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愣,坐在地上刚要发作,却被我这一下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公也愣在当场。
我吼道:“我告诉你,我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我就是精神病!我精神病今天砍死你也不用坐牢!”
这几年,我在老公和婆婆面前一直都很注意形象,说话从不大声,凡事百依百顺。
我一直都想做个好儿媳,可前提是他们得是个好老公、好婆婆。
刚开始还愿意和我演,自从我怀孕之后反而变本加厉,现在知道我爸生病用了不少钱后,现在彻底连装都不装了。
他们从没见过我这疯婆子一般的样子,被我手里胡乱挥舞的菜刀,吓得不知所措,连连后退。
我一刀直直劈上婆婆身旁的抱枕,抱枕被我开膛破肚,棉花喷了一地。
我阴森森的笑道:“呀,手滑了,你放心我下一刀肯定会瞄准好,瞄准好你的脑袋...”
我知道她比谁都惜命,她吓得连滚带爬,连鞋都顾不得换,拽着老公就跑出了门。
门嘭的一声被摔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术后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我无力的坐在地上,眼泪绷不住的一直流。
死去的孩子,出轨的老公,发疯的婆婆。
生活是乱七八糟,可是我却无比的清醒和冷静。
我要离婚。
但前提是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
5
夜里我没有开灯,我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点点星火,玻璃上映着我苍白一片的脸。
乌青的眼圈,凹陷的脸颊,头发也是乱糟糟,胡乱扎着,身上套着宽松的,不显身材的卫衣。
自从结婚之后,我就很少打扮自己,按照婆婆和老公的要求,不化妆不打扮,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
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肥大卫衣,好不容易买衣服,也只挑些松垮方便的款式。
之前上学时那些花哨的裙子也早就被我压箱底。
我才二十五岁,活得倒像五十二岁。
我打开衣柜,把那些灰旧的衣服一股脑收进了麻袋,丢去了回收箱。
第二天我去了商场里疯狂消费。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偷偷在另一张卡上攒了不少钱,一直不舍得花。
现在他们一家子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正在奢侈品专柜前挑香水,导购瞧见我灰头土脸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连介绍都懒得介绍。
她用眼睛上下把我打量了一遍,扯着嘴角讥讽的说:“女士,这款香水很贵的,你不确定买的话,不能试的,而且弄坏了要原价赔的。”
狗眼看人低。
我冷笑:“你是奢侈品专柜的导购,一个月拿着几千块,也把自己当成奢侈品了?”
我直接抬手把她胸牌扯下,默默记下名字和工号。
徐妙妙。
她被我一噎,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就走了,走时还瞪了我一眼,小声骂我穷酸货。
她抬手喊来旁边戴眼镜的实习生过来招呼我。
实习生很热情,端来了茶水,从香水到衣服包包,服务周到全都介绍了个遍。
于是我当着徐妙妙的面,掏出了卡,我笑道:“你刚刚所有介绍过的都包起来,刷卡。”
徐妙妙一听变了脸色,她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上前挤走了那个刚要接卡的实习生。
徐妙妙脸上堆起假笑:“女士,实习生笨手笨脚的,让我来服务您。”
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一听我要买,又立刻惦记起自己的业绩。
旁边的实习生撇了撇嘴,缩到一旁。
徐妙妙上来就要拿我手里的卡,我抬手指向实习生,我说:“你起开,让她服务我,我可不敢让您屈尊纡贵服务我这个穷酸货。”
徐妙妙脸一白,死死的瞪着那个实习生。
我提着购物袋踏出门,余光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立刻躲了起来,看着穿着像孔雀开屏一样的王文博,轻车熟路走进了刚刚的专柜。
王文博趴在柜台上吊儿郎当的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和徐妙妙调笑。
不知道王文博说了什么,逗得徐妙妙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没几分钟,王文博亲昵的搂着徐妙妙的腰走出了商场。
我马上走进专柜,装作还要买衣服的样子,不经意间向实习生问道:“刚刚那个员工怎么不在了?”
