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进“上岛咖啡”,倚在玻璃窗户坐着的是两个年轻的男性,年纪都在二十上下,看样子还是学生。
“你回家了多长时间?”朝北坐着的学生问朝南坐着的学生,“家里发生什么稀奇事情了吗?”
朝南坐着的学生点了点头说:“我回家了一个礼拜,让人想不到的是,老家居然发生了命案。”
“命案?”朝北坐着的学生似乎很感兴趣,“谁死了?谋杀还是自杀?”
“他杀。”朝南坐着的学生淡淡地说道,“死者你肯定认识。”
“我们认识?”朝北坐着的学生的兴趣更浓了,“怎么死的。”
这是在一个星期天的午后,两个来自农村的大学生坐在咖啡厅里谈论着关于家乡的事情。朝北坐着的学生名叫曹森,二十一岁,正在念大三,课余时间给杂志社撰写推理小说。所以他对社会上发生的谋杀案,以及其他类的刑事案件非常感兴趣。
朝南坐的学生名叫何占营,他和曹森一个村出来的,他们年龄相仿,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一个礼拜前,何占营因为家中有事,回了一趟老家。这次是刚刚回来,他们就到咖啡厅里坐下闲聊。
何占营继续说道:“死者名叫任佳俊,去年冬天才结的婚。离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曹森思索着点了点头。去年放寒假的时候,他和何占营回老家,刚好赶上任佳俊结婚。他见过新娘子,很漂亮的一个美女。
“被谁杀死的?凶手找到了吗?”曹森对任佳俊这个人并不是十分的熟悉,他一直在上学,除了放假回家几天,平时都在学校,对老家的人十分的陌生。而他放假的时间,任佳俊几乎都是在外地打工,没有回家。所以他只是知道老家有个叫任佳俊的,至于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就没有了具体的印象。
“凶手还没有找到,不过听老家人说,他是因为妻子才被人杀死的。”何占营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曹森把双手放到下吧下,作出思索的样子来。
“任佳俊是被人用匕首刺中心脏而死的,死亡的时间是在十一月二十八号晚上十点左右。他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害的。”
“等等,”曹森拦住了何占营的话头,“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十点多,对于老家来说已经是很晚了,这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任佳俊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不知道。他的妻子说他去打牌,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和谁在打牌,或许她是在说谎。”何占营低着头说道,“要么,就是他没有对自己的妻子说实话,去了别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是找别的女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看看,说不定这是一个很好的推理小说素材。”
曹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何占营说道,“自从结婚以后,任佳俊对妻子很不好,经常打她,有时候会打的她鼻青脸肿。”
曹森“哦”了一声,眼睛里开始放着光芒。这不能不说是个疑点,看来他妻子也有杀人的动机。
“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所以警方迟迟没有破案。”何占营继续说道。
“什么奇怪的?”曹森追问道。
“案发地点是在死者的家门口,案发当天下过小雨。但是,警方却在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足迹。”
“什么?”曹森兴奋起来,“这太有挑战性了。”
“怎么?你想回去?”何占营看着越来越兴奋的曹森,笑了起来。
“有这样的想法,”曹森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这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完全可以写成推理小说。”
“想法不错,”何占营说道,“如果警方能破案的话,你就可以写篇小说了。”
“不,说不定,我能赶在警方之前把案子破了。”曹森满怀欣喜地说道。
二
曹森向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然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在路上,他读了本江户川乱步的推理小说。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曹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车站给在刑警队上班的表哥打了电话。
曹森的表哥叫孟继昌,在刑警队上班已经有好几年了,成绩却是平平。他接到曹森的电话,就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上学吗?”
“表哥,听说我们村里发生了命案,我就回来看看。你能不能帮帮我?”
孟继昌没好气地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好好上学凑什么热闹?”
“别啊表哥!”曹森说道,“你知道我一直爱好推理,没准我还能帮你们破案呢?”
“什么?你帮我们破案?”一听曹森的话,孟继昌笑了起来,“别闹了,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也不是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侦探小说,这是实实在在的人命案,儿戏不得。”
“表哥,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曹森说道,“要不,我请你吃饭,你只要把能告诉我的给我说说就行了。”
“好吧,你来吧!我请你吃饭。”孟继昌无可奈何地说道。
三十分钟之后,曹森赶到了孟继昌约好的饭店。
“表哥,把案子给我介绍介绍吧!”吃饭的时候,曹森又提起了任佳俊被杀的案子。
孟继昌挥挥手说道:“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说实话,案子已经破了。”
“什么?”曹森呆住了,“案子已经破了?凶手是谁?”
