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欣月。
五分钟前,她突然在校门口拦住了我,说有事找我。
我本来要拒绝,她却突然开始哭。
为了防止自己托她的福成为下周的校园热门,我带她来了附近的咖啡店。
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毕竟好事她不会想着我。
所以我特地留了个心眼儿,偷偷将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刚一坐下,她就说:“我怀孕了。”
我点了点头:“我听同学说了。”
然后她就潸然泪下:“可是我爸爸让我把孩子打掉,还叫他孽种。”
“斯黎,等他生下来以后,你能不能抚养这个孩子?”
我被她的逆天发言惊得把咖啡喷了出来,然后呛得一直咳嗽。
半天缓过神来后,我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很喜欢当冤大头吗?”
她羞愤地咬了咬嘴巴:“我可以说这个孩子是我和你生的。”
我疑惑地问:“那谢昂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谢昂只是现在太年轻,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
“没关系反正我还能生,等他发达了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看着她脸上甜蜜又憧憬的表情,我笑着点了点头:
“祝你俩百年好合,不过我没有喜当爹的打算,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我刚准备起身离开,却感到身上一烫。
我低头一看,江欣月泼了我一身咖啡。
“顾斯黎。”
她愤恨地盯着我,活像要从我身上狠狠撕下一口肉。
“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应她的,是一杯凉水。
我很注意细节,泼脸没有用热饮。
我将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满意地欣赏着江欣月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你便。”
随后便转身离开。
开玩笑,放狠话谁不会。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她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回到家我跟我爸说了这件事。
我爸皱着眉头问我以前是不是眼瞎。
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爸却又长叹一口气:“爸知道,你是在她身上看到你妈的影子了。”
我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爸第一次和我谈论我妈。
一直以来我们父子的关系并不亲密,因为我以为我爸怪我。
怪我害死了他深爱多年的妻子。
可是如今他却安抚我:“爸爸从来不怪你。”
“你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看着老爸头上冒出的白发,我感到心中涌出一股酸涩的滋味。
“您放心吧,爸。”
我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不仅不会重蹈覆辙,我还会过上更好的人生。
不过江欣月简直就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拦路虎。
即使我已经努力远离她,她却依然千方百计地想将我拉入泥潭。
我真的不理解她对我的莫名其妙的恨意,到底来自哪里。
竟然能让她狠下心来,不顾自己的名节来污蔑我。
周一的英语课上,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我看着班主任面色古怪地走过来时,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众目睽睽之下,班主任走到我的面前低声说道:
“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你跟我去校长室一趟。”
我心跳得极快,手心也渗出丝丝冷汗。
“老师我能问问是关于什么事情的吗?”
班主任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犹豫了几秒后低声说道:
“江欣月同学说你强迫她。”
……
到了校长室,发现我爸也被叫过来了。
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我放心。
江欣月正坐在脸色铁青的校长身边抽泣,她的父母却没有来。
想必她也不敢让她爸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说道:
“江同学,现在人已经到齐了,你可以说明情况了。”
从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中,我明确了一个事实。
她铁了心要把这个孩子赖给我。
我怒极反笑:“江欣月你是不是有毛病?”
“全校都知道你和谢昂的事,你竟然还有脸污蔑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
江欣月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身子:
“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你的。”
“但以前你陪我去外地参加比赛的时候,就是强迫过我。”
我心头一跳。
原本以为她是要把这个孩子赖我身上,我手中的了录音就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可是她说是以前,那由于时间久远我很难自证。
即使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我的名声也会毁了。
比如江欣月现在就啜泣着说:
“我一个女孩子,又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污蔑你呢?”
我渐渐握紧了拳头。
她这一世还是想利用舆论逼死我!
“那我们报警吧。”
我冲校长说道。
校长紧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随后附和我的话:“那就报警吧。”
我知道他刚刚是在权衡利弊。
江欣月一听到报警就慌了神,她摆摆手说道:
“我觉得没必要报警了吧,我并不是想送顾同学坐牢。”
我冷笑一声:“没关系,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我坐牢也是应该的。”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可怜巴巴地对校长说:
“老师,这件事报警了对学校和我的声誉都不好,我们还是私下解决吧。”
“那我儿子的名誉就不重要了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我爸突然开口,他犀利地审视着江欣月。
不等江欣月再开口,我紧接着说道:“老师,我想有一个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当看着走进来的是吊儿郎当的谢昂时,江欣月的脸一寸寸惨白了下去。
“谢昂,你、你来干什么?”
