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罪》 第七章 帮助 在线阅读
我直视着那天看到的那个年长的警察，并不回避他锐利且带着审视的目光，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询问。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郑新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严肃的开口。
“我在寝室睡觉。”我如实回答。
“有谁能够证明吗？”
“当时寝室里的人全都在睡觉，我，你可以去值班室问问舍管，我当晚有没有出去过，当然，如果我从其他什么舍管看不到的地方溜出去，就另当别论了，对吗？警官。”
对于他眼神和语气中的怀疑，我感到很不舒服，话语间很有些不客气。
对于我态度的突然转变，郑新显得有些生气，语气加重了一些：“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
我也来了火，带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顶撞道：“你们除了关心案发的时候我在哪里，我与死者有没有什么过节以外，还会关注些什么？王木的案子到现在你们都没破吧？与其费心思在询问我身上，不如去仔细研究尸检报告和案发现场，得到的收获会大得多！”
“我们查案还需要你来教？！”
郑新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来，就要发作，那名年长的警察适时开口，制止了他：“好了，小郑，接下来的话，我来问，你先去休息一下，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别忘了，你的身份。”
郑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走了出去。我看了那个年长的警察一眼，暗道姜还是老的辣，刚刚他的那番话看似是安抚，其实也是警告，而且不单单针对郑新。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知道自己该摆正身份了，毕竟对方是警察，而且这已经是我们学校发生的第二桩命案了，事关重大，我的确应该配合他们调查。
至于之后回到学校我将会面临什么，根本与别人无关，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该在不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不正确的地方。
“何平安同学，上次我们见过面，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吧？”年长的警察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来到刚才郑新坐的位置，说道，“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孙国梁。”
他伸出一只手，我嘴角也扬起一抹弧度，伸手握了握。
“你刚刚说王木的案子我们还没有破，我能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猜的，第一，这一个月来，我关注了所有的报纸和新闻，并没有任何一天有关于王木一案已破的消息，我知道，王木的死状有些惨有些奇怪，但就案子本身来说，在P市只能算是一个小案子，即使破了案，登报上新闻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仍然还是确认了一下。”
“第二，如果王木的案子已经破了，他的家人就不会还来学校闹.事，这一点，之前我是没有注意到的，只是那天我碰巧看到了，他们说的仍然是‘王木死不瞑目，学校草菅人命’之类的话，如果破案了，肯定会通知他的家人以及校方，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即使出现，他们闹的内容也不会是这样的吧？”
“第三，就是你们警方的态度，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你们找到了证据，还不抓我破案？但是现实是，并没有，所以要么是你们锁定我为嫌疑人，但没找到足够的证据所以按兵不动，要么就是你们根本还不确定凶手到底是谁。从郑警官看我的眼神和对我的态度来看，你们应该是倾向于前一种，但因为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迟迟没有确定。在王木的案子里，我有杀人动机，而且两起案子我都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之一，可两起案子我都有不在场证据。”
“这一点不用怀疑，王木一案，我有没有不在场证据，你们应该已经查清楚了，而这一件案子，头一个能替我证明的人，我刚刚已经和郑警官说过了，而第二个，就是我们寝室的老五，他十分害怕打雷闪电，所以当晚我和他睡在一起，他一直处在浅睡状态，夜里我两次起床上厕所都把他惊醒了，而且我睡在里侧，我这个体型，想要在他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出去，根本不可能，而至于他会不会出于兄弟情谊而包庇我，老实说，就他那个胆子，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或者显露出了异常，他恐怕会是第一个举报我的人。”
“孙队长，这些话，有的已经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说实话，这两件命案以及你们，已经打乱了我的生活，之前王木那件案子发生的时候，你们先是找我去保卫处问话，而后直接在课堂上把我带走，已经让学校里的那些同学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把我当作凶手，躲着我，对我指指点点，而这一次，你们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到了警局，我之后会怎么样，你们知道吗？人命关天，你们想尽快破案，我都懂，可能不能抽出哪怕几秒钟的时间想想我的感受？死的那两个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吗？！我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说到最后，我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孙国梁不发一语，一直安静的听我说完，良久方才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而后将烟递给了我。
我并没有客气，因为我现在的确很需要它，点燃之后，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稍稍平静了一些。
“老实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感觉，”孙国梁看着我，慢慢说道，“无论是从你说到不能破坏现场，到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让我感觉，你好像很了解警察，包括办案的流程，思考的方式等，都让我有种在面对自己同事的错觉，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看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自己在说谎。
“孙队长，关于这次的案子，我有一些猜想，也许能帮到你们，您愿意听一听吗？这仅仅只是一个高中生幼稚的言论。”
孙国梁笑了：“我并不这么认为，尽管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我认为，林老师不是自杀，一般坠楼身亡的人，都是面部朝向大地，背朝着天空的，而林老师刚好相反，当然，她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看到眼前的高度，所以选择背朝着大地跳了下来，甚至有可能是背靠着天台或者什么地方，一不小心掉下来的，可能性有很多，但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有原因的。”
“说实话，看到林老师尸体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些了，所以郑警官在忙的时候，我到了九楼的复印室，就我观察，现场并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证明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同时，我发现了一些别的痕迹，虽然来不及去查证就被你们带来了，但凶手应该还没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有用，因为那恰恰是证明林老师的死是他杀的证据，而且，想要完全掩盖，也几乎不可能，你们去调查一下，应该能有所收获。”
我扶了扶眼镜，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部告诉了孙国梁，他若有所思的思量了很久，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何平安同学，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很有用，谢谢你，你可以先回去了。”
还是如上次一样，在我拉开门把手的一刹那，他又开口了：“你有没有兴趣，以后做个警察啊？”
我摇了摇头，就我这样的人，哪一点配做警察？
给他们提供的帮助，只不过是巧合而已，我并没有什么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