实习生苦涩的笑笑:“是徐姐她男朋友接她出去玩了,她男朋友出手阔绰,经常送些金啊银的。”
我问:“旷工没人管吗?”
她摇摇头说:“没,要是碰上检查的,徐姐就让我说她配货去了,我一个小实习生也不敢说什么。”
王文博出手阔绰我怎么不知道?
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花我的钱买的?
现在还拿我的钱在外面养狐狸精。
逢年过节他连束花都不舍得给我买,去年我过生日他压根都不记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时,我一个人在家买了个小蛋糕吹蜡烛。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
正发愁上哪儿找那个狐狸精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6
次日大清早,我化了妆穿上裙子,又喷了香水,踩着高跟鞋就杀去了商场。
果不其然,王文博又带着徐妙妙从商场出来上了车。
徐妙妙坐在副驾驶,和王文博亲得热火朝天。
我躲在暗中,不止我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我手里的相机也拍的一清二楚。
没一会儿,王文博开着车走了。
我抬手拦了个出租车,让司机师傅跟紧王文博的车。
司机刚开始还懒洋洋的,在我说了要去捉奸之后,司机和打了鸡血一样,比我还激动,一边把油门踩到底,一边还给我加油打气。
司机咬牙切齿:“你老公真不是个东西,家里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还出轨...”
听到他的话我一愣,从后视镜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
乌发红唇,恰到好处的眼线勾勒的眼睛微微上挑。
除了有些瘦,倒是比上学那会更漂亮了,更有了几分韵味。
突然一个急刹。
司机太过激动的后果是撞了车。
幸亏刹车及时,所以只是有些小剐蹭。
司机懊恼的挠了挠头,愧疚的对着我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你看我再给你叫个车...”
前面的黑车上下来一个人,个子很高,戴着一副寒光闪闪的无边眼镜,他疾步走来,然后皱着眉毛敲了敲车玻璃。
我下了车,他见到我后短暂地愣神。
他说:“杨晓晓?”
我错愕:“许飞?”
……
我和许飞坐在咖啡厅里,我小口小口的抿着咖啡。
许飞是我大学同学,家境很好,长得也帅,上学时他在校篮球队,小迷妹不少。
虽然他和我读的不是一个专业,但他曾经还半真半假的追过我,学校论坛上还会炒我和他的cp。
大家起哄,我从没当真。
和王文博在一起后,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没了。
我看着手里的咖啡,我说:“我结婚了,不过很快就要离了。”
他笑道:“怎么这么巧?我也结婚了,不过很快也要离了。”
我愣神:“出轨啊?”
他拧着眉毛点点头。
一瞬间,我仿佛能看见我和他头顶的绿帽子,垒起来快把咖啡厅的房顶戳破了。
我激动地问:“你老婆不会是徐妙妙吧?”
他疑惑的摇摇头。
也是,徐妙妙要是他老婆,又怎么能看得上王文博。
虽然是老同学见面,我俩依旧十分尴尬,却在出轨上找到了共鸣。
他结婚早是因为家里催的紧,他父母说要先成家再立业,逼着他回老家相亲,他挑了个顺眼的姑娘就稀里糊涂结了婚。
结婚之后他一直在外地奔波,事业上倒也顺风顺水,他老婆一直留在老家照顾两家的老人。
没想到上个星期,他手机上就收到了一堆他老婆的不雅照片和视频,威胁他拿钱出来,否则就把照片公开。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回来解决。
我看他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同情。
我拉上他的手,目光诚恳:“老铁,咱俩一起绝地反击,让狗男女下地狱吧。”
他脸上一红,看着我拉着他的手发呆。
他对今早耽误我捉奸的事情深感抱歉,他表示明天会开车和我一起跟踪王文博。
第二天,我和许飞紧跟着王文博的车,跟着他左拐右拐驶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王文博把车停在路边,搂着徐妙妙就进了小区,他的手还放在徐妙妙屁股上抓了一把。
我和许飞紧随其后。
奇怪的是,一般陌生人出入,小区都会要求登记的,保安并没有把我和许飞拦下。
等我俩上了电梯,到了徐妙妙家门口后,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敲门的话,他俩肯定会收拾好才来开门,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算他俩咬死不认账,说在一个屋子里喝茶都行。
王文博此刻就在与我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和别的女人不可描述。
原来他不是不回家,是因为他的家在别处。
后槽牙都快被咬碎,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飞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他幽幽说:“原来是她租了我的房子。”
我错愕:“什么?”