颤抖的声线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谢昂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冲校长笑了笑。
“老师,我能替顾同学作证。”
他扭头看向我,冲我挑了挑眉。
“从一开始他们二人的偶遇,就是江欣月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心中一震,这是我前世今生都不知道的。
原来江欣月早就知道我妈是一名舞蹈演员。
她赌我会因为这个原因,对渴望学舞蹈的女生青睐有加。
我之所以会路过舞蹈室,也是因为她让同学叫我去老师办公室。
舞蹈室是那条路线的必经之处。
可笑的是,这些都是江欣月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自己透露给谢昂的。
甚至包括要污蔑我的事。
当谢昂出示了手头的证据后,江欣月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校长勃然大怒,当场决定要开除江欣月。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甚至还是只顾着黯然神伤。
她凄凄惨惨地试图去拉谢昂的手,在被甩开后嚎啕大哭起来。
“是你!你到底对谢昂做了什么?”
她神情狰狞地指着我,恶狠狠地质问。
我耸了耸肩。
没什么,只是做了笔交易而已。
……
上一世我就查明了谢昂勒索我的原因,并不是他所谓的染上了赌瘾。
而是为了给自己的白月光凑学费。
是的,弃江欣月的感情如敝履的谢昂,对另一个女孩情根深种。
他之所以追求江欣月,只不过是江欣月以往的形象和女孩很相似。
他自认为自己配不上白月光,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江欣月。
可是替代品就是替代品。
他早就厌烦了对他死缠烂打,又颇有心机的江欣月。
那天我和我爸商量之后,一致认为江欣月不会就此放弃。
所以我偷偷联系了谢昂。
他为我作证,我包揽他的白月光上学的费用。
舍弃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换自己深爱的人的前途。
如此划算的交易,谢昂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只是我没想到他比我想的更狠,更绝,也更无情。
那天江欣月接受不了被背叛的打击,指着我骂了一顿后就晕了过去。
等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没了。
她彻底失去了拿捏谢昂的筹码。
学校出于人道主义,等她的身体恢复了,才通知家长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江欣月爸爸来的那天,我远远地看了一眼。
记忆里体面整洁的中年男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他佝偻着背,忍受着非议和白眼,替女儿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我唏嘘不已。
江欣月再怎么作,终究是他们的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知道经此一遭,江欣月能否清醒一点。
听说她住院期间谢昂一次都没去看过。
谢昂的那些小弟们也全部将她拉黑了。
原因无他,江欣月联系不上谢昂就对谢昂身边的人狂轰滥炸。
而谢昂早早嘱咐他们,自己不会去看江欣月。
她再怎么摇尾乞怜,也不会换来谢昂的一丝怜悯。
反而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与此同时,我和我爸创立的慈善基金会也正式开始运行。
谢昂的白月光陈雪菲是第一位受益人。
其实我本来就有创立一个基金会的想法。
上辈子真是脑袋坏掉了,全心全意为江欣月付出还讨不到好。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学生需要帮助。
正好借答应谢昂的机会,将我的想法变为现实。
陈雪菲和谢昂是邻居。
谢昂的父母去世后,是陈雪菲一家将谢昂养大。
当我们找到陈雪菲时,他们一家人显然受宠若惊。
“这笔金额会不会太大了呢?”陈雪菲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你应得的。”
“是谢昂帮助过我,让你完成学业是他的心愿。”
我如实回答。
陈雪菲扭头看向旁边的谢昂,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谢昂,在心爱人面前竟然也会害羞脸红。
完成手续后,我也不便多留,便起身离开了。
刚走到小区门外,便被鬼鬼祟祟的江欣月吓了一跳。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在这干什么?”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只求求你告诉我,谢昂是不是跟别人好了?”
我强硬地将她的手甩开:“这是他的私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江欣月边哭边笑:“我为他放弃了那么多,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叹了口气:“江欣月,你还记不记得你的梦想?”
“你拥有别人求而不得的天赋,你只要努努力就能成为舞蹈家。”
“你不想再回到舞台上吗?”
