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沦陷
萧逸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处,清冷的脸庞柔了一两分,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了我肩头那颗红痣。
「真是你。」萧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我能听得出来,他确定了这个孩子是他的。
那晚的他,明显是被人下了药。
而我喝了酒,脑子也晕得厉害,我现在都有些怀疑,那个温柔的男子真是萧逸?
天色微亮,萧逸带着我踏进了咸福宫。
他没带白婳。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大约是担心把我父亲逼急了吧!
拜了帝后。
大婚的仪式到此圆满完成。
在回东宫的路上,我终于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父亲。
父亲瘦了许多。
父亲看过来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宫里耳目众多,父亲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终究化为了一句,「清沅,是为父误了你。」
我忍住扑向父亲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扯了扯嘴角,「父亲不必担忧,太子殿下待我很好。」
回到东宫的丽正殿,坐了不到半刻钟,白婳聘聘婷婷地拜了上来。
我心里暗道,这个白婳到底是皇后的亲侄女,我一回来,她就得了信。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长相清丽,似空谷幽兰,一身浅黄色衣饰,更加凸显她清新脱俗的气质。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
我都听到了身旁侍女春歌的抽气声。
随意地应付她了几句,我便打发了她。
大约觉得我不是她的对手,她离开的时候,步子明显轻快了许多。
白婳一走,我走到了铜镜前,瘪了瘪嘴角。
春歌见我情绪低落,凑了过来,干巴巴地道了一句,「娘娘也好看。」
我白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内室,打开一个锦盒,里面卧了一块圆润的和田玉。
这是在备嫁那一个月里,萧逸派人送过来的。
在裴双的不断洗脑下,我不知不觉中,对他上了心。
5
一日午后,我在花园里溜达,白婳送过来一盒云香容胭脂铺新出的胭脂。
「姐姐,这是阿逸今日上午陪我去逛了一趟铺子,买回来的。」
「臣妾这两日见娘娘气色不佳,特地给您带了一盒新品回来。」
我听着她的话音,怎么听,都是在向我耀武扬威。
云香容的胭脂,是我惯常用的。
只要是新出的,我都会买。
我入宫快半个月,还没有踏出过宫门半步。
而无论萧逸多忙,他都会陪白婳出宫。
三日回门那日,我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梳妆好了,派人去请萧逸。
他人倒是来了。
只看了我小腹一眼,声音不疾不徐,「孩子尚小,满三个月后,孤再带你出宫。」
后来,我知道,他那天去陪白婳回门了。
白婳看似柔弱,出手却是很重。
我的确又被刺激到了!
我抬了抬下巴,咬重了侧妃两字,「侧妃妹妹有心了。」
其实白婳比我还大上一岁,但位分上来讲,我可称她一声妹妹。
果然,温婉如白婳,她面上笑意也僵了僵。
天色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才将那盒胭脂,放回到漆盒里。
抱着舅母给我缝制的青色冬瓜布偶,蜷缩在被窝里。
我咬了咬牙,等萧逸再来,我定要让他准我出宫一趟。
萧逸大多数时候是不来丽正殿的。
若他来,一定是父亲帮他解决了大麻烦。
没错,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他最终还是站了太子萧逸的队。
从他来的次数,我便知道,萧逸离登基不远了。
或许是我心诚,第二日我刚用完午膳,萧逸过来了。
我带着笑容迎了上去,他眉目略微舒展,不似最初的清冷,但脸色还是淡淡的,并不与我对视,仿佛来我这里,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看着时间早,我也不好让他枯坐。
身为丞相之女,自认还是有些学识,目光所及之处,三秒内我必能找到一个话题。
想着我今日的首要目标,是让他准我出宫。
我笑盈盈地将我新做的栗子糕,朝他的方向推了退,「殿下,吃糕点。」
又给他捧上一杯茶水。
万事俱备。
我随意地寻了一个窗花的话题,自顾自地说起来,他也不打断,只静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他在听。
看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我起身站到萧逸面前,正要屈膝。
萧逸一把将我扶起,很快又放了手,仿佛我的胳膊烫手一般,「有话直说。」
「我想回裴府。」
说完,我眼巴巴地看着萧逸,手上攥紧了那方涂过辣椒粉和生姜粉的绢帕。
萧逸眉心皱了一瞬,过了半晌,还是点了头,「明日上午。」
我愣了愣,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一言为定?」
6
生怕萧逸反悔,我看了一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决定再次讨好他。
「殿下,臣妾厨艺欠佳,时辰不早了,您移步去宜春宫用晚膳吧。」
萧逸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好。」
他尚未走远,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扑到春歌身上,欢呼出声,「我终于要出宫了!」
我心情大好,兴奋得一晚上没睡。
翌日,我盯着一双熊猫眼,上了马车,在离萧逸半米处的车角坐下。
一身墨袍的萧逸坐得端正。
不知怎的,我觉得他今日格外的俊美。
马车摇摇晃晃,勾起了我的睡意,没过一会儿,我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了。
睡意模糊中,我感觉到萧逸揽住了我的肩,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头上。