原来徐妙妙的房子是租的,房东就是许飞,徐妙妙已经拖欠了小半年的房租,合同到期了还不搬走。
许飞一直在外地,这次回来也是要处理这件事。
我和他站在楼道,他从兜里摸出根烟放在嘴里,看了看我又放下打火机。
嘴里叼着烟,却迟迟没点燃。
他闷声说:“我虽然有钥匙,但是她现在还住着,我是没办法直接开门的,不合法。”
片刻他抬起头,他的眼睛亮晶晶:“但是我有别的办法。”
我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笑道:“我也有别的办法。”
7
我和许飞想到一起去了。
徐妙妙的房子早就到期,许飞完全可以上门把徐妙妙赶出去。
徐妙妙没有住的地方,就会把算盘打到王文博身上,也就是我家的房子。
但是王文博肯定顾及我,不敢带徐妙妙回去。
那么如果我要出差大半年呢?
徐妙妙刚被赶出了的那天下午,我就给王文博打了个电话,说厂子有事我要谈业务,出差半年都不会回来。
电话那头王文博的语气是难掩的喜悦。
他说:“这样啊,老婆你出差要注意安全,回来记得告我,我去接你...”
我敷衍了王文博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几天我在许飞家里暂住,两个都被扣上绿帽子的人同病相怜。
我痛哭流涕地举起啤酒罐和他碰杯。
电视屏幕上我正投屏播放着家里监控的实况转播。
监控是我走的时候新装的,王文博当然不知道。
监控装在隐蔽却视野极好的位置,客厅、厨房和卧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覆盖。
我生怕错过他们的每一个姿势。
我一边欣赏着屏幕上交织在一起的身影,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口炸鸡。
真下饭啊。
过了一个礼拜,我卡着点,举着手机支架破门而入。
正在沙发上运动的男女猝不及防,摄像头把每一幕都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
徐妙妙大声尖叫,王文博立刻扯过衣服盖在她身上,然后转身夺过我的手机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王文博气急败坏:“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不让你告诉我一声吗?”
我无奈摊手:“你没搞错吧?这是我家,房产证写的我名字,我回来需要通知你吗?”
王文博着急忙慌提裤子,脚一绊,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徐妙妙衬衫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就去扶他。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我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王文博面红耳赤吼道:“你录什么?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给我删掉!”
我捡起手机冲他晃了晃,我说:“删掉可以,把厂子转到我名下。”
我又说:“否则,我这手一滑,就不知道发去哪家新闻报社的邮箱了。”
王文博憋红了脸一言不发,徐妙妙却恶狠狠的盯着我。
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8
婆婆知道这件事后,一个电话把我喊回了家。
家里不只有她和王文博,甚至还坐着徐妙妙。
我没忍住讥讽她:“什么时候这么见不得光东西也配出来了?”
婆婆看了一眼徐妙妙,对着我赔笑:“晓晓,不要这么不讲理,文博也是为你好,他体谅你刚做了手术不能生孩子。”
她又说:“到时候妙妙生了孩子,你来养,这不正好吗?省得你生了。”
是谁不讲理啊?
我活这么大从没听过如此离谱的话,要我养小三的孩子,还是为我好。
这话像核弹一样在我脑袋里爆炸,震得我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我骂道:“你没事吧?要我养小三的孩子?没想到你这狗,这么通人性啊?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哪去了大聪明?”
