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未央》 第二章 在线阅读
谍影微露
『妹妹，我爸在医院呢！你快来一趟吧！』
她的声音，柔弱而急切，我心里冷笑，父女情深啊！
我挂断电话，优哉游哉地对着镜子梳头，看着里面的五官，有几分奶奶的模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弯出一个瘆人的笑，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
我挑挑眉，深深地呼吸，这空气里的味道，透着寒意。
4
来到医院，花枝招展的堂姐，在院长儿子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二叔躺在病床上，怒目而视，出的气比进的气都多。
二叔亲眼抓到约会情郎的二婶，而二婶一口咬定，那是他的远房表弟，多年不曾来往，这次来是家里出了急事，所以才借点钱给他。
『所以你把家都掏空了，现在连爸爸住院检查的费用都交不出来了？』
堂姐控诉道：
『不是才卖了……』
二婶抹着泪的手一把冲上去捂住堂姐的嘴，堂姐恍然大悟地看一眼我。
二婶声泪俱下：
『你们俩上学，已经花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哪里还有什么钱啊！』
我哭着上前握着二叔的手：
『没事，我这里还有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先给二叔办理住院手续嘛！』
二叔黯淡无光的眼眸重新亮起了光，看着我道：
『小萱啊，二叔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一系列检查结束，二叔身体并未有什么大碍，堂姐见虚惊一场，挽着院长儿子，妖妖娆娆地走了，高跟鞋在空旷的医院走廊，发出哒哒地响声。
二婶叫了车，把二叔接回了家。
我每日往返老宅和学校之间，还要不忘给他炖补汤。
我一勺勺地喂着面前这个令我恶心憎恨的人，他每喝一口，我唇角的讥笑，就加深一分。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眉毛大片脱落，五十岁出头却如同江河日下的迟暮老人一般，我心里的痛快，又增加了几分。
二婶越发舍不得花钱了，家里一应所需，全靠奶奶留给我的私房钱支撑，我把它们都换作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看着二婶一边嫌弃又大块吃着碗里的肉，我啃着发硬的馒头，慢慢翻开一本书看着。
她从未给我什么钱，因为，她觉得奶奶的家底全在我这里，竭尽所能地要榨干每一分，才能偿还这十多年来，奶奶对她和堂姐的冷待。
老宅外面的风呼啸而过，直刮得房顶呜咽作响。
二叔睡熟后，二婶又偷偷潜进奶奶的房间，翻箱倒柜，嘴里骂着：
『死老太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呀！』
她不断地在胸前比划双手合十的手势给自己壮胆，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喃喃：
『在哪呢？你到底藏哪里了？』
窗外安静得可怕，我披着头发，一件白色的睡衣站在门口凉凉地喊了声：
『二婶，你在找什么？』
因为寂静，走廊里甚至回荡起了我的声音。
『啊……』
叫声惊到了窗外一群熟睡的鸟雀，而我的二叔，不得而知。
『小贱人，你吓死我了……』
她拍拍胸口，不断地喘着气。
瞧，脱口而出的是她内心里对我的称呼。
丢下一句『没什么』就回了自己房间。
我抬头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弯了弯唇：
『快了……』
二叔的身子日渐萎靡，二婶又开始频繁地去跳广场舞了，每日外出前，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完全无视自己肥硕的身材。或许，夹克大叔，就是喜欢这具满身肥肉的身子吧！
我在他们常常幽会的旅馆里以保洁的身份混进去安了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夹克大叔满足地靠躺在床上，双腿交叠，悠闲地吐着烟圈，而我的二婶，像地上的一摊烂泥，面色潮红，喘着粗气。
呵……母女两个一样的下贱，这样的画面要是放在堂姐和院长儿子的婚礼上，那就太美好了吧！
5
太阳逐渐从老宅的上空西落，正是昼夜交接的时候，天光渐渐呈现一种诡异的暗蓝。
堂姐从不管二叔和二婶的事，她关心的是，她保送研究生的名额能不能到手，和院长儿子的婚礼能不能举行，即便，她同时交往很多人，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愧疚。