“回到舞台?”她双眼失神,喃喃自语。
片刻,她摇了摇头。
“我没有回头路了。”
……
那日和江欣月分别后,我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
能劝的我已经劝了,只是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其实我能多少猜到她是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谢昂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执念。
上一世她为谢昂付出了生命,这一世她又牺牲了梦想。
沉没成本太高,她已经输不起了。
可谢昂早已开始了新生活。
我时不时在学校里的某个角落,撞到谢昂和新交的女友亲热。
每次他都能若无其事地和我打招呼。
而我在尴尬地作出回应后落荒而逃。
真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淡定。
江欣月走后,学校里没有再掀起什么大风浪。
我的同桌终于能老老实实地专心学习。
我们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学习互助小组。
说起来,陈雪菲还是一名顶尖学霸。
在没有上过任何辅导班的情况下,依然能考全市前十名。
我直接邀请她成为了我们的学习互助小组的组长。
既能提高我们的成绩,又能委婉地给她提供一些物质帮助。
谢昂知道了这件事后,也不为非作歹了。
厚着脸皮加入了我们的小组。
我知道他是为了能和陈雪菲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是改过自新了,我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这样良好的学习氛围中,我们几人的成绩都有所提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陈雪菲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即使是面对几乎没怎么学习,思维意识非常迟钝的谢昂。
她也能耐心地对待。
难过谢昂会对她死心塌地。
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到了高考。
以我这段时间的成绩来看,只要我稳定发挥就能实现理想。
虽然是第二次经历高考了,我还是非常紧张。
毕竟上一世我并没有把高考放在心里。
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受我的影响,我爸也肉眼可见地变紧张了很多。
搞得我啼笑皆非,反而安慰起他来。
等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中出来,我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重生的时间太短,似乎只是做了一场梦。
而高考过后,我身上沉甸甸的负担似乎卸下了一半。
我终于以正常的方式,为我的高中生活画上了尾声。
就在我和我爸回家换衣服,准备出去好好庆祝一顿时。
我家门口却出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
正是江欣月的爸爸。
我们回到家时,他正一脸愁容地蹲在门口。
看到我们,他眼睛亮了亮,马上站起身来。
“请问你是顾斯黎同学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等我点了点头,他突然作势就要跪下。
我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叔叔您这是要干什么?”
而这个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中年男人,发出了哀嚎。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去找月月以前的老师同学打听,他们说你和月月比较熟。”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同学,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嗅出一丝不安的味道。
“叔叔,请问是江欣月出了什么事情吗?”
江欣月她爸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月月她,失踪了。”
……
江欣月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已是三年后。
高考前一天,她给她爸留下了一封信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爸走投无路,甚至找到了我这里。
但我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
后来她爸告诉我人找到了,但是她不愿意回来。
我只能安慰她爸:“儿孙自有儿孙福。”
“叔叔您已经把她抚养成人了,没有再管教她的义务了。”
“您得为自己和阿姨的生活多多做打算。”
再伟大的父爱经历过这些波折,也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江欣月的爸爸把我的话记到了心里,没过多久就搬了家。
后来听别人说,江欣月曾回来找过。
发现父母搬走后,站在门口幽幽地哭泣,把路人吓了一跳。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学习小组的成员们都考取了不错的成绩。
我和陈雪菲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同桌也考上了理想的学校。
就连谢昂,都考上了一所比上一世好很多的大专。
他的学校和我们同市。
一进入大学,他就努力找兼职工作。
陈雪菲不再为学费担忧,他也并没有染上赌瘾。
他喜欢跑到学校来找陈雪菲,却又不好意思,总是托我传递东西。
一来二去,我们两个渐渐熟络了起来。
甚至成为了能坐在一桌喝酒的关系。
毕竟他除了以前偶尔嘲讽我几句外,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还向我道歉,说以前年轻不懂事,太狂妄自大了。
我们默契地都没提那个名字。
我干了一杯酒。
前尘往事,不足挂齿。
所有人都在向前进。
我以为江欣月也是。
因为我在一档舞蹈选秀节目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她是选手。
我早就说过江欣月是一位天赋型舞者。
她只需要付出一些努力,就能达到足以功成名就的高度。
果不其然,她在节目上一舞成名。
而她也被冠上了“从大山里走出的天才”称号。
因为她在采访中哭诉自己自幼是孤儿,在大山里吃百家饭长大。
她那不施粉黛却依然美丽的脸,哭起来我见犹怜。
她说:“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的出身否定我,我真的很怕被人讨厌。”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很高明的营销手段。
采访一出,江欣月立刻收获了一批真爱粉。
而我们几个知情人士,则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能重新拾起梦想,又不再作妖,我们便尊重祝福她。
可惜事实证明,我们还是高估她了。
她高中的所作所为,在火了之后被人爆料也实属正常。
明明有很多种解决办法,她偏偏选择扭曲事实。
陈雪菲被推到了大众的视野。
明明她都不认识江欣月,却被谣传成了第三者。
江欣月则成了被渣男哄骗怀孕,被插足导致流产的可怜人。
而陈雪菲和江欣月,一个是选秀爆火的新星,一个是顶级学府的学霸。
这样反差的身份对比,更引起大众的八卦兴趣。
甚至连江欣月伪造身世的瓜都被压下去了。
而陈雪菲因为是素人,留给大众的想象空间更大。
关于她的谣言纷至沓来。
……
陈雪菲的家庭被人扒了出来,是一个赤贫之家。
她却能一路顺顺利利进入大城市读书。
平日的穿衣打扮也看不出贫穷。
所以就有人谣传她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毕竟她的相貌确实比较出众,又有学霸光环加持。
人总是对自己高攀不上的人肆意诋毁,妄图将对方拉下神坛。
陈雪菲这位当事人对这件事情看得比较淡然,她相信清者自清。
谢昂反倒是急得团团转转,恨不得去找那些人拼命。
我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他,并狠狠批评了他不理智的行为。
比我略高一些的谢昂低着头,被训得像个小学生。
陈雪菲则在一旁偷笑。
末了,我拍了拍谢昂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高中那件事难道没教会你,证据才是决定事情发展的关键吗?”