我又说:“现在是我拿着他出轨的证据,你们应该求我别公开出去,而不是在这和我商量!”
王文博垂着头一言不发,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婆婆拍桌喊道:“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出轨?明明是你不能生,现在怎么怪到我家文博头上了,这转让合同我们不签,滚出去!”
婆婆刚要扯走桌上的合同,却被王文博按住,王文博低低说了声:“我签可以,你删掉视频。”
婆婆变了脸色,揪着王文博的耳朵骂,说他是糊涂东西,怎么能被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王文博急了,开口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就别添乱了!”
婆婆一愣缩回手,闭上了嘴,显然是被她儿子的话伤了心。
婆婆不知道他儿子的名声对厂子来说有多重要,乡镇青年优秀企业家出轨。
多么爆炸的新闻,足够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名声扫地。
可互联网没有记忆,只要有厂子在,过几年他又可以死灰复燃。
我不能给他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拿着合同下了楼,小区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车,许飞靠在车旁,烟被夹在他指尖,火星忽明忽暗,烟雾缭绕。
他一见我下来,立刻掐了烟,又抬手扇了扇。
他说:“合同拿到了?”
我点点头。
他拉开车门,手臂不动声色的护着我的头,送我坐进了副驾驶。
我没说去哪,他就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带我兜风。
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斑驳树影,远处是残阳。
我偏过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我问:“你的事情办妥了吗?离婚了吗?”
他点头说了声嗯。
我又问:“那还想结婚吗?”
他思考片刻说:“那要看是谁了。”
我没接话,他看我的眼神添了几分意味深长,还有些期待。
转了一圈,车刚拐进他家小区,我的手机就叮叮叮响个不停。
我一看是王文静就立马挂掉,谁知她坚持不懈,我挂掉她就再打。
我被烦的不行,索性接了起来。
接听键刚按下,电话那头就传来她劈头盖脸的骂声:“杨晓晓!你个不要脸的!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让我哥把厂子给你了!”
我镇定的说:“我小时候被狗咬过,你小点声,别狗叫了,我有心理阴影。”
今天是王文静回来的日子,看来她一回家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我在电话里和她对骂了二十分钟就挂了电话,我本以为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这个女人和她妈一样难缠的很,在不要脸方面比他妈更甚。
第二天,厂里的张哥就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我小姑子喊了几个混混来,叫嚣着要把厂子砸了。
我匆匆赶去时,厂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群骑鬼火的黄毛绿毛紫毛,他们手里还拿着铁锹。
王文静一见我就叉着腰撂下狠话:“杨晓晓,你要是不把厂子还给我哥,我今天就让我这群哥哥们砸了厂子。”
还给他哥?
开厂子的钱是我家出的,王文博从没管过厂子,厂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管。
挂了个他哥的名,真当他哥的东西了?
我正准备报警,她却笑出了声:“报警有用吗?他们都有案底,抓进去关几天不就又出来了?我劝你省省!”
我没理她,直接报了警。
警察来了,那伙人把王文静撇了个干干净净,警察以寻衅滋事拘留了他们五天。
五天之后,如王文静所言,鬼火少年卷土重来,堵在厂子门口胡乱挥着铁锹。
工人们被吓得,哪还敢开工,好几个都跟我请了假。
我气得火冒三丈,一个电话打给了王文博。
王文博轻描淡写:“我妹不懂事,我从小就管不住她,你要是受不了,就把厂子还回来,我就不让她闹了。”
我不怒反笑:“行啊,要厂子是吧,还给你可别后悔!”
