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正好有现金,就想息事宁人算了。
给了钱,男人从草丛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将死猫塞进去。
小男孩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也许是冷,他浑身颤抖。
男人面无表情地牵起他的手朝一条小路走去。
视线很黑。
隔着车窗,我看到小路边上,闪烁的路灯下,还站着一个女人。
长发,纤瘦,一条白色长裙。
像是从千年古坟里爬出来的女鬼。
很快,男人,孩子,与她汇合。
他们手牵着手,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次奥!
全家出动,肯定是惯犯!
“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必须搬走!”
到家后,我马上找楼禹商量。
只有搬走,才能彻底摆脱那个诡异的血腥的十字路口。
楼禹觉得可笑。
为了一对蓄意敲诈的父子,放弃他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房子,这可能吗?
“冰澜,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他试图安慰我,我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质疑。
我很愤怒:“你怀疑我无中生有?”
我非要拉他去看现场,楼禹妥协地高举双手,“我信我信,我没说不信……但这只是一起偶然事件,你冷静点好不好?”
于是,我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楼禹对我这种任何话题,最终都会指向‘爱不爱’的行为,无奈至极。
他说:“爱……”
“那就搬家!”
我说:“搬走就能证明你爱我。”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楼禹急了。
在我歇斯底里前,他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我瘫坐在沙发上,那血淋淋的画面,以及小男孩怯怯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头疼欲裂。
可,这难道和爱没关系吗?
楼禹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妥协一次?
我把车开去洗了又洗,还是觉得那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就像我心里那个关于‘爱不爱’的疑问,像海草,纠缠不清。
楼禹接连几天都没回来。
微信里,只有一句‘我出差几天,回来再谈’。
谈什么呢?
他不能证明他爱我,谈什么都是白谈。
但我还是没有搬走。
这是我证明我爱他的方式。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那怕,这里是地狱,我也要适应。
之后,我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时,总要郑重其事地深呼吸。
车速,更是堪比龟速。
像是生死关,每闯一次,我全身就被汗湿一次。
七天了。
楼禹还没回来。
他也不接我电话。
我不能理解他生气的点,是因为无法证明对我的爱而感到懊恼吗?
还是因为我不该有的质疑?
可‘爱不爱’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晚,我又不可避免地加班到很晚。
路过十字路口时,我一再的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把车速控制到30码以内。
灯光依然闪烁着,不明不暗的,令黑暗更黑,更恐怖。
我全身绷紧,目视前方。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活物后,才敢往前滑行。
可就在我行驶到十字路的中心时,车窗突然‘砰’的一声。
面目狰狞的男人,出现在后视镜里。
如电锯惊魂里的杀人狂魔,拖着一根金属棒,在刺耳的尖锐声中,狂追着我。
我吓坏了!
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神经,瞬间断裂,发出‘emmm’的声音。
思维跟着断裂,只本能地加快车速想要摆脱他。
下一瞬,‘砰’!
更大的一声巨响在我耳边响起。
没有尖叫,没有刹车声……只有几米外,血淋淋的小小的一团。
七天前,他用怯怯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下一个,就是我了……”
万物死一般寂静。
只有我的心跳声,像永不停歇的鼓点。
这是个阴谋!
而我,已经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