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就算了,不提也罢,但现在咱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你脑子是死的么,怎么转不开弯呢。你说你喜欢我哪里,相貌,还是什么,要是我这张脸,我现在就把它毁了,我累了,求你了,静秋,放手吧,这些年你就像牛皮糖一样,你知道么?。”
陆静秋略带惊恐的盯着高澍,甚至能从他眼眶中布满纠结难受的纹路,这是第一次听到高澍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她今天没犯病,脑子清晰的很,一时间只觉得心都快让人给挖出来,揉碎了:“高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说夏琳走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
当初你也向我承诺会试着慢慢的接受我的,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这些年我在你们家任劳任怨,对易安易诚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生怕放手里碎了,含嘴里化了。
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做你的妻子。可是我等到头发都白了,你也没有实现那句承诺,我只以为你是嫌弃我的病,所以我想,以后这样陪着你也挺好。
现在孩子大了,夏琳也要回来了,你就觉得我碍事,还说我是牛皮糖,高澍,我这牛皮糖,也是自己让沾上的。”
高易安面无表情道:“阿姨,我看你脑子又不清醒了,一会儿要下雪了,易诚,去给陆阿姨收拾下东西。”
高易诚应了一声,不到片刻,就提着她的箱子出来了:“陆阿姨,您多保重。”
说着面无表情的把箱子给了她,啪的把大门关上了,没有一丝的留恋和不舍。
陆静秋看着自己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自嘲了下。
她今天就出去买个菜,回来父子三人就不让她进屋了,没有提前告知,更没有商量,就连她的房间都不让进了,看着落在地下的箱子,了然,今天父子三人是铁了心的要把她赶出去。
此时的她红着眼,说不出现在是悲是通,原来几十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成了他们一家摆脱不开的累赘。
呵,多可悲。
冬天的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穿透人的心灵,陆静秋穿着单薄,摇曳的提着一个箱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路上也不知道被风吹散了多少眼泪,突然记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她围着那个男人转了一辈子,为了他偷偷下乡,放弃了爸妈安排的好工作,甚至和家人决裂,被人糟蹋后一度精神失常,在疗养院待了整整十年。
小姨和爸爸说得没错,自己就是个傻子,跟吃了迷幻药似的,对高澍一家任劳任怨。
看着那个事业成功,家庭圆满的一家,后悔么,后悔,半生的日子,飘飘零零,一事无成,甘心么,但她无力反抗。
死,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看着对面驶来的大卡车,陆静秋没有犹豫,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对司机的愧疚。
她想,如果老天在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好了,如果重来,她一定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一定守好家人,把自己的人生过的圆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