弃地动了很久，还是没有知觉。
腿上的压力很大，我使劲了半天，两条腿一点位置都没有动过。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我安静地躺好，闭上眼睛。
是孟深回来了。
A市的深秋已经很冷，他带进来外面的寒气。
孟深站在床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到外面。
我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还有刚刚孟深进来时，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又杀人了。
眼睫毛颤抖地动了动，我才睁开眼睛。
现在我的腿不能动，我只能用上半身撑起，看了一眼地上。
从门口开始的血液一路来到我的床前。
「孟深，孟深。」我喊出了声。
孟深听到动静很快就走了进来，「怎么了，小司司？」他的语气带着笑意。
我紧紧抓住他的袖口，离他越近，越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你今天又杀人了吗？」
孟深咧嘴一笑，白皙俊美的脸上笑容阴沉：「是啊，杀了两个。」
「为什么？」
孟深反而淡定地坐在了床头，我顺从地将头放在他的腿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
「我是个杀手，杀人是我活下去的手段。夏司司，杀人是我谋生的方法。」
我仰躺着对上孟深的眼睛，这是一双很黑。说起杀人满是平静，仿佛是一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我恐惧地看着他，孟深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放大，也开始抖动起来。
我哆哆嗦嗦地开口：「你可以不用杀人的，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都可以，不应该，啊！」
孟深的手动了动，我尖叫了起来。
我不应该激怒他的，他随时可以杀了我，我却忍不住想要去劝他。
孟深笑容满是轻蔑：「我杀了很多人，已经习惯杀人了。」
「夏司司，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对吗？」
我点点头，他安抚性地拍拍我的头：「真乖。」
「……」
孟深索性拿了一把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着我的头发。
「月亮粑粑，肚里做个爹爹，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做个奶奶，奶奶出来绣花，绣扎糍粑，糍粑跌得井里，变扎蛤蟆，蛤蟆伸脚，变扎喜鹊……」
孟深边梳边哼着曲，我愣愣地看着他，这是杀人狂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是民谣？」
「对，我家乡哄小孩就喜欢唱这首。」孟深很大方地承认了。
我露出轻松地笑意：「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的头发很长，之前打理都要半天。现在天天躺在床上，头发更加乱糟糟的。
孟深耐心地把打结的头发一点点理顺，「夏司司。」
「嗯？」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很快意识到这是孟深对我的试探，我摇头：「不想啊。」
「真的？」孟深居然相信了这个一听就很拙劣的谎言，没有戳穿。
我僵硬地扯扯唇：「是的，不会离开这里。」
我想到了什么，补充说：「我也不会离开你。」
孟深将我的头拨到床上，也不知道相不相信，走出了小屋。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刚刚出了一身汗，把背部打湿了，黏黏的，很不舒服。
我眯眼看着门口，细细地平稳着呼吸。
孟深是个职业杀手，杀的人不少，我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孟深虽然现在不会杀我，但是靠着杀人犯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怜悯，我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