她天真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不是黄雀，我是黑暗里一直盯着她的秃鹫，等待着她美丽的肉体腐烂发臭。
辅导员不在的这半年，她每一门学科都是优秀，要得益于她的长袖善舞，处处撩人。
在学校，她是妩媚迷人的美院才女，晚上，不知道她会出现在谁的床上。
我黑进她的通话录，竟然看见了备注：
『1号、2号、3号……』
我知道，里面有院长的儿子，学生会会长、还有辅导员，以及说不上名字的校外的富二代。
很快迎来了毕业典礼，作为保研的优秀毕业生，堂姐被邀请在毕业典礼上演讲，二叔和二婶也作为优秀家长被邀请入列。
二婶脸上一直咧着得意的笑容：
『看吧！这是我的女儿，比某些死老太婆养出来的还要优秀。』
她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她作为“优胜者”的得意，一点都不介意身侧的我，听着她如此编排我的奶奶会产生怎样的情绪。
二叔也只是微微皱了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他那本就稀少的毛发，在亮眼的灯下，看起来是如此滑稽可笑，一如他的整个人生。
我坐在身侧，神情平淡，浅浅的笑意里带着阴沉：
『堂姐确实很优秀，这样的优秀，无人能及』
『今日过后，她将被载入学校的史册，光宗耀祖啊！』
说完我含笑看着身边的二婶，成功地看见她被我脸上的笑容，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台上的堂姐，今日一袭香槟色抹胸长裙，腰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脚踩一双镶着碎钻的细跟凉鞋，光彩照人。
她提着裙子走上台行礼，如沐春风的声音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人间尤物，是有实力在身的，我清晰地听到了身后男同学咽口水的声音。
演讲完毕，她正要离去，却见礼堂后方一束灯光亮起，院长的儿子，儒雅英俊得如同王子一般，手捧红色的玫瑰，缓缓走向台上的堂姐。
灯光随着人影移动，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里的画面。
堂姐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看着面前单膝下跪的院长儿子，从玫瑰花里掏出钻戒：
『静儿，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幸福，遇到你之后，我想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遭一片起哄声：
『同意，同意、同意……』
堂姐轻轻伸出了无名指，院长儿子为他戴上了戒指。
台上的显示屏一亮，开始播放院长儿子和堂姐的相识、相知、相爱的照片和视频，点点滴滴都是对过去的珍视。
只有坐在台下的辅导员，嘴角抽搐着像是中风一样，我知道，他发现了，堂姐和自己交往的同时，还和别人谈着恋爱，这时间线，竟然重合在一起。
二婶和二叔竟然还被感动得落泪，激动万分。
堂姐眼中饱含柔情地吻向院长的儿子，台下的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动人心魄的爱情，转发到班级群，朋友圈，甚至连家长都知道了。
呵呵……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6
脚边的玫瑰花，在台上静静地绽放，花蕊隐藏着无尽的神秘，随着醉人的香气释放，渐渐走向凋落。
台上的人正在拥吻，忽听得台下一片惊呼，倒抽冷气。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要去关电脑和幕布，却发现电脑怎么也关不了。
画面播放完了堂姐和院长儿子的相恋过程，紧接着又播放起了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画面。
那主人公，赫然是辅导员亲吻着堂姐的额头，而堂姐则一脸娇羞地躲在辅导员的怀里。
辅导员的脸都绿了，更绿的是院长的儿子，画面戛然而止，全场寂静无声。
台上的堂姐，瘫软在地上，捂着脸号啕大哭。
二婶冲上台去，搂过摇摇欲坠的女儿，死命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像个泼妇一般毫无形象地哭嚎：
『我的老天爷，是哪个王八羔子要害我女儿啊，这是陷害、是陷害啊……』
二叔看着前一秒光鲜靓丽，后一秒被人唾弃的女儿，一口气上不来晕死了过去。
面对众人异样鄙视的目光，院长羞愤离席。
堂姐抱着欲要离去的院长儿子，梨花带雨地仰头看着他，声嘶力竭地辩解自己是被陷害的。
曾经她那天使般的面孔不知道欺骗了多少人，而今院长儿子掐着堂姐的脖子恶狠狠地说：
『贱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是我瞎了眼竟然想和你结婚，滚开……』