9
我回了一趟家。
房产证上写着我名字的家如今已经被他们霸占了。
家里关于我的东西,他们一根毛都没给我剩下。
那份王文博签了字的合同,我当着他的面撕毁了之后,王文静脸上笑开了花。
徐妙妙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了头,看到我之后,不好意思的开口叫了声姐。
王文静立刻上去挽着徐妙妙的胳膊,一口一个喊着她嫂子。
这家人这是恶心。
于是我大张旗鼓地重新装修了厂子。
暗里和所有工人通了气,恢复生产的第一天,我一个电话就把厂子匿名举报了。
安全监管局一听厂子有安全隐患,一刻也不敢怠慢,直接上门检查,勒令整改,并把厂子查封。
王文博一口咬定负责人是我,可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的大名,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文博骂我不是东西,厂子出了事就不管不问了。
他们一家子气炸了,我婆婆一听厂子被查封,听说直接中风去了医院。
王文博他们正因为厂子的事焦头烂额,三天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我都没接。
现在王文博哪顾得上管我婆婆。
我去医院看她时,她确实中风了,不过程度很轻,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她一见我就歪着嘴骂我,说是我害的她病入膏肓,她越是情绪激动,就越是说不清楚话,口水稀里哗啦直流。
病入膏肓了是吧?
我转头就联系医生,我对着医生抽抽搭搭的说:“我婆婆有精神病史,之前在大医院看病说她可能是肠癌,但是她一直胡言乱语说她没病。”
我又说:“老年人心疼钱,可我这个做儿媳怎么能放心得下,医生给她做个肠镜看看吧。”
医生一听,立刻给她安排了肠镜,我婆婆嗞哇乱叫的被拽进了检查室,出来之后脸色苍白,像是老了十岁。
她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动弹,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瞪着我。
我在她面前削了一个苹果,然后笑着放进自己嘴里。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应该不是肠癌,看着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我假装吃惊,然后又说:“对不起医生,我可能记错了,我婆婆可能是胃癌,麻烦医生再给她做个胃镜吧。”
医生皱着眉毛点头,我婆婆一听见就在床上疯狂挣扎,嘴里呜呜呜说不清话,四肢胡乱挥舞,像一只发狂的野狗。
我见状立刻冲上去抱着她哭,声泪俱下:“妈...妈,你别这样,我知道您身上疼,都是我不好,您听话啊...”
我将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媳表演的淋漓至尽,任谁看见了不得夸我一句大孝子。
我给婆婆安排了体检套餐,肠镜胃镜气管镜穿刺核磁共振,一套折腾下来后,我美滋滋带着半死不活的她出院了。
当然,全部的钱刷的都是王文博的卡。
刚进了家,王文博就开口和我借钱,重装厂子需要一笔不少的钱。
他胡子拉碴,眼底下重重的乌青,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老婆。
我把婆婆的巨额检查单拍在他面前时,他看起来很开心。
激动的手哆哆嗦嗦一直在抖,他对着轮椅上的婆婆骂:“你这老不死的,这个节骨眼上花这么多钱,你是存心和你儿子过不去是吗?”
婆婆咿咿呀呀的摇头,眼泪混着口水流,半天愣是没说清楚一个字。
王文博气急伸手就要打婆婆,我见状赶紧拦住。
他突然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他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他攥着我的裙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老婆,我错了,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你和你家要点钱,我以后保证对你好。”
我无奈摇头:“我也没钱呀,不过我倒是有别的办法,就是得委屈一下文静了。”
我提前给王文静物色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人家。
远在外地的偏远农村,有一个快四十岁还没娶老婆的单身汉。
听说那个男人拆迁分了好大一笔钱,但是品行有些不端。
酗酒、家暴和嗜赌居然只算得上品行不端。
在说媒大婶的包装美化下,硬生生把那个男人吹成了十里八乡美名远扬,富得流油的金龟婿。
被蒙在鼓里的王文静兴高采烈的出嫁了。
临走时王文静不屑的用下巴看我,她说人比人气死人,从今往后她是凤凰,我就是鸡。
而这一切,王文博都是清楚的。
我没有逼着他把王文静嫁过去,是他亲手把自己妹妹推进了火坑。
王文博拿到一大笔他妹妹的嫁妆,转头就开始叮叮当当重新装修厂子。
王文博有了钱,对我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陌生人。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徐妙妙开始给王文博吹枕边风,怂恿他和我离婚。
可不管是厂子还是房子,都属于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离婚的话,我是要拿一半的。
于是王文博和徐妙妙勾结,暗中挪动了一大笔钱到徐妙妙名下,就连厂子都签了转让合同提前转给了徐妙妙。
看着账户里的余额一笔一笔减少,我都快把脸笑烂了。
为了助他们一臂之力,于是我和许飞去重庆玩了一圈。
在火锅店里,许飞拿漏勺舀了一块鲜鸭血搁在我碗里。
特辣的锅底配上油碟,吃得我浑身冒汗。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就知道王文博肯定会开始把财产都挪走,就他那老鼠胆子。”
许飞抿着嘴笑,眼睛弯弯像一轮月牙,他说:“你忘记我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了?”
