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残阳,心以冷却》 第8章 食言 在线阅读
泪眼婆娑中,她第一次觉得对眼前的人有些许失落。
在他身边相伴的日日夜夜,毫无价值。
但她,就是执拗如斯,舍不得离开。
“这一巴掌,呵……”夏亦然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铭城,你误会了,我们就是争论了一下,亦然不小心误伤了我……你别那么大火气,她不是故意的。”她在他的怀里小鸟依人。
“你……”他压抑住怒火,看向她时已经雨过天晴,“你没事就好,”他顿了顿,看向夏亦然依然盛怒:“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眼见为实。这个词语真是讽刺。
“傅铭城!”陆文皓呵斥道,“站在这里的才是你一纸婚书的妻子!你现在这是算什么!”他的身体禁不住上前倾了倾,攥紧的双手呼之欲出。
夏亦然在背后伸手,拦住了他。
血,汩汩顺势而下,一滴一滴,沿着指尖掉落地面,氤成一滩。
“亦然,你……”陆文皓错愕,看着搭在手腕上的一只手鲜血淋漓,“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傅铭城蹙了蹙眉,眉间留存一丝紧张,他不禁瞥了一眼她摔落的地面,零零星星的玻璃碴上都染上了红色,红的深沉。
若面前站着的是旁人,无论是谁,傅铭城都会生出些许怜悯和愧意。但是……
但是,眼前的人是夏亦然!他伫立在原地,依旧搂着夏轻允,无动于衷。
“我带你去包扎,检查一下伤口,万一里面有碎玻璃。”陆文皓蹑手蹑脚的握起她是手腕,想牵着她离开。无奈,她却稳如泰山。
“文皓,”她倔强的推开他的手,“没事的……”
夏亦然垂下手,走到傅铭城的身前,仰起头问他:“夏氏,怎么回事?”
傅铭城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脸上却未查明丝毫。
她的脸色太过苍白,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默然,半晌,冰冷一句,“就像你想的那样。”
手上的血,干涸了又盈满湿润。
“为什么,”她怒吼,像疯了般质问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眼泪终究奔涌而出。
委屈,溢满心头。
“哼,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他的手顺着她的袖管滑落,停在手腕处顿了顿。然后握起她的手,蹙了蹙眉头,瞥了她一眼,戏谑的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啧啧——”
“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了!”她怒吼道,“你把夏氏怎么样了?我妈妈她,她怎么样了!”
男人屹立不动,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眼前的人说道话似乎与他无一点关系。
泪水肆虐,模糊了视线。她声嘶力竭的哭着,痛的弯下了腰。
“为什么!我已经做到了!是我躺在手术台上,感受到血肉分离的痛感!我亲自决定了我们孩子的生死!我拿孩子的命来换你!”
有一丝异样在傅铭城的眼神里流转。他定了定神,微昂起头,不能让自己有一丝愧疚。
“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的家人!”她横着眼睛,怒指着夏轻允,“你不是爱她吗!你又怎么舍得动夏氏!还是说?”她冷笑着,“还是说,你就这么厌恶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那之前算什么!之前我们的约定算什么!”
傅铭城看着她,“哼,算什么?缓兵之计算吗?”他眼神里的蔑视跃然脸上,“我们离婚!”
冷到极致的话语一如往常。
这句话此时听来五雷轰顶!夏亦然踉跄几下,无力的手低垂身侧,孱弱的身子在宽松的工作服里颤抖。
陆文皓上前扶住了几近跌倒的夏亦然。他怒目圆瞪,眼前两个人是在要她的命,他必须带她抽身。
“亦然,不能再这样了,你看看地上的血!不要命了吗!你才做完手术,我现在带你去包扎。”
夏亦然没有看他一眼,依旧固执的与两人对峙。
陆文皓心疼的找来绷带,一圈一圈的将伤口缠绕。不知绕了多少圈,血才没渗出来。
“我不会离婚的!”她的语气不容商量,“我为什么要离婚?孩子已经没了,夏氏也没了,我在哪里还有任何意义吗?在我爱的人身边何乐而不为?”
“你……夏亦然,你这么做何苦呢?铭城都说了要与你离婚,你为什么还要……”
“你闭嘴!”
夏轻允将脸往傅铭城怀里缩了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似乎受了惊吓般忽闪了几下。
“夏亦然!我警告你,不准为难轻允半分!”傅铭城紧紧护着怀里的女人。
“我为难她?好,铭城,她回来了!你问问她啊,手机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问她!”
“那件事情不需要你再解释一番!”他决绝,“夏亦然,除非我们离婚,否则你别怪我。”
“这就是你运筹帷幄的本领吗?一步步逼着我和你离婚。铭城,你对我……就真的这么厌恶吗?”
傅铭城看着她,他对她的厌恶已经成了习惯,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件事情。
有她存在的一天,那份厌恶就丝毫不减。这似乎,是她存在的意义。
“你食言了。”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夏亦然冷笑着。
她的脸色苍白无一点光泽,宽大病服倾向身体一侧,消瘦锁骨触目惊心。
傅铭城微微张嘴,抱着夏轻允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咳咳,咳咳。”夏轻允蜷缩在男人怀里,鲜艳的涂满甲油的指甲滑过唇际,不动声色,接着就是一阵反胃的猛咳。
女人的脸因这阵咳嗽憋得满脸涨青,泪水也在眼角充盈。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傅铭城的身体,就似一松开就会失重跌落在地。
傅铭城比之前抱她抱的更紧,身体微微下俯贴着夏轻允,“轻允,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快,快叫医生!”傅铭城对着病房里的人咆哮,失去理智。
夏亦然无力地依靠在陆文皓的怀抱,看着眼前的一对,泪水热了一趟又一趟,她只需轻咳一声,他就顷刻六神无主,她于他,真的太重。
难怪,之前她的离开,会让他对自己厌恨至此,连自己的孩子都阻挡不了半分。
夏亦然身子瘫软,已无一丝力气。
心痛,万箭穿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