说完，竭尽全力甩了一巴掌在堂姐脸上，一脚踢飞旁边的红玫瑰，花瓣飘飘扬扬洒在台上，碎得那么动人，如血一般。
纸片一般的照片和视频，飞速在学校上空飘转，直直飞进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7
自那日以后，堂姐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任由二婶坐在门外，拼命地捶门哭泣。
二叔自那日以后，卧病在床，整个家，死气沉沉，阴霾满布。
我端着煲好的椒姜羊排，进了二叔的房间。
『二叔，吃点东西吧！』
我把餐盘放在一边的桌上，扶起床上发出阵阵恶臭的二叔，这个味道令我觉得很兴奋。
他一口一口吃着，又喝了碗西瓜莲子羹，叹息道：
『如果，如果你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哎……』
『二叔，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个福气哦。』
『不过，堂姐看起来真的不太像你呢！』
我莞尔一笑，仿佛在说一个笑话般轻松。
二叔的脸上却渐渐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命令我出去，我听见他掏出了手机在给人打电话。
我端着餐盘离去时，眉梢多了一抹冷峭和诡异。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剩下的，会慢慢生根发芽。
没多久，二叔仿佛回光返照般，召集了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
餐桌上，久未露面的堂姐也赫然在列，她的长发长长地垂在脸侧，低着头夹着菜，想要降低存在感，却无法阻止周围人打量的目光。
曾经有多骄傲，如今就有多卑微。
我陪她上卫生间时候，曾听见在走廊尽头的讥笑声：
『呸……还才女、优秀毕业生呢！我家云儿回来说啊，就是和人厮混才换来的，还是同一个学校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就是，就是，从前还那么趾高气扬的看不上我姐夫家的儿子，如今啊，真是感激她当初没看上啊！否则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就是我们了。』
堂姐摇摇欲坠，一句话不说，她低头的瞬间，我看见泪滴掉落，晕出了一圈水痕。
7
餐桌上，二叔给大家敬酒：
『感谢大家今天还能来，最近我们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累得大家也遭受不少白眼，』
大家都举杯笑着说没事没事，二叔接着说：
『今天啊，我就是澄清一件事。』
说完他不停地咳嗽，好半天才停下。
『静儿，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蠢货。』
二叔掷地有声的嘶吼，惊得满堂宾客纷纷侧目。
『她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呀？你可是她爸爸，怎么可以这么说静儿啊！』
呜呜呜……二婶毫无形象地号啕大哭上前狠命地捶打着二叔，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拦住。
堂姐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二叔：
『爸，你是，不要我了嘛？是我错了，可是，您不能嫌丢脸就不要我了呀！我所拥有的一切荣耀，不都是属于你们的嘛』
堂姐哭得声嘶力竭，只是在场的人却没有同情她的。
啪……
二叔往桌上甩出来了一个文件袋：
『我用了你的头发做了DNA比对，你我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他抱着头痛苦不堪：
『以前妈说的，你可能不是我的孩子，我还不信，原来……原来……』
他痛苦地掩面哭泣，泪水顺着手指缝流出来。
二婶被这场面惊到了，她脸上的肥肉忍不住痉挛，拿着筷子的手，不住地颤抖。
『不……不……这是你胡乱编的，你就是想跟我们撇清关系，好挽回你们家的声誉。那个死老太婆，死了都要来编排我啊。』
『我胡说？你们再看看，这些证据，是我胡说就能编得出来的吗？』
文件袋里一包相片打开，里面是二婶和夹克大叔从年轻时候开始的合照。
『我那还有一些找人调查得来的视频，你要看看吗？』
一屋子人再次瞠目结舌：
『原来，女儿如此不入流的行径，是得了你秦湘的真传呀！我就说我们老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声讨二婶母女，堂姐忍不住这样赤裸裸的讥讽和打击，推开门哭着向楼上房间跑去，绝望的哭声从紧闭的房间传出。