我想起来了,他念的是法学。
对于王文博这种脑子还没瓜子仁大的法盲,随便找两个人瞎说两句胡话,他就信了。
我忍不住感叹:“你好阴险,我好喜欢。”
他说:“我也是。”
亲情、爱情和友情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三种感情,感情之外的物质基础就是钱。
而这些,王文博统统都会失去。
有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上了年纪的人一旦病倒,有时候可能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我婆婆原先中风本来好好养着就行,可她亲儿子王文博不管她,徐妙妙也不管她。
导致她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只能摊在床上动弹不得,且口齿不清。
听说前几天王文博还因为她大小便失禁,气得差点要活活把她掐死。
我回去那天,王文博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共同财产只有我名下的一套房。
离婚之后,给我十万,房子归他。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书,我抬头看他:“王文博,你想好了?”
他坐在对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辛辣的烟味混着他身上的酒气进入鼻腔,熏的我马上快吐出来。
他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我王文博后悔两个字就不知道怎么写!”
我也笑了:“离婚协议书我是不会签的,当然,婚还是要离的,法庭上见。”
不出所料,王文博净身出户,一毛钱也没能拿到。
非法同居,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就这两条就足够了。
我早就收集好了材料,家里监控摄像头拍的视频,还有每一笔转账交易记录。
原本信心满满的王文博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在法庭上破口大骂,然后像丧家犬一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不到一个小时,他的脸上五颜六色像调色盘一样变化无穷,精彩至极。
我拿着离婚判决书坐上许飞的副驾驶,王文博突然回魂,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疯狂的砸车玻璃。
他骂道:“贱女人!你算计老子!你不得好死!你早就和这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我摇下车窗,我说:“王文博,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这种烂人,钱和感情都不配拥有,下地狱去吧。”
我又说:“不好意思啊,忘记你没钱打车了,不过我们现在要去民政局领证,给你一块扫个共享单车骑回去吧。”
车子发动,后视镜里王文博歇斯底里的身影渐行渐远。
10
后来,我把厂子和房子都卖了,许飞陪我回了家,我真正的家。
期间我一直在往家里汇钱,爸爸的身体也好了很多,看着精神头十足,还能揪着我的耳朵念叨我。
听大学同学说王文博在工地上找了个搬砖的苦力活,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他的腰确实出了毛病,腰椎间盘突出,还长了骨刺,听说肾也出了毛病,不知道是肾积水还是什么,反正现在腰彻底直不起来了。
前几年是他妈养他,后几年是我在养他。
如今举目无亲,他又能靠谁养?
他那样眼高于顶,二十多年从没受过一点气的人,这样的生活让他生不如死。
徐妙妙知道他净身出户后,转头就傍上了大款,继续重操旧业,给某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做小三。
听说被那个老板的暴脾气原配抓到,薅掉了她一大把头发,把她牙都扇飞好几颗。
不过,现在都和我没关系了。
许飞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手上却在忙个不停给我剥荔枝。
是啊,总会有人满心满眼都装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