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姨被我拽得踉跄了一下,张嘴就要发火,瞥到手机画面却身体一僵。
屏幕上,“欢迎进入恐怖屋”的字迹一闪,之前那张房屋的平面图又蹦了出来,不过这次不再是静态的画面,而变成了动态的。
画面从门外一路推进,好像有谁打开了门,客厅里灯光明亮,装修摆设和这个家里一模一样,桌上还摆着吃剩的面和苹果,昨晚才坏掉的小板凳就放在角落里。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中的客厅正中间,悬挂着一副非常大的遗照,照片中,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人,正微笑地看着我们。
“这是谁?”
我哆哆嗦嗦地问出了声,却没人回应,我扭头一看,吴阿姨正死死地盯着遗像,神情惊恐,目光呆滞,我就推了她一把,带着哭腔问,
“这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他的照片啊?”
阿姨被我一推,突然暴躁起来,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就要往地上摔。
“沈一一,肯定是你装神弄鬼!看我不砸烂你的破手机!”
“不行!我才买的!”
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水果机,贵地让我肉疼,我怎么可能让她给我真摔了?
拉拉扯扯间,手机画面继续往前推进,很快来到了我们现在待的这间卧室。
画面中,有个被杀死的男人吊在我们的正上方,尸体血肉模糊,面容根本无法分辨,垂下的脚几乎都要碰到我和阿姨的头!
“啪”地一下,好像有什么滴到了脸上,我呆呆地伸手摸了摸,指尖黏黏腻腻,我摊开手掌,一片血红。
“啊!!”
我终于尖叫出声,是血,是血!
我们上面,真的吊着尸体!
阿姨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我们两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外面,冯叔叔正好买菜回来,皱着眉头问我们又在鬼叫什么。
我指着卧室带着哭腔地告诉他,鬼啊,有鬼!
吴阿姨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缩在了一边,冯叔叔却不怕,大步流星直接推开了门,卧室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上面也没有血的痕迹。
“什么鬼啊鬼的,哪有鬼?就是你们先入为主的迷信思想,才会被套进去,自己吓自己。照我看,手机上哪有什么脏东西,无非就是个恐怖游戏罢了,害怕你就卸载了,别玩。”
叔叔退休前是个老师,唯物主义的思想根深蒂固,教育起人来也特别有一套。
“老冯,如果是游戏的话,怎么会出现……”
“出现什么?”
吴阿姨脸色惨白,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没什么。
手机上,那具尸体也消失了,反而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请点击任意地方】
难道真的是游戏?只不过背景和我家一样?
画面显示的仍然是我们这间卧室,我伸出手指,试探性地点了一下梳妆台。
对话框便一直显示【加载中】,看来真的是游戏,我悄悄松了口气。
这套房子是吴阿姨卖掉老房子,给儿子买的新房,三室一厅,我和吴阿姨的卧室就在对门。
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朝阳,总是阴森森的,晒不到阳光。
受了这档子惊吓,我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争取让阳光多进来一点。
好在今天是个大晴天,笼罩在我心头的恐惧渐渐散了一些。
晚上,冯瑞值班,我一个人裹紧了被子躺在床上,手机就安安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我可不敢再玩了。
凌晨十二点,被关了的手机又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一个机械女声突然重复了三遍,
【加载完成】。
我缩在被窝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梳妆台那边传来了动静,我捂着脸心惊胆战地看过去,就看见镜子里又出现了那具被杀死的尸体,不过这次他没有被吊起来,反而躺在地上,镜子里倒映出满地的鲜血还有好多沾血的棍棒。
他好像是被乱棍打死的,所以尸体才会呈现诡异的弧度,才会流这么多的血。
这可真惨。
我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牙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一行血泪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流,而我梳妆台的镜面,竟然也有鲜血凭空出现,在镜子上蜿蜒下鲜红的痕迹。
两个画面诡异地重合在一起,我被恐惧充斥的大脑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手机里发生的灵异事件会在现实里一样发生呢?
好奇心害死猫,我明明怕得要死,却又点了一下屏幕。
手机中的尸体,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突然朝着我爬了过来。
而现实中,他的半截身子真的穿透了梳妆台的镜子,朝着我缓慢地爬了过来。
强烈的腐臭味提醒我,这是真的!不是幻想!
而这具腐尸的嘴巴不停张张合合,好像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声音。
我脸色惨白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跳了下去,疯狂拍打隔壁的房门。
“阿姨你开开门,我好怕!”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是无论我怎么敲,门里都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
但是不可能没有人啊!
我老公值夜班,冯叔叔晚上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现在还没回。
临睡前,我分明看见吴阿姨洗漱完躺床上的,我还听到了她在卧室里看电视的声音。
现在怎么可能没有人?!
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大,重物爬行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定是那具尸体!
他爬出来!爬出来了!!
我浑身颤抖,拼了命地踹门,终于,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阿姨,你怎么现在才开门啊?我好怕!”
我哭着往里跑,却没有人回应我。
昏暗的灯光下,穿着睡衣的吴阿姨正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涂口红,她涂的缓慢而仔细,声音幽幽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好,看,吗?”
“鬼!我房间里有鬼!阿姨,我们快跑,你……”
吴阿姨却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她转过头,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像刚吃了人,格外恐怖。
她动作僵硬地把口红放下,慢慢站了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鬼,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她脖子一歪,整颗头颅突然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我的脚边。
而那张血盆大口还在对着我一张一合,发出瘆人的声音。
“我,就,是,鬼,啊。”
我心脏一窒,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