我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摇晃，如血一般的色泽，摄人心魄。
这次家宴后，二叔命几个叔伯将二婶和堂姐的衣物打包扔出门外，将二婶赶出老宅。
接踵而来的打击，使得堂姐精神开始分裂，死命地砸着屋子里的东西，还拿了匕首划伤了三叔公的手臂，看着刀子上蜿蜒而下的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凌乱的头发下，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再不复当初美艳的模样。
亲属们拨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白大褂们下来把赤着脚的堂姐绑上了车，绝尘而去。
二叔靠着墙角，缓缓地坐下，我上前搀起他，回到房间，给他盖好被子。
路过奶奶的房间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墙壁上的黑白照片正在朝我微笑。
8
老宅越发空荡荡了，夜里，顶着无边的夜色，有两个人影翻进了院子，轻车熟路地进了奶奶的房间，从衣柜旁边的暗角里，找到一个做工古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的一只凤凰垂泪的金钗，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就是这个了，这个死老婆子，藏得这么深，叫我找了这么久……』
『这个能卖很多钱吧！』
『当然，卖了它，咱俩远走高飞，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嘿嘿……还是你行』
『那当然了』
两个人影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起夜的二叔撞见，男子一把将二叔推倒，体弱的二叔沿着楼梯咕噜噜滚下来。
孤寂的街道上，只有两个人影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一个人的死，能不能弥补他生前所犯的错呢？答案是不能，他必须带着悔恨，带着遗憾，生不如死地活着。
可惜，我的二叔，死了。
我站在奶奶的黑白照片前，一下一下梳着头发，亦如曾经我坐在她身前，她给我温柔地梳头一样，那双粗粝的手掌抚过的每一根发丝，无不在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二叔掉下楼的时候，还有呼吸，我赤着脚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躺在地上，面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二叔，你现在疼不疼？』
他奋力地睁开双眼，挣扎着想坐起来，颤巍巍的手伸向我，他想求我救他。
『呵……奶奶被你压在枕头底下的时候，一定很疼，心疼……』
二叔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我，面容一瞬间变得扭曲。
『被自己的亲儿子杀了，奶奶的心一定很痛』
我继续道：
『你为了钱谋杀了亲生母亲，为了名，抛弃了亲生女儿。』
『哦，你还不知道吧！堂姐她真的是你女儿哦，那份亲子鉴定，不过是我找人伪造的，嘿嘿……』
『如今，你把亲生女儿送进了疯人院，是不是很开心啊？哈哈哈……』
我拢了拢睡裙，抱着膝盖坐在二叔身边，絮絮叨叨：
『芝麻薄饼，好吃吧！你知道吗？芝麻和鸡肉同食，是有毒的，番茄牛腩配螃蟹，能伤你的内脏呢！嘿嘿……别这么看着我，你当初可是一点汤都不愿意给我留呢』
我如同幽冥地狱传来的声音，震得二叔的身子不断颤抖，额头因恐惧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
『食物相生相克，你们，吃得多开心呐。可惜啊，二婶经常不在家吃饭，否则，像你一样，每日被我好好地进补，如今，她该跟你一模一样才对，头发、眉毛慢慢掉光，五脏六腑，慢慢腐烂，直到发臭……哈哈哈……』
二叔颤颤地指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施施然起身，回到楼上房间，慢慢关闭房门，任由他在楼下，渐渐气绝身亡。
天微亮了，一缕曙光射进了老宅，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带着一丝血腥，令人兴奋无比。
我打了电话报警，瑟瑟发抖地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了警察，他们很快，根据线索抓到了二婶和夹克大叔，因偷窃罪和伤人致死被判终身监禁。
我为二叔办理了盛大的葬礼，亲戚们称赞我的同时，都说是我的二婶伙同情人害死了二叔。
