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几乎是立刻就将那几片被压在舌苔下的药给吐了出来。
怕崇凌骞会发现,她不敢将药扔进垃圾桶里,只能站起来,推开了穿衣镜后面的暗门。
这暗室是崇凌骞为了存放那些婚纱所建,里面的空间很大,每一件婚纱都犹如一枚勋章,诉说着他们从新婚到现在的甜蜜过往。
崇凌骞说,最喜欢她穿着这些婚纱的样子,仿佛日日如新婚。
她曾经以为这很浪漫。
她悄悄把手里的药片塞进了角落里一件婚纱的内衬,然后,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这一件婚纱。
这件鱼尾婚纱的腰实在是勒得太紧了,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美丽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婚纱的内扣在后背,她自己用手很难够到,只能尽量拉伸着手臂去一颗一颗解开。
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啪嗒”一下,帮她把扣子全给解开了。
“谢谢。”她以为是崇凌骞,便没有转过头,仍旧继续去解腰上的腰封。
身后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站着,秉着呼吸,仿佛在用目光欣赏她已经半裸的后背。
元诺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她转过头,看见站着自己身后的男人,竟然是向渭阳!
“啊——”她惊叫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慌忙地从旁边扯过一条薄丝巾。
向渭阳仍旧只是站着,一双眸子阴沉,紧紧盯着她的身体。
“谁允许你进来了?”元诺怒极,扬起手便是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他连躲都没有躲一下。
这个男人,向来阴沉古怪得很。
元诺承认,自己许多时候有些怕他。
她不清楚崇凌骞为什么要雇佣这样一个时刻都鬼气森森的男人当管家,他总是很沉默,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某种窥探,似乎能将她的灵魂看穿。
可是,崇凌骞很信任他。
“你出去!”元诺冷冷道。
向渭阳反而向她走近了一步。
她慌张起来,连连往后退去,一脚已经踩进了壁橱里的曳地白纱。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的话,我就喊凌骞了!他就在隔壁!”
向渭阳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往她身后的那件白婚纱里一掏,抓出来一大把的白色药片。
元诺后背冷汗直下。
自从意识到了不对劲以后,她就常常想尽办法不吃药,把药片都藏在了这里面。
当然,不是每次藏药都很顺利的,崇凌骞几乎是盯着她顿顿吃药,她只有很少很少的机会,能把药藏在这里。
可是,就连崇凌骞都没有发现的事,向渭阳是怎么发现的?
“拜托,请你不要告诉凌骞……”她顿时软了语气。
“你不该不吃药的,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出乎意料地,向渭阳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藏着一声或轻或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