谢昂眼前一亮。
随后,我家公司的官方账号官宣了这几年来,我们一直默默运营的基金会。
并公示了这些年的捐赠金额和名单。
名单中排在首位的,赫然是最近备受争议的美女学霸,陈雪菲。
比起网络上的谣言,我们出示的数据显然更具有公信力。
事实表明,陈雪菲学习生活中的一切费用,都出自基金会的捐款。
而相应的,陈雪菲会在毕业后偿还一部分款项。
这部分款项则会继续投入到捐助中。
而她是小三的传言,更是无稽之谈。
陈雪菲在学校没缺席过一堂课,每学期绩点都是年纪前几名。
她的舍友也自发出来作证,她大学几年里几乎没有娱乐生活。
因为一直在忙着兼职赚钱。
我们同时也发布了陈雪菲参加志愿者活动的照片,证明她经常参加公益活动。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依然会被质疑插足别人的感情。”
“那只能说明好人没有好报。”
看到这两句话,陈雪菲有些忧心忡忡。
她怕自己会拖累我,毕竟这样的言论会刺痛一部分人。
我安慰她不用怕。
江欣月为自己造势,那我就为陈雪菲造势。
网友们会发现,江欣月是编得惨,而陈雪菲是真的惨。
果不其然,网络上言论的方向发生了逆转。
江欣月很快就被舆论反噬了。
网络上的键盘侠们最痛恨自己被别人利用感情。
更有甚者扒出,确实有人被包养了。
不过这个人是江欣月。
一个无名无姓没学历的素人,能上节目,并且能引发这么大的舆论。
背后的推手,就是江欣月的金主。
这件事情被爆料出来后,江欣月马上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了。
甚至连节目中也被删去了她的身影。
听说是那位金主的太太出手了。
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
经历过这件事后,陈雪菲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
我和她两手一拍,打算合伙进军网络媒体行业。
在开通账号的第一天,陈雪菲就积累了不少粉丝。
只是我们并没有想好卷哪条赛道。
这时候同桌突然灵机一动,在外地给我发来消息:
“做情侣博主!”
等我把这个想法说给陈雪菲听后,她脸颊绯红,点头答应。
我早就发现她和谢昂的是两情相悦。
只是一个碍于少女情怀,一个碍于自卑心理,都不敢告白。
只好我这个中间人借着这个机会推他们一把。
彼时兴高采烈的我不知道,一段时间后我就会后悔这个决定。
被创业热情冲昏头脑的我们,忘了江欣月这个藏起来的风险。
更没有想到,陈雪菲和谢昂的情侣视频,会成为他们的绝唱。
……
谢昂和陈雪菲的人生经历像极了言情小说。
一些女粉丝戏称他们俩的故事简直是一部救赎文。
学历的差别没能成为二人的阻碍,他们俩成了真爱的代言人。
尤其是视频里二人在互动中透露出的爱意不似作假。
谢昂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变得沉稳了很多。
他现在正处于少年向青年蜕变的时期,锋利的脸庞带着一丝少年感。
陈雪菲更不用说,她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能轻而易举赢得别人的好感。
所以他们俩一时风头无两,成为了很多人的“赛博爸爸妈妈”。
谢昂终于沉不住气,找到我想让我为他的告白出谋划策。
我笑他终于不再做胆小鬼。
正好我想举办一场庆功宴。
借着这个名义,布置场地等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我们按照陈雪菲的喜好,将地点定在了一栋人烟稀少的花园别墅。
那里不仅没有外人,风景也特别特别梦幻。
我俩打赌没有一个女生会不心动。
尽管和陈雪菲认识多年,还扮演了一段时间的情侣。
谢昂在开始前仍然紧张地频繁去洗手间。
而我则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却突然撇到一抹人影。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清洁工装扮的人。
我走过去询问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她沙哑着声音向我解释:“这边的卫生没打扫完,我怕影响你们的体验。”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大厅的路上却觉得清洁工的身影十分眼熟。
只不过大家都已经到场,我也没有再多想。
几番酒水下肚,谢昂还是没有表白的勇气。
忍无可忍的我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他一脚。
谢昂猛地站起身来,吓陈雪菲一跳。
“雪、雪、雪菲。”
他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
“其实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陈雪菲忽然晕了过去。
酒精上头,我的意识也混乱了起来。
我指着陈雪菲笑了笑:“你看她都激动晕了。”
下一秒,我也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陈雪菲的惊叫声吵起来的。
醒来后我发现我们三人都被捆在了椅子上。
而那个清洁工正站在我们面前。
她此刻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当看清她的面容时,我心里咯噔一声。
是江欣月。
她那张俏丽的脸上蜿蜒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她一开口还是沙哑的嗓音:“你们都醒了。”
