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还是皇帝的时候,倒也不是彻底冷落我母妃。
我母妃出身虽低贱,但一张脸却生的倾国倾城。
女人看了都会动心,何况是长年被中宫压制不近女色的父皇?
父皇是喜欢母妃那张脸的,不然也不会每晚穿上太监的衣服冒着被百官弹劾的危险来与母亲“私会”。
他可是堂堂天子啊。
如今祁钰对我的做法倒是和父皇当年对母妃有异曲同工之处。
父皇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升过我母妃的位份,任由她被这宫里的妃嫔折辱宫女欺凌。
就算是白日里见到我母妃,他也只当是见到蝼蚁似的宫女一般,便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
全当是陌路人。
父皇说,外戚专权,他这样冷落母妃其实是在保护。
若是他过于宠爱母妃,皇后娘娘会生气。
她一生气,母妃就会人头落地。
于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就只能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爱,甚至连宠溺都不敢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他说的那样可怜,母亲哭的双眼红肿,满眼都是理解。
可我冷眼瞧着,却只觉得他懦弱。
祁钰现在算是走了我父皇的老路了。
他倒是没有杀我,可却把我囚禁起来了。
偌大的坤宁宫里只住着我和果翠两个人,四周的宫墙外站满了训练有素的士兵。
我就算是不小心咳嗽一声都会草木皆兵。
就像现在,我只是不小心咳嗽了一声,果翠就被大刀架在了脖子上,抖得跟筛糠似的,哭唧唧的喊:“侍卫大哥,你这是揍嘛啊。”
领头的侍卫大哥,生的膀臂腰圆,双眼如电,直直地射向我,严肃问道:“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人要暗杀您!”
我望着果翠那还没有我重的小身板:“……”
“我只是咳嗽了一下!没人要暗杀我,你快把刀拿开!”
可怜的果翠,从小就是我的贴身宫女。
跟着我在长春宫的时候,三天饿九顿,硬是见不到半点儿荤腥儿。
现在我被祁钰那个狗男人给绑了,连带着她跟着我一起倒霉。
以前只是吃不饱饭,现在倒好,小命都难保。
晚膳的时候,御膳房给我上了三十六道菜,我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比我父皇犒赏大将军时候的菜都多啊。
我心里一咯噔,眼泪跟着口水一起哗哗地流了出来,果翠看着我,嘴一瘪,也跟着嚎了起来。
“公主,这是断头饭啊!”
“我就知道祁钰这个狗男人是骗我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终究还是要杀了我,用我这个前朝公主的鲜血去铺就他的帝王之路。
“我骗你什么了?”祁钰笑语晏晏地走了进来,目若朗星,身似修竹,脊骨高立,自成天地。
我吓得一颤,眼珠子都透着恐慌。
果翠被侍卫大哥拎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哇哇喊着:“公主,下辈子奴婢还要做您的贴身宫女,一辈子伺候您!”
呜呜呜,我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多重情重义啊!
可是我下辈子真的不想做冷宫里的公主了,我再也不想被关起来了。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好难过啊,我难过的快要死去了。
“别哭,卿卿。”祁钰皱着眉,坐在我身边,轻而易举的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他伸手轻柔地擦了擦我眼下的泪,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一哭,臣这心口便像是揉碎了般疼。”
他都称帝了,怎么还喊我喊殿下啊。
他凑到我耳边,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央求着我:“卿卿,不哭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
狗男人!
那天在床上还说什么,殿下要是不要,臣便停下来。
可最后,我说了那么多回不要,他却像是发了狂一样,眼睛都红了,声音却软的能滴出水来,一下又一下的亲着我、求着我:“卿卿,最后一下了。”
可他骗了我,最后的最后,还有好多个最后。
我才不要信他。
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刺了一句:“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他愣了一秒,仅仅只是一秒,亲吻我的力度便加重了。
他在我耳边低低的轻笑着,话里都透着浓浓的宠溺:“卿卿要,我给卿卿便是,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只要卿卿高兴,我便是下十八层地狱受尽业火也无怨无悔,谁让我爱卿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