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青紫的手臂摸向平坦的小腹,仿佛那里已经开始孕育新的生命。
我的小逸有救了
我喜极而泣,眼泪无声地滑落到地毯上……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
秦瑾城仍在沉睡,俊美锋锐的面孔只有在睡着时才会稍微柔和一点儿。
我贪婪地望着他,视线渐渐模糊。
四年了。
分开的这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
外人都道我薄情寡义,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有多爱他,爱他胜过爱我自己的性命。
可是再爱也要离开。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想趁他还未醒前离开。
昨晚的吊带裙已经被他撕烂不能穿了,我弯腰拿起他的衬衫穿上。
他身材高大,衬衫穿在我身上长度到大腿。
扣完最后一颗纽扣,卧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林绾绾长发披肩一身白衣走进来,手里提着一笼蟹黄汤包。
四目相对,我飞快地擦掉眼泪,勾起唇角。
汤包摔到地上,林绾绾眼神怨毒地瞪着我,恨不得活活掐死我。
秦瑾城闻声睁开眼睛,朝林绾绾看过去。
林绾绾迅速收起眼里的怨毒,换上崩溃的神情,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她双手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脸悲痛,万分委屈,却对秦瑾城说:“对不起瑾城哥,我不知道你约了姐姐,我……”
她扭头痛哭着跑出去,纤薄身体摇摇欲坠。
秦瑾城翻身跳下床,拿起裤子就往腿上套,边套边冷冷对我说:“云笙,你给我等着!”
他眼底的怒意让我难过。
忽听外面一声尖叫,秦瑾城抓起床上的大衣匆匆追了出去……
那一反常态的慌张刺痛了我的眼。
他一向从容,泰山压顶也不惧,如今却为林绾绾破了例。
我缓缓走到落地窗边,朝外看去。
庭院里,林绾绾正虚弱无力地躺在秦瑾城的怀里,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颈。
看到窗内的我,她眼底露出挑衅与得意,再面对秦瑾城时,又变成崩溃和痛苦。
我冷笑了一声。
来之前我曾经跪下求她,求她劝秦瑾城把冷冻在医院里的精匿名捐点给我,让我做试管婴儿好救小逸的命,并发毒誓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他们,等小逸的病一好,我们就彻底离开海城。
可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小逸那样的野种有什么好救的,死了最好,既然那么爱那个野种,就陪他一起去死吧,休想打她瑾城哥的主意。
秦瑾城是我的初恋,曾经爱我爱到死,四年前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也不会嫁给萧凛。
秦瑾城抱着林绾绾一双长腿大步如风地上了车,车子闪电般疾驰离去。
我苦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大衣穿好,朝楼下走去。
来上班的佣人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轻蔑的表情。
在他们眼里,我水性杨花、狼心狗肺,而林绾绾,人美心善。
出门打车来到医院住院部,闺蜜南语正在哄小逸吃饭。
看到我进来,她的视线在我大衣内的男士衬衫上一扫而过,问:“事情办成了吗?”
我点点头,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里取出衣服,去卫生间换好,出来后把秦瑾城的衬衫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从南语手中接过碗,我继续喂小逸。
小逸却抿着嘴不肯吃,盯着我手腕上的淤青满眼心疼,奶声奶气地问:“妈咪,你怎么受伤了?”
昨晚和秦瑾城近乎厮杀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无声笑笑,哄他:“妈咪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小逸扑闪着大眼睛,眼底泪汪汪一片,“妈咪是不是为了救小逸受的伤?”
家境和生病的缘故,让他过早懂事,手脚被针扎得像筛子,化疗那么受罪,病痛那么难熬,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却因为看到我手腕上的淤青落了泪。
心里一热,又酸溜溜的。
我捧起小逸苍白脆弱的小脸,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不是,跟小逸没关系,是妈咪不小心碰到了,很快就会好,别担心。”
小逸稍稍松了口气,大大的眼睛星星闪闪,“小逸好想快点儿长大,等小逸长大后,就可以保护妈咪了。”
心脏猛地抽紧,酸甜苦辣咸和疼,一瞬间充满胸腔。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逸会长大的,一定会的。”
可医生说,如果他的病没有适配的骨髓或者脐带血的治疗,最多活不过五岁。
他才三岁啊,那么可爱,那么乖巧,那么懂事,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别说再生个孩子了,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