她此刻手中正拿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精。
“你们现在倒是关上了和和美美的生活,我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顾斯黎。”
她话锋一转,忽然提到我的名字。
“你有没有点骨气,谢昂以前那么骂你,你都能和他当好兄弟?”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怕我说错话反而刺激到她。
她冷笑一声,然后看向了谢昂。
“还有你,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不知好歹呢?”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被这个狐狸精骗了。”
她喝了一口酒,然后走到陈雪菲面前,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脸蛋。
谢昂愤怒地大吼让她滚开。
江欣月却笑了起来,笑声尖厉刺耳。
“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变成这样。”
她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到了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碎片抵住了陈雪菲的脸。
“因为你们,我才会被人扒出来当小三。”
“那个死老太婆,自己守不住老公,就毁了我!就毁了我!”
她神色狰狞,恍若恶鬼。
“你劝我拾起梦想,我努力了啊。”
我对上她充满恶意与恨意的目光,感到心惊肉跳。
“可是你们还是把我给毁了!”
“既然这样,大家都别活了!”
……
眼见碎片就要划下去,谢昂突然大吼一声“月月”。
我们三人同时一愣。
我扭头看向谢昂,他涨红着脸,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你还爱我,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这是他本来准备给陈雪菲告白的台词,为此他查了很多书。
江欣月松开了碎片。
她哭了。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谢昂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他再晚说一秒,他的爱人就会惨死在他的面前。
谢昂说尽了好话。
江欣月终于相信了他的心意。
或许是不得不信,在她生命的尽头,她迫切地需要相信自己被爱过。
她留了个心眼儿,没有解开谢昂的绳子。
而是艰难费劲地将谢昂拖着往外走去。
这栋别墅一共有两层。
她笑了笑:“你知道吗,只要头着地,两层也能摔死人。”
“谢昂,我们两个要一起跳哦。”
我不甘地怒吼,试图让江欣月清醒过来。
她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雪菲在旁边哭成了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嗓子疼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雪菲也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啜泣着。
我试图去够地上的那堆玻璃碎片。
江欣月应该是给我们下了迷药,我直到现在身体都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我就能解开束缚我的绳子,然后冲上去阻止江欣月。
可是就差那一点,我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我颤抖得控制不住身体,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病房里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我爸和同桌焦急的面容。
还好我一直督促我爸检查身体,他并没有受刺激出现毛病。
只是我的朋友并不多。
好不容易冰释前嫌的好朋友谢昂,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晚上。
据说,江欣月为了防止摔不死,还特意将二人割了手腕。
我比陈雪菲恢复得要快。
能走路后,我去病房里看了她。
平日里总是挂着柔和浅笑的女生,沉默地看着窗外。
她可能再也笑不出来。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因为我的心也像撕裂般疼痛。
我甚至又在悔恨,如果我给江欣月钱,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惜没如果。
陈雪菲康复后,我们俩一起为谢昂举办了哀悼会。
他是孤儿,没什么亲人,之前也只有一帮狐朋狗友。
在他转性后也渐渐失去了联系。
所以只有我们几个人参加。
这样也好,陈雪菲喜欢清净,他也会满意的。
将他下葬前,陈雪菲为他念了一首情诗。
她知道的。
那样炙热的爱意,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只是她没想过二人竟然会错过。
当最后一坯土落下,谢昂彻底在这个世界上被掩埋。
我在心里轻轻对他说:
“再见。”
再见,谢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