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宛白的车一路驶进堡中,直到主城堡前才停下,身着白绸唐装的下人已恭敬的拉开车门,深深鞠躬:“孙少爷”
月宛白绕过车身,伸手扶下慕烟韵问他道:“爷爷在那里?”
“回孙少爷,老爷和月管家正在书房”
“你去告诉爷爷,说我带着未婚妻回来了”
下人抬首,旋即又垂下头,转身飞快向书房而去。
慕烟韵抬首,张着樱唇惊讶着打量着四周,难怪宛白说要派人跟着她,这里俨然就是个小镇,地方甚至比她住的市区都要大。
月宛白伸手又合上她小巧的樱唇,顺势又捏上她的鼻尖,宠溺道:“回头在看,我们先去看爷爷”
慕烟韵收回目光,那双仿若轻雾笼罩着杏花烟雨般灵动的淡蓝灵眸,泛现出丝丝怅惘,细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微然点下了头,面颊上带着忐忑和不安。
月宛白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慕烟韵紧握着他的手,面色稍稍放松,跟着他走了进去。
下人已一路飞跑到书房,满脸兴奋的嚷着:“老爷,孙少爷带着美如天仙的未婚妻回来了”
月傲天坐在欧式沙发上,腰杆挺的直直的,双手握在奇楠拐杖上,微阖着的双眼睁开,坐在旁边的管家已不满的开口:“这话,是宛白说的?”
下人低垂下头,呐然:“美如天仙,是小人自已加上的,其它的话是孙少爷说的。”
管家嗔怪的瞪他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却没在说话。
月傲天额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满头霜发下,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眸跳动着喜悦的光芒,哀叹道:“二十多年了,月宫里只有我这糟老头子的孤独的影子,这是衡儿对我的惩罚,炎泽,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管家神色也暗了下来,只得扭头喊道:“还不快情孙少爷过来”
下人颔首,鞠躬退下。
月宛白扶着苏烟韵走进来,放下手对着月傲天深深的鞠躬:“爷爷,我回来了”
月傲天慈祥凝视着他,含笑点头,他这才又对着月炎泽也是一礼:“月叔”
月炎泽虽是月家世代的家仆,可他自幼跟在月宛白父亲的身边,虽为主仆却情如兄弟,况且他的父亲便是月家的上任管家,月炎泽十五岁时更是为救主而身亡,他便接替了父亲的职位,升为月宫管家。
月宛白自出生起,也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情如父子;所以月宛白虽为当家继承人,可这一礼,他却也受的。
纵是如此,月炎泽还是起身对他拱身,恭敬道:“孙少爷客气”
月宛白这才转身,虚托着苏烟韵的手臂柔声:“韵儿,这是爷爷和月叔”
苏烟韵未语脸先红,双手扶在腰畔低垂着颔首,嗓音清脆婉转:“爷爷”复又侧身:“月叔”
月宫的主建筑虽类似于城堡,可单从月家下人身上的打扮便不难看出,月宫里是传统的中国古典家风。
所以月宛白才让她穿着一袭晴雨色的青花瓷衣裙,精细的手工刺锈盛放着绝美的风墨韵花,既保留了旗袍中窄身的腰身设计,配长长的下摆和流苏装饰,增加了华丽的东方传统古典意味,又揉合了时尚潮流元素,穿在纤腰骨感的苏烟韵身上,衬的她盈润而风姿绰约。
而她那张浑然天成的小脸,宛如镶嵌在似瀑的黑发下,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翕动,此时,那双圆澄澄的大眼睛弯成轮细细的月牙,两只玉似的小手十指交叠,纠结的缠在一起,昭示着她内心无比的紧张。
“好,好,好个美丽的小姑娘”月傲白双眼含着笑意,连声称赞。
似是被他的声音吓到,苏烟韵的身子微动了下,缓缓的抬起头,惊恐无措的看着他。
宛如万年幽潭古泉般霜雾氤氲的双眸,深幽的望不到底,却又折射着微微的淡蓝,仿佛无边暗夜下绚目的蓝钻闪着迷人的光艳,灵动而迷离。
她的蓝眸怯然的游移在旁边,似是受到惊吓的幼崽惊恐的四下张望,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孩子,多大了?”月傲天含笑移开目光,温声问着。
“十六,岁——”苏烟韵的俏脸瞬间红似暮霞,彻底垂下了头,盯着华贵的地毯。
“哈哈,哈”月傲白笑得花白的眉毛都抖动起来:“说的这么没低气,看来你和宛白的结婚证还要迟些才能领到,宛白,可不许欺负孩子”
月宛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摸着后脑傻笑着,苏烟韵确实要在过几个月才到领结婚证的年龄,不然他早拉着她先把结婚证领了在说。
“行了,坐了几天的飞机你们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月炎泽在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他们道。
“去吧”月傲天也笑着对他们摆手。
月宛白扶着苏烟韵对着两位长辈拱身行礼,转身向外走去。
书房门外的下人关上门,月炎泽已起身站在他面前急道:“老爷,这不行,那个苏烟韵一看就是个花瓶,单纯无辜的像只小白兔,别说让她去助孙少他一臂之力,月家这种深宅豪门,怕是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何能帮的了宛白?”
月傲天的脸上的笑意,早在他们转身的时候都已然消失殆尽,听的他这么说,只是无奈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苍老的面颊上尽是愁苦。
月炎泽焦灼的在他面前踱着步,拘着身子急切道:“宛白的性子本就温顺,习惯逆来顺受,他甚至连大声喝斥过下人都没有,所以他的妻子,不仅要美貌更重要的是智慧和强硬,有着高高在上的睿智和叱诧商海的气魄,这样才能周旋在如狼似虎的月氏族人之间,和宛白同撑起这片天”
“可你看看这个苏烟韵,既未成人,又腼腆怯弱……不行,绝对不可以,如果你同意了他们在一起,害的终将是他们自已,老爷,你千万要想清楚”月炎泽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使劲拍着双手,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月傲天手拄楠木杖从沙发上站起,双眼中是如鹰般的精光闪烁,却带了莫名伤感,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海天一色。
难得宁静的日子,深蓝的大海平静无波,却如同他的眼神泛着淡淡轻愁:“炎泽,你还记得二十五所前的那场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