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是魂魄,附在张先身上的孤魂吸收了他散发出来的灵力,竟然比附在张家媳妇身上的时候更有灵力了。
被附身的张先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瞪得很大,黑色的眼珠子就像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样,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额头上爆起来一条条的筋,手和脚的动作并不利索,就像丧尸电影里被控制的丧尸。
我曾经听爷爷说过,鬼魂附在人的身上也需要“适配性”,如果在情急之下强行附在人的身上,不仅仅会让自身灵力减弱,而且被附身的人会耗尽血气,最后虚弱的死亡。当然,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就是鬼魂自身放弃式的“自杀”,那样被附身的人连身体都没有办法抱住。
附在张先身上的鬼魂越来越暴躁了,我不敢动手,也不敢轻易的用符咒,试图通过谈话稳定他的情绪:“我知道你是孤魂,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只是想附在人身上吸收动物的血气维持你的魂魄形态,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
张先停止在原地,额头上的筋也消了下去。我把手放到装着符咒的黄布袋里,准备趁孤魂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把他镇住。
“这个人在说谎!”这个声音十分低沉,略带沙哑,而且说话的时候听得出他很痛苦。我看过去,原来是倒在供桌上破坏了我的阵法的黑色长发男人在说话,不,应该说是男鬼。
我一直没有发现他受伤了,所以一直被困在我的阵法中间。虽然他出不来,但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的动作,以及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刚才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而且他没有破坏我的事情,所以没有管他,可是现在他竟然告诉附在张先身上的鬼魂——我在说谎。
幸好院子里看热闹的张家人都害怕的躲起来,只透过窗户观察院子里的动静,避免了更大的危险。附在张先身上的鬼魂被男鬼一提醒,果然发现了我把手放到黄布袋里掏符咒的动作,又暴躁起来,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犬吠,鸡鸣,猫叫,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混乱。血月快升到半空了,代表午夜时分即将来临,原来孤魂一直在等的就是午夜,吸收阴气之后他的力量可以大大增强。
他和张先的身体并不适配,这样下去张先肯定会没命。我顾不得其他,掏出一张镇定符咒用桃木剑挑起来,用力的送出去。符咒越贴近张先的身体,孤魂就越痛苦,他控制不住的张先的身体疯狂武动,痛苦的叫声从张先的声音变成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果然是个女鬼,我在心里暗想。她之前附身在张先的媳妇身上,就是因为女性的身体和她适配。镇定符咒贴上去之后,张先的脸开始扭曲,女鬼试图通过离开张先身体的方法来摆脱符咒的控制。
“林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开始念咒语,只要再贴上一张驱鬼符,这个女鬼就不会再有还手的力量了,她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把手放到黄布口袋里,一摸,却发现里面的符咒不见了,口袋是空的!镇定符咒原本放在最下面,我为了把镇定符咒拿出来,好像把其他的符咒丢了……
“怎么会这样,”我欲哭无泪。可是附在张先身上的女鬼抓住了这个机会,张先的脸扭曲着,一瞬间是张先,一瞬间又是一张女人苍白的带着血痕的脸。那就是女人死去的时候的样子了。我的法力并不够强,加上血月和午夜增强了女鬼的灵力,她从张先身上冲出来,以孤魂的形态朝我冲过来。
女鬼披头散发,黑色的长头发上沾着树叶和枯草,身上穿的似乎是白色的孝衣,破破烂烂的。她伸出带着红色的血的手,直直的朝我飞过来,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家畜的臭味……
我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爷爷在出发前叮嘱我的最后关头保命的方法也被我忘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以为我要英勇的死在这个女鬼手上了……
“小心,”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明明是第二次听到他说话,可是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前世听过许多次一样。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剑眉星目,眼神坚定,表情紧绷着,好像在强忍痛苦。
我感觉到我凌空飞起,一双手就放在我的腰上,用力的抱着我,让我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鬼魂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在他冰凉的怀抱里,我竟然感到了一丝心安。
血月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正对着我们。我突然回过神,这个时候可不是对着这个来路不明,还破坏了我的计划的鬼犯花痴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他,说:“你快把我放下来!”
他被我一推,胸口的地方散出灵力,星星点点的黄色的光在飘散。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被我一推变得更加严重。
他飞快的下落,我觉得我就要摔死了……
“喂,我说你到底是谁?”我被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只擦破了一点皮,别的伤都没有。他则虚弱的倚在旁边,捂着胸口的伤口痛苦的喘息,灵力不停的飘散。
“我叫宋之初,”他说,一脸痛苦的笑了出来。他的白色长袍被弄破了,露出一大半边胳膊,隐隐约约看得到锁骨,还有健壮的胸膛。明眸皓齿,应该用来形容女生,我却愿意用来形容他。高挺的鼻梁,灿若星辰的眼睛,黑如墨的长发,简直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古代的孤魂。
“你为什么要害我,又要救我?”我从树上咕噜噜的下来,蹲在地上整理爷爷交给我的黄布口袋。还好这个装满了法宝的口袋没有丢,否则没法跟爷爷交代。
“灼灼,我怎么会害你呢?倒是你的阵法,把我困住了,还让我伤的更重了,”低沉的声音用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仿佛春风拂过冰冻的湖面,悦耳动听。
“第一,不是我把你打伤的,冤有头债有主;第二,我没让你跳进我的阵法里,是你自己往里跳,还坏了我的大事,”我背起黄布口袋准备回家,爷爷该担心我了:“第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盯着宋之初,他也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