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看着我,包括那个安静的小男孩。
季婕脸上带着笑,居然带着笑,我看不出善意还是恶意,我的所有的自信瞬间被击溃了。这种带着利益的讲解和以前那种严格按照条例宣讲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前面的女人也看我,算是礼貌的回应而已,脸上没有更多可以解读的表情。
砸了,我心里叫苦,这事很快就会到我老板耳里。说不定一会就要换导游了。
糗大了。
机会给我了,但我没能把握好。都怪两个女人太漂亮,给我压力太大。
我断断续续地憋出关于天气,关于人口和地盘的数据,但语速快得像我当年手里的班用轻机枪。不到五分钟,我找不到话继续讲解了。我尴尬地站着,手里的话筒有点烫手,拿着不是,放下也不对。
口若悬河想讲多久就能讲多久这是我们修炼的终极境界。从机场到酒店半个小时的车程不放话筒是最基本要求。而我只刚出了机场路口就没话可说了。
“帅晓东,坐下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好多次了,不用太复杂。”季婕说话了,依然不紧不慢。一副长期养尊处优的做派。无一不在展示着贵气。
我懊恼地坐在门口的单椅上,脸上火辣辣的。业务不精,这叫关键时候掉链子。
平时稀拉,战场上拉稀,我骂战士的这样骂,中队长骂我们的时候也这样骂。这个时候用这句骂自己也恰如其分。
没有比这更窝囊的事情了。才面对两个女人就轻松缴械了。
我强迫自己不要怯场,迎难而上。只要这次软下来了,以后也会是个很大的心理障碍的。即使马上换掉我,我也要在气势上不输阵才好。
于是我迎着季婕的目光和她对望。这女人上车后就一直死盯着我,我脸上又没长麻子。如果不是她一直这样咄咄逼人的,估计我的发挥还能好点。
这北京大妞此时是杏眼含春,似笑非笑,莫测高深。
这眼神吸魂摄魄,我只一眼就被人家收了。
我后来问过季婕,为何当时要打我的主意?
季婕说,想挽救一个迷途的少年。
我说她当时就是色迷心窍,后来又母性泛滥。关键是到了后面还放任自流了。让一切拐了个弯还是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季婕说她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就在我踏进导游这个圈子的那一天开始,注定会是一个被染上花花绿绿颜色的结局。
季婕成了我的第一个女人,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爱上了她。
我自责过,反思过,与其说是我行为不端,不如说我是狼入虎口。很多年后季婕感叹,最怀念的还是我当初的样子。
我又岂不是这样?如果可以重来,我只想停在原地,只想季婕是我一生唯一的女人。
管它多大的花园我只爱这一朵,任他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
但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回头路。人生的每一天,走得每一步都算数。得失错漏全要自己承担。
我被季婕的眼神绞杀了,季婕的眼里满是柔情,我感受到了一种被宠溺的感觉。这是我在以前的日子没有经历过的。
我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一个姐姐,但我和我所有的同学一样,即是家中长子也是父母的满崽。姐姐这个词只出现在字典里。
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再煎熬,我胡思乱想了一番,车子就已经到了酒店正门了。
“师傅,下一趟的航班有时间再通知你,估计都要半夜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不用车。”季婕交代司机,我云里雾里的,只能等一会拿好房再问清楚状况了。
小男孩晃了这么一段,在女人的怀里睡着了。
“帅导,帮我把孩子抱起来。”女人分明是对自己的力气没有信心,没有办法抱这个小男孩站起来。
我闻声赶紧过来帮忙,可是我真不知道怎么下手,无论是从上面穿过孩子的身体还是从下面兜着孩子都绕不开靠近女人的身体。
匆忙间两只手一上一下抱住了孩子,也结结实实地让手背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我的脸腾地热了,我想它一定是红到了耳根。
我害羞得不敢直视女人。
只得机械地抱住小男孩从酒店前台走。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念刚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刻,多么神奇的触感,柔软又富有弹性。
搜索一遍我所有的记忆,找不到可以对比的东西。我对它的认知归于零。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没有再把孩子还给女人,抱这么一个三四十斤的孩子,对于我来说,还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拿了钥匙上楼,季婕打开其中的一间房门,我先进去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无声地退了出来。
“谢谢帅导。”女人的声音仍然似水如歌,道谢完毕,俯身给孩子脱掉鞋子。
“帅晓东,来我房间对一下行程。”季婕从里面退出来,带上房门,见我要走,就叫住我。
我也真是的,这开始第一印象真是糟糕,这工作本该在车上就做好的,接到客人后和组团社的全陪导游核对行程,没有全陪的团队和客人领队核对行程是优先选项的,否则,多走景点和少走了行程都是麻烦,有些还不可挽救。
“好的,正好航班的事也要和你对一下。”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接,这不在我的预算范围内。这怎么回事?刚才居然没想过就要走了,走了不还是要打电话问。
季婕打开房门:“进来吧,”
这一进,从此翻开了我人生的崭新的一页。我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一个叫季婕的女人给算计了。不过,我感谢她,感谢她为我做的一切。
季婕顶着门,侧身让我进房,半开的房门,挤着两个人,进门的时候,身体交错的一刹那,我几乎蹭上了季婕身上最突出的部位。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挨着女人。
“帅晓东你自己坐,傻傻地站着干吗?”季婕在放行李箱,我以为她要翻出她的行程单。
听到主人招呼,我也就不再客气,或者说这一刻我已经不再把她当外人了,就是这么奇怪的感觉,有些人从骨子里释放出来的善意会让你放下所有的戒备。那是种很微妙的不需多言的默契。
“好的,你先忙,我等你。”我好奇地打量这五星级酒店的客房都长什么样?沙发很舒服,窗帘颜色很协调。很安静,隔音特别好。确实比我以前见识过的楼下喊一声一栋楼都响着回音的招待所强太多。
房间里一个超大的床特别抢眼,这些年睡惯了那个一米二的上下铺铁架床,看见这么个足有两个两米多宽的大床,真有躺下去好好享受一番的冲动,这感觉肯定会很棒。
正看得入迷,眼睛被一双软绵绵的手蒙住了,这一刻空气凝结了,这套路我没碰到过,一个刚见到才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贵气得让我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女人,竟然这么主动和我做出了这么亲密的动作。
后来问季婕,做女人怎么不矜持时,季婕告诉我,看见我那副不解风情的神态,根本就是个一无所知的的男人,等到我有反应黄花菜都凉了。
她只好放下身段,一步一步地敦敦诱导。
我不敢动,更不舍得动,这感觉好舒服,好令人激动,我怕我一动,这一切只是幻境,就消失不见了。
“猜猜我是谁?”季婕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像巫女的咒语。听到就被招魂了。
“季姐。”我用手握住她的手臂,但还是没舍得掰开她蒙在我眼睛上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