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当我刚刚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子以后,韩子琛刚好推门进来。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我神色如常地招呼他入座,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哇,今天做得这么丰盛啊。”
“你生日嘛,我当然要好好露一手了。”
我笑着冲他吐吐舌头,俏皮又可爱。
“蔓蔓,给你的。”
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发顶,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束的玫瑰花递给我。
“好漂亮啊!”
我一脸欣喜地接过花,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
“今天是你的生日,干嘛要送我花呀?”
他宠溺地勾了勾我的鼻子,弯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的宝贝这么辛苦地为我准备晚餐,当然要买束花来犒劳犒劳你的辛苦呀。”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我张开双臂,欢呼雀跃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浪漫,懂得体贴我的小心思,和三年前刚认识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差别。
不过,他欲盖弥彰的做法却还是让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
因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种用水洗过,但又没有完全冲洗干净的血的味道,一般人也许闻不出来,但是我的嗅觉一向比别人要灵敏许多。
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在回来见我之前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是杀人吗?
难道他又盯上了某个年轻女孩?
我忽然想起了白天看过的那条新闻,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蔓蔓,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他关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脸上的担忧看起来不像是演的。
“没事,估计是空调吹久了有点冷,快吃饭吧。”
屋外月色朦胧,屋内情人对坐。烛火摇摇,花香四溢,果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
“蔓蔓,你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呢。”
韩子琛一边品尝着桌上的菜,一边伸出大拇指对我的厨艺表示赞赏。
我莞尔一笑,“喜欢你就多吃点。”
我们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话题不知不觉中竟然绕到了那个无头女尸案上。
“那个杀人凶手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要对年轻女孩子下手呢?琛琛,如果是你的话,你的动机是什么呢?”
我假装随意地夹了一块猪肉送进嘴里,然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韩子琛。
沉默片刻,他忽然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阴鸷且诡魅的神情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不觉得年轻女孩子的头,割起来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吗?”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般,一点也动弹不得。
嘴里的猪肉瞬间变了味,更像是一块儿从少女身上割下来的人肉,混着新鲜的人血在嘴里的每个角落四处滚动,腥黏之气久久不散。
我心里忽然一阵反胃,哇的一下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蔓蔓,你怎么了?”
韩子琛被我的反应给吓到了,连忙从椅子旁走过来扶着我。
“我,我没事,就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画面,所以,有点反胃。”
“我不过就是顺着你的话展开想象了而已,又不是真的,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我不会再吓你了。”
他有些无奈地对着我笑了笑,仿佛我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孩子一样。
吃过晚饭,我照常去洗漱了一遍,回到卧室时,却正巧看见韩子琛把刚换下来的衣服卷了起来塞进了最底层的衣柜里,然后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他为什么要把衣服藏起来?
难道衣服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
是人血吗?
我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琛琛,你,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我假装翻阅着手里的杂志,可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下来,毕竟韩子琛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我只是觉得,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怕你会恐婚嘛。”
我捋了捋头发,深怕他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他轻笑一声,抬手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听着他胸腔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每一下都仿佛打在了我心慌的节拍上。
“我早就想娶你回家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蔓蔓,我真的很开心。”
我稍稍抬起眼眸,一眼便看见了他脸上那明晃晃的笑容。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浮于表面,并不是真的开心。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我看见韩子琛的脸变得无比诡异,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阴涔涔的笑容,凶恶的眼神里肆意而张扬地流露出内心的贪婪和欲望。
我被他死死地绑在椅子上,想跑却挪不开脚,想叫却喊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着手里的斧头慢慢向我靠近,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仿佛魔怔了一般。
“蔓蔓,我爱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这一斧头下去,你就会到达另一个天堂。呵呵呵……”
我拼命地摇头求饶,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越来越张狂,从最初的冷笑渐渐变成了丧心病狂的狞笑,如同一张写满诅咒的大网将我整个人都深深地笼罩在其中。
“不要杀我,救命!救命!!”
我哭喊着挣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清晨的阳光静悄悄地洒了一地。
原来是梦啊。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起身到厕所里去洗把脸。
然而刚一打开水龙头,一股鲜血便汩汩地涌了出来,吓得我当时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