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安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面前那个自己喜欢了近十年的男人身上,努力勾唇却挤不出半分笑。
从九岁那年,两家人的聚会上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就觉得他生得实在好看,总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
后来她家中巨变,无数人一夜间变了嘴脸,只有他还陪在她身边,替她抹掉眼里,告诉她所有都会过去。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偷偷把他放在心上,每晚睡前都要祈祷几遍,期望两人早早就被定下的婚约可以如期履行。
即使从小到大,他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流薄幸,身边红颜不断。
但为了讨他和方家的欢心,她可以装聋作哑。
只要他未来的妻子注定是自己,那他身边有过几个女人也没关系,她不会介意。
因为经过这么多年,喜欢他早已成了她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
就像现在,她明明很清楚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却还是忍着心如刀绞的痛,明知故问。
只要他说一句否认,她就愿意相信。
“嫂子,我们刚才都是闹着玩的。”
曲一川会看眼色,立刻跳出来打圆场。
可阮棠安却充耳不闻,视线只落在方闻州脸上,声线很轻却透着执着。
“一定都是假的,对不对?”
听到她的追问,方闻州蹙眉,不急不缓拿下嘴里含着的那支烟,呼出的烟雾模糊在二人之间。
“糖糖,你明知道我从来不会撒谎。”
他喊她的小名,声线一如往常般温柔,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可说出的话却是残忍至极,连最后一份体面都不愿意给。
周围响起几道夹杂着讽笑的窃窃私语。
阮棠安紧绷的肩颈几乎是在瞬间坍塌下来,她咬着牙咽下从喉咙泛起的酸楚,平静的说了声。
“好,我明白了。”
说完她便松开手,转身就走。
丝绒盒子落在理石桌面上,旋了半圈又滑下,最终摔到方闻州脚边。
盒盖开了道缝,露出里面两颗设计精巧的袖口,折射出细微光点。
方闻州没捡。
阮棠安也没回头。
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力道轻的几乎没发出声音。
还是曲一川伸手把盒子捞了起来,塞到方闻州手里:“赶紧的,追上去哄哄。”
“没那个必要。”
方闻州的视线只在袖扣上停留一秒便挪开,随意丢到一边,语调懒懒散散。
“我看阮棠安这次是真生气了,你就不怕人家跑了?”曲一川坐过去撞撞他肩膀。
方闻州瞥他一眼,有恃无恐的挑起眉梢。
“不怕,她离不开我。”
“牛!真牛!”
“还是咱们方大少驭女有道啊!”
“方大少什么时候出书?哥几个一定好好瞻仰!”
其他几人起哄着应和,恭维的一齐举杯。
方闻州刚勾了勾唇角,怀里美人便审时度势的举起酒杯喂到他嘴边。
他眯起眼睛,正要喝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亮了起来,弹出条阮棠安发来的消息。
字只有短短一行。
【取消下个月的婚礼吧,我去和林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