我在灵堂前，哭得泣不成声，低头掩面时，藏起了我意味不明的笑意。
而那只从警局里回来的凤凰金钗，浴火涅槃，栩栩如生，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9
黑暗淡去，晨光熹微，旭日东升，老宅迎来了新生。
二叔的丧礼过后，我把老宅挂上了锁，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地方，里面有我和奶奶太多美好温馨的回忆，但回忆是刀，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切割着我满目疮痍的心。
我为什么不报政法大学，而要留在本市上一个普通大学呢！为的就是留在老宅，送二叔一家下地狱，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我的奶奶祖上在唐朝做过高官，她的那一箱首饰盒的夹层，放着一对鎏金镯子和凤凰金钗，价值连城。
据说是唐太宗时期，皇后赐予奶奶祖上的礼物，一直被当作传家之宝一代代传下来，到了我奶奶的手里，她说，要把它留给我传承下去，却不想因此丧命。
早年二婶出轨最早是被我奶奶知道的，可怜二叔，也可怜堂姐，一直隐忍不发。
我的二婶多年来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直到她发现金钗的存在，贪婪使得她扭曲了心，撺掇二叔，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捂死了奶奶，拿走了首饰盒，可惜里面的金钗被我早一步藏了起来。
引蛇出洞，没有诱饵怎么成呢？
在堂姐和二婶的丑事公之于众，被扫地出门后，贪得无厌的二婶还是带着奸夫来了，我隐在暗处，看着他们，按照我留下的线索找到金钗，得意洋洋地离去，凉凉地弯起了唇角。
我看着镜中苍白得如同鬼魅的自己，重新化了妆，换上一条红色的裙子，如同我的堂姐一样，美艳动人，血色的口红让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我闭上眼，感受着大仇得报的喜悦。
我来到了堂姐所在的精神病院，这儿破旧不堪，墙壁剥落，走廊中的荧光灯摇曳不停，发出阴森的微弱光芒。
漫无目的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永远无法找到源头。
我来到关押她的房间，坐在她的身侧，挽起她长长的头发，曾经乌黑亮丽，如今却干枯得如同稻草一般。
堂姐眼神空洞而冷漠，像是无尽黑暗的深渊，渐渐凝聚在我脸上，跃上了一丝惊喜：
『小萱，是你吗？你来接我回去了吗？呜呜呜……他们说要家属签字，才可以放我走，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我看着她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地，白皙的脖颈处露出微浅的红痕，不禁讥讽的笑了。
『堂姐，你在哪里都是那么受欢迎啊！』
见我打量着她，她忙缩回脑袋，像一只惊慌无措的鸟。
『怎么样，名誉扫地的滋味，不错吧！』
我打开手机给她看了，她与精神病院的保洁，门卫独处在一处的画面。
『为了出去，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如今你的名气已经遍布大街小巷，你还能去哪里呢。』
她不断地摇头，满面的惊恐，现实的残酷令她一瞬间崩溃，失魂落魄地退到墙角。
我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扯到身前，她痛得不得不仰面看着我。
她的瞳孔里映射着我如修罗一般狰狞的脸，透着无尽的邪恶和压迫。
『装啊，你不是会装嘛，你趁我睡着，把邻居哥哥引进我的房间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啊？』
『看着他欺负我的时候，你很得意啊！如今你的下场，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堂姐哭着跪下来求我放过她，呵呵……当然了，我肯定会善待她呀，离去的时候我凑近堂姐耳边对她说：
『如今，二叔死了，二婶坐牢。』
『而你，再也出不去了。』
『因为，这儿的院长，是我的男朋友。』
我看见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咧着嘴发出森然地笑声，口水挂在嘴角。
『嘿嘿……嘿嘿……』
身后的铁门关上，里面诡异的笑声传来，我向门口正在等待我的精神病院长走去，挽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抬头看向天空，那无垠的蓝色中混合着刺目的金色，直射得我满面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