本来还很兴奋的曹森顿时一阵失望。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要是喜欢刑侦,好好上学,以后考上警校,等你工作了,有你忙不完的工作。到时候,你连和女朋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孟继昌头也不抬地闷头吃菜。
“表哥,”曹森放下了筷子说道,“这么快就破案了?凶手是不是死者的老婆,叫什么来着。”
“死者的老婆叫田春花,”孟继昌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巴,然后说道,“不过你说错了,凶手不是田春花。”
“这,这是怎么回事?”曹森有点着急了,“凶手是谁?抓到了没有?”
孟继昌看他着急的样子,就说道:“好吧,反正很快就要见报了,我就告诉你吧!我们还没有见到凶手的人。”
“那你还说已经破案了?”曹森没好气的说,“你连人家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呢,怎么能认定他就是凶手?”
“事情是这样的,”孟继昌解释道,“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最近一个礼拜以来,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附近悄悄打听田春花的事情。我们怀疑,他就是杀害任佳俊的凶手。”
“这个人是谁啊?找到了没有?”
孟继昌摇摇头说道:“没有,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曹森把双臂放到桌子上说道:“表哥,这就是你说的案子已经破了?”
“怎么?”孟继昌说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吧!只要能找到这个人,案子就能真相大白。”
曹森却不那么认为:“表哥,你可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万一他不是杀害任佳俊的凶手,那不是浪费了时间?”
“他不是?”孟继昌笑了起来,“我说表弟啊,现实中的案子和你看的那些推理小说是有差别的。我们已经调查的很仔细了,任佳俊是个很普通的农民,谁会和他有仇杀了他?再者,根据目击者称,此人从衣着打扮和口音上可以推断出,不是本地人。他大老远跑来干什么?所以我们推断,一定是任佳俊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和某人结下冤仇,所以他是专门来寻仇的。”
看看时间已经晚了,孟继昌和曹森站起来,走到了街头。
“所以你们就调查了任佳俊生前工作过的地方?”曹森继续刚才的话题。
“对,”孟继昌说道,“我们已经出动了几十个警力去了任佳俊打工的地方,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凶手找出来。”
曹森笑了笑,和孟继昌并肩走在街上。
“怎么?你感觉我们做的不对?”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孟继昌问道。
“那在案发现场凶手的脚印不见,是怎么回事?”曹森问道。
“这个,”孟继昌一边走,一边一手揉着下吧沉思着,“这个还不知道,很奇怪的是,在案发现场能找到死者的脚印,却找不到凶手的脚印,说实话,这个我们还在头疼。不过不要紧,只要找出凶手,就会真相大白。”
“你确定凶手是和任佳俊有仇的?”曹森转过脸看着孟继昌问道。
“绝对错不了。”孟继昌说道,“这是我们的共识。”
“表哥,你们都错了。”曹森笑了笑说道。
“错了?哪错了?”孟继昌惊讶地问。
“凶手也许是和田春花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凶手要是和田春花有关系的话,他为什么要杀任佳俊,而不是要杀田春花呢?”
“不,表哥,我说的是和田春花有关系。而不是说和她有仇。别忘了,这个神秘的外地人打听的是田春花而不是任佳俊。可以看的出,他只认识田春花,并不一定认识任佳俊。”
“不,不,”孟继昌摇摇头说道,“你的说法以前我们也考虑过,不过,田春花在一年前和任佳俊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外出过。所以排除了和田春花有关系的可能。”
“那就找田春花一年前有关系的人。”曹森看着表哥说道,“根据我的推断,田春花在外地打工的时候,曾经和这个神秘人有过非常亲密的交往。婚后她经常遭到老公的家庭暴力,于是就告诉了这个神秘人。当听说田春花的遭遇以后,他就从外地赶来,当然,他没有盲目的行动。他是先调查的,当他知道事情果然如田春花说的那样,于是怒不可遏,在田春花家门口等着任佳俊回家,然后杀了他逃之夭夭了。”
孟继昌沉默了,两个人继续朝前走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半晌,孟继昌才说道,“田春花那么漂亮,在外地恋爱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思索良久,他又说道:“不过,那个神秘的外地人已经三十多了,和田春花的年龄不相配。”
“所以,他们并没有结婚,或者原因还有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
“你是说田春花曾经做过别人的二奶?”孟继昌惊讶起来。
“表哥,田春花和任佳俊结婚之前,关系怎么样?”
“根据我们的调查,是任佳俊追求的田春花。在婚前对她是百依百顺的,关系很亲密。”
“这就对了。”曹森说道,“在结婚以后,任佳俊知道了田春花曾经和别的男人同居过。在农村这样的事情,男人是无法容忍的。所以才会对她使用家庭暴力。”
孟继昌点点头:“表弟,你说的有点道理。说不定田春花是和那个神秘的男人一起动手的。”
“表哥,要不,我们明天去见见田春花吧!”曹森提出了请求。
“好,明天我就带你去。”孟继昌看着表弟,这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不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