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来的人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他举起手中的兵器,挡住了绿荷的冰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们。
绿荷气鼓鼓地瞪着他,砸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那少年急忙向后退去,“哎我去!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彪悍了么?”
外面传来了一阵哄堂大笑,有人笑着说道:“让你要吓唬人家姑娘,这下好了,被人当成坏人打了吧?”
赵丝言这下才明白,竟是有人将他们救下了?她心中大骇,刚刚外面只传来不大的熙攘声响,然后那些劫匪就这么被拿下了,来人也是非同一般,却不知道是敌是友。
又有人走到车外,这次倒是个姑娘,温声说道:“姑娘别怕,我家主子路过此地,与府上有些渊源,才会出手相救。”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姑娘且放心,断不会传扬出去。”
赵丝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能如此贴心的照顾到她是女子身份,传扬出去会有损她的名声,这让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徐嬷嬷小声嘀咕:“谁知道这是好人坏人啊!”
赵丝言瞥了她一眼,扬声道:“多谢姑娘,麻烦姑娘转告世子,承蒙他出手相救,只是我如今独自在外,不好当面致谢,回家之后定会禀明父亲。”
车外的丫鬟顿了一瞬,然后才道:“赵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奴婢会转告我家主子。”
丫鬟转身离开,走到了一辆马车外,这马车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过多的装饰,若是识货之人看到,定会明白,低调无华的东西,反而价值连城,这马车用的木材却是极其珍贵。
丫鬟低声将刚才的禀报了,车内半响,才传来了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知道了。”车内的主子叹息了一声:“倒是个聪明的。”
刚才的少年却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对着丫鬟道:“刚刚主子就说了,要她跟我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丫鬟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主子身份特殊,这一路上他们都是轻装而行,带着几个女眷却是为何?
马车里,赵丝言等人经历了刚才的一番变故,都是有些劫后余生之感,丫鬟又走了过来,掀开了车帘,恭敬地传了话。
云翠性子比绿荷沉稳许多,不禁压低声音劝解道:“小姐,您还未出阁,若是与一男子同行,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
徐嬷嬷被劫匪吓破了胆子,闻言急忙说道:“你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话?不跟着他们走,若是再碰上个劫匪的,别说名声,连命都不在了!”
云翠气鼓鼓地瞪着她,怒声说道:“嬷嬷别说的好听,恐怕是嬷嬷怕死,所以不顾小姐的名声吧?”
“你这个小浪蹄子!居然还敢编排起我的不是了?”徐嬷嬷大骂着说道。
赵丝言眉头一沉,手中的茶杯倏地放在了桌子上,徐嬷嬷本能地看了赵丝言一眼,只见赵丝言神色清冷,根本没有被刚才的风波惊吓到,心头不由得一颤,低下头来。
明明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怎地竟有那样吓人的眼神。
赵丝言微笑着说道:“多谢世子爷的好意,但我身为女子,只怕会给世子爷带来非议,承蒙关照,便让我们的马车跟在后面,也算有个照应。”
丫鬟恭敬地应了一声,“奴婢会禀明主子。”
“劳烦姑娘了。”
丫鬟一离开,赵丝言不禁暗叹,真不愧是以后做成那番大事的人,光是手下一个小丫鬟,便如此训练有素。
赵丝言掀开了车帘,遥遥地向那马车望了过去,就在此时,那边的马车也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
赵丝言活了两世,见过大世面,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少见的美男子,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身上却带着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他正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之中,手中捧着一本书,似是无意间掀起了车帘,淡淡地一眼,轻描淡写一般,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不可入他的眼。
赵丝言自认不是喜欢看人相貌的肤浅之辈,却也不由得望着入了神。
那是一种世间万物都归于平静的感觉,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中只有那俊美的男子,便是他靠在那里,都可以成一幅隽永的画。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少年身上带着一股淡然若素的气质,像是误入凡尘,让他有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瞬间,车帘便被放了下来,赵丝言不由得捏紧了手帕,一边的绿荷已经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那位公子,那位公子长得好俊俏啊......”顿了顿,她又皱起小巧的眉头:“气质也好脱俗,就是有点不像人?”
赵丝言听到这话,不由得诧异地挑起了眉头,心里震惊自家丫鬟的大胆:“不像人,那像什么?”
“像神仙!”绿荷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像神仙,人哪里有长得那么好看的?”
赵丝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还真不是一般人,他是翊王世子李君泽。
上一世赵丝言也听说过他的大名,没见过其人,她知道,他会来到登州,接管登州的兵权,以后会成为她父亲的直属上司!
大旗向来重文轻武,这是从立国开始便有的规矩,元帝提倡全民读书,无论男女,皆要读书,包括女子,若是女子不会识文断字,甚至都不好找婆家。
大旗的武将在朝廷的地位极其低下,这次承元帝钦点了李君泽来做主帅,其目的不言而喻,以大旗对武将的偏见,李君泽成为主帅,势必会让文官对他有所排斥。
因此,赵丝言会猜到他的身份,这李君泽刚来登州,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现在不一样了,救了她,有了这层关系,以李君泽的手段,定不会放过!
所以她刚刚才会说,会禀明父亲,登门致谢的,而李君泽显然是听明白了她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