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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知洛,我爹种地之余也会给村里人看看病,算个赤脚大夫。
隔了一条街住着我的未婚夫段安许,我俩是娃娃亲,爷爷辈上定下来的。
只是自从他中了秀才之后,段家婶子就一门心思想退亲,只是段家爷爷不同意,段安许也不乐意,这事就僵持着。
我一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去山上采草药,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也凉快。
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陆绩躺在我家门口——他在我家一直化名蓟三郎。
当时他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浑身血污,把我吓了一跳。
我蹲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我赶紧把他拉进院子里,把我爹叫起来。
我爹看到院子里的人也吓了一跳,让我别做声,把人拖到屋里。
“爹,我是不是给你找了个麻烦?”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后悔,万一这人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万一他的仇家就在附近呢。
我爹摆手说没有。
“就算是个小猫小狗快死了被咱们遇上,咱还得伸手救一救,何况是个大活人,见死不救不是咱家的家风。”
……
陆绩在我家养了一个月终于痊愈离开了。
我娘后怕地埋怨我爹:“好在是有惊无险。阿弥陀佛!一个月来提心吊胆,我真是生怕被邻居发现家里有个浑身是伤的外乡人,也怕这外乡人有什么仇家找上门来。”
“娘,你也别怪爹了,爹也是为了救人嘛!”
然后我娘调转矛头冲我来:“确实不应该怪你爹,应该怪你。你爹是给你擦屁股,你要不把这个外乡人弄进家里,我们至于劳心劳力一个月吗?”
我小声嘟囔:“劳心劳力的是我好吗!”
我娘瞪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让段家知道了,他家就更看不上你了。”
我爹打着哈哈和稀泥:“段家小郎君在书院读书,他娘也不往咱这里走,这不是不知道嘛!不知道就是没做过。都过去了,雨过天晴,雨过天晴。”
两个月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里正领着邻里乡亲交口称颂。
又过了一个月,宫里要采选宫女,里正亲自带着宫里来的王大人登门。
第二日,天光熹微时,王大人带着人上门了,放下一百两金子,绫罗绸缎若干。
我含泪拜别爹娘,正要拿上包袱,王大人开口了。
“进宫一应物什都是现成的,不必带东西,更何况按规矩也不许从宫外带东西进去。”
跨出院门的那刻,我娘大喊了一声闺女,晕在我爹怀里,我爹也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要转身跑回去,王大人身边的人却抓住我胳膊,口称“得罪了”连拖带拽把我拉走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无力,全凭他们拖拽,然后在村口被塞进了一辆马车。
我也不起来找座,原样伏在马车里放声大哭,完全没注意前面坐着一个人。
“别哭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