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说山里人淳朴真挚吗?
怎么我热血沸腾地投身当地基建,这第一天开工什么事都没做,就碾死一只鸡而被讹诈走了500块钱?
这种穷凶极恶的打法,难道真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眼看这个村民高高兴兴地收了钱、提着死鸡往家里走去,看来他们晚上是真的准备喝鸡汤了。
等我赶到项目地的时候,我陈阳,项目经理陈阳看我一脸苦涩,问我咋啦。
我如实把事情说了,他当场哈哈大笑。
“没事儿!”他拍着我的肩膀说,“等着,我给你出头!”
我本来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毕竟也就是一只鸡的事情,过了两个小时我就忘了。
但是当天晚上,陈阳还真的带着村长和这个村民,把钱给我送回来了。
“哎哟,俺们的文曲星老爷!”
村长是真的喜气洋洋:“走走走,去俺家吃席去咧!”
我一脸懵逼,而陈阳已经拽着我走。
他很得意地跟我说:“我告诉他们,你是研究生,读的书可是比大学生还大呢!他就喊你去给他孙子取小名,要沾沾你的文气。”
“我都说了,这事我替你搞定,怎么样?”
我吞了吞口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看得出来村长是非常重视这个孙子.
因为这要沾我这个“文曲星”的福气,所以他吆喝着让自己婆娘端点好菜出来——端出来第一个菜就把我镇住了,土豆炖野猪腿儿。
而陈阳更是拉着我,让我也尝尝当地酿的土酒。
我平时不喝酒,两杯下肚,我整张脸都烧红了,但是桌上气氛大好,大家吃吃喝喝宾主尽欢,除了今天早上拿鸡讹我的那个村民脸色不太好看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
就在酒过三巡的时候,屋外却突然吵闹了起来。
村长马上就不耐烦了,圾拉着鞋准备推门出去,口里骂着自己的婆娘不中用。
可是他刚把门一打开——
就扑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头发脏而油得打成了一绺一绺的样子。
她嘴里面胡乱地喊着什么话——也拼命的往我们这里爬,但是她甚至还没有碰到我们的桌子,就马上被后面闻讯而来的儿子跟婆婆架起来了、被野蛮地拉扯出去。
“哎哟,真不中,这女的是俺儿讨来的老婆,刚生了娃儿就疯咧。”
村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她这个头是坏的,说啥子话俺们也不晓得,但是老祖保佑俺孙子莫染上疯病咧。”
说到孙子,村长黝黑苍老的脸上笑眯眯的,端起酒杯就敬我:“文曲星,俺孙子起什么小名?”
我愣愣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看着村长的朴实而真挚的笑脸,我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觉得害怕而心慌。
因为我听懂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她说的是英语。
——她在向我求救。
能说英语的女人,绝对不会是这个村庄能够培养出来的。
这里的人说好普通话都难。
而这样的女人只有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被掠夺到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