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马车在夜晚的淡雾中行进。穿过一道道宫门。红色的马车中传出一声尖叫,划破了空中的淡雾。
“如月姑娘,怎么了?”司马玉跳下自己马车,掀开红色马车的帘子。
他的眼如泼墨,整个人温温和和如笼罩在一片光晕中,但是棱角分明的唇却显示出他的刚毅。
如月看着眼前月白袍子的人,指着马车里的另一个角落,“这,这里怎么会有个人?”
司马玉望着空空的角落,摇摇头“没有人啊。”
“怎么会?明明”如月看着角落里的女子,心中无限恐慌。眼前的女子乍看挺正常,可是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
“我叫问柳,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女子说道:“他看不到我的,我已经死了。”
如月的嘴吃惊而大张。
司马玉看她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白玉一样雕琢的手指向她伸出:“如果姑娘害怕,来和我乘坐一辆马车吧。”
如月正想把手放进司马玉手里,那个女子开口:“别去,如月,我是真的有话对你说。”
如月思考着,将信将疑,放下抬起的手,对司马玉说道:“不,不用了。可能是我看错了。白天掉入水中,有点受惊吓。”
司马玉点点头,“好,如果有事姑娘再叫我。”
马车继续前往。
如月对问柳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问柳神情悲伤:“是另一个如月告诉我的。就是你在水中看到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她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我怎么会看到你?”
“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月在水中没法见到你。她让我告诉你,小心五皇子。”
“五皇子?”如月在记忆中搜索,“就是太子叫五弟的那个人?为什么?”
“如月以前是东宫守殿门的侍女。本来,我,如月和梅香,三个人一起在东宫当值,互相照应。后来五皇子看中如月,她一个谁也不在意的宫女,得到五皇子的赏识,心中满是甜蜜,沦陷到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五皇子让她做的,她都答应他。先是告诉他太子宫中的动向,后来他居然让她以色示太子。梅香喜欢太子,看到如月对太子的意思,便告发了如月,现在成功地爬上了太子的床。我为如月开脱,被锦公主赐了百丈,终没熬过,在乱棍下死去。”
如月听着,看了看问柳被血染红的下袍,心里都觉得疼。“所以,你才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嗯。”问柳点点头:“锦公主希望丞相的千金宇文静成为太子妃,宇文静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正是锦公主把如月投入河中。而五皇子那时完全抛弃了她。”
“这个五皇子真不是什么好货!”如月捏紧手中的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朝司马彦的脸砸去。
“如月让你替她好好活着,说谢谢你。让你避开这些人。刚刚掀帘子的四皇子司马玉,是皇宫里为数不多的真君子。你在他府里呆着,以后都不要进宫了。”
如月看着她血红的衣衫,“问柳,你这么坐着不疼么?”
问柳笑笑:“我都死了,哪里还有知觉。黑白双煞就要来带我走了。再见,就等来生了。”问柳缓缓化作一缕青烟,在如月的眼前消散。
那种生命的消散直击如月的心脏。她此时感谢自己远离了那个吃人的皇宫,感谢司马玉带走了自己。
问柳的魂魄消散后,马车停了下来,如月踏着凳子走下马车,站在玉王府立着两尊石狮的府门前,看着黄色的灯笼照亮的牌匾,想着这以后就是我的栖身之处了,就是我在古代所要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其实王府根本不缺人手,所以司马玉便在自己身边给她安排了个位置守书房门。如月本来自由散漫,突然穿越变为侍女,还得伺候别人,心里极其不愿意。可无奈这要伺候的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司马玉,她涌泉相报的心情便冲淡了心头的不愿意。
在玉王府有近一个月,如月也熟悉了这个大宅的格局。玉王府很大,装修简单,显得空间更大。空旷但不萧条,下人很多,但她见过的主子只有司马玉一个。她所住的地方是竹榆院,是他们这些家仆住的地方。司马玉一般的饮食起居都在她所当值的书房。在司马玉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忙。这个人身为王爷,却穿的朴素,不喜热闹,温温淡淡。她发现不他上朝时一般就是在书房一坐一整天,写写字,看看书,或是喝着茶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也没个应酬交际什么的。如月做的,就是时不时给他温上一壶新茶。
她站在门口,看着司马玉柔和的侧颜,就像一道淡淡的光,没有阳光的刺眼,也没有星辰的闪耀。像什么?如月双手交握,倚在门栏上,脑袋靠着墙。司马玉像什么?君子如玉。
“如月,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脑袋徒然冒出,遮住了在如月眼里泛着柔光的司马玉。
来人个头比她高不了多少,16岁少年青青如翠柳模样,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嚇!”如月倒退一步,看清来人正是把他救出水中的好少年司马元。“七皇子,你怎么突然这样冒出来,吓我一跳。”
司马玉发现最近某人往自己的府里跑的很频繁啊从如月进了王府,司马元就时不时往玉王府跑,让她陪他玩。
司马元一脚踏进司马玉的书房,“四哥,把如月借我一会儿呗。”
如月立在书房门前,听他又说要自己陪他玩,有些难为情。“七皇子,我正当值呢,你总是让我陪你玩儿,我这值还当不当了?你别难为王爷。”
司马玉微微笑,又散发出如玉的光泽:“去吧,你站了这么久也累了。”
“听见没,四哥都答应了。没事儿,你陪我玩儿,那也是在当值。”司马元兴奋地拉着如月的手腕,往外跑。
如月扭头,看司马玉微笑着看着她,有些歉意地对他低低头,就被司马元拉走了。
不过,她很快就把刚刚小小的歉意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