我心里微动,可惜,我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
要不然,我真想对他道一声多谢。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我听到了一个破空声。
我唰的一下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看向萧逸,「有刺客!」
萧逸眼里闪过一丝讶色,面上却是无波,「嗯,一会儿你待在马车里别动。」
看着他这么从容,我有些心疼他。
他该是经历多少次刺杀,才会这么淡定啊!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很快,激烈的刀剑声在我耳边响起,随着黑衣人越来越多,萧逸持剑落进了人群中。
我抖着手,拉开车帘,朝萧逸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的身形很快,出剑更快,只能看见一个残影。
此时的他,与裴双给我看的那幅画重合在一起。
有萧逸的加入,敌方很快落了下风。
我刚要松一口气,一个黑衣人挑开了车帘,朝我刺过来,我啊了一声,凭借我多次翻墙爬树的灵敏,身形一歪,堪堪躲了过去。
黑衣人提剑再刺,不待我再躲,萧逸已赶了过来,挑开了他的剑。
「可有伤到?」萧逸眉间闪过一丝忧色,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我捂着心口摇头,「没有。」
萧逸正要转身,一支冷箭已到他身后,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将他一拽。
我中箭了。
「唔,好痛。」
意识模糊前,我看到了萧逸眼里的惊慌,他似乎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一声都听不到。
7
再醒来,我躺在我的闺房里。
先映入眼帘的是裴双和舅母,我眼里酸胀得厉害,明明不过半个月未见,我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动了动嘴角,话未出口,泪先落下来。
舅母给我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沅儿,别哭,太子殿下说了等你伤好,再回宫。」
我的眼睛亮了亮,朝着裴双挤眼睛,「那我的伤好不了了。」
「说什么胡话。」一脸胡茬有些憔悴的舅舅,凑了过来。
看到舅舅这样,我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是有些发堵。
父亲红着眼,没有说话,我却是看到了父亲两鬓已有了白发。
在家人面前,我向来是没什么形象的,也顾不得萧逸还在场,眼睛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
父亲和舅舅同时看向萧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萧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朝我走了过来,坐在床沿,握住了我的手,我的眼泪莫名其妙地不流了。
我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只听萧逸轻咳了一声,眨眼间,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现在还痛不痛?」
萧逸离我很近,近得我能数清他的睫毛。
听着他的话,我头皮一炸,这句话,还有这温柔的语调,不正是那晚的萧逸?!
我红着脸,好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不痛。」
在裴府待了小半个月,萧逸带我回了东宫。
同时,也公布了我有孕的消息。
帝后又赏赐了一些补品过来,白婳也带着一根百年老人参过来,说了好一阵酸话才离开。
回宫后,萧逸仍是不常来丽正殿的。
不过我能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无形的硝烟。
临近除夕。
皇贵妃被禁足。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
所有人都还在揣测圣意时,二皇子带着三个弟弟直接逼宫了!
8
首当其冲的是东宫。
我刚睡下,耳边便传来一阵沉重的呜呜声。
这是走火后,宫人拿着牛角对着空心石柱吹,发出的警报!
我滑下床,胡乱地穿戴好,吩咐春歌派人去看是哪里的火情。
出去的宫人还未回来,我已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油味,滋啦一声,一道火光照亮了整个丽正殿。
我心里大惊,这是有人蓄意点火啊!
一股毁天灭地的热浪夹杂着烟灰,随之扑面而来。
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宫人们惨叫连连。
萧逸今日去了皇陵,不在宫中!
我心中狂跳,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我拉着春歌,一路小跑进了净室,那里有水!
扣上房门,春歌用水打湿了毛巾,搭在我身上,感觉到了凉意,我才好受了些。
我勉强静下来心来,竖着耳朵,听到了惨叫声,更听到了不远处的厮杀声。
眼看净室里的储水用完,外面仍是热浪滚滚,室内的氧气不多,春歌很快晕了过去。
我白着脸,从门缝里看着不断坍塌的房梁,这火势,哪怕萧逸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吧!
就算他赶回来,第一时间也会去救他的白月光吧!
窒息昏迷再被烧死,也许不会感觉到疼痛?
我摸上了小腹,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了我短暂的一生,最遗憾的是没有好好跟父亲说一句再见。
恍惚间,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宋清沅!」
是萧逸的声音!
室内极度缺氧,我浑身瘫软,别说站起来去够门栓,我现在抬手都困难!
「宋清沅!你在哪儿!」
我睁不开眼,却能听到萧逸离我近了些,我摸出怀中那块平平无奇的和田玉,一下一下敲击在青石板上。
我没有乱敲,那是每年娘亲忌日,父亲在墓前唱的一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9
迷糊间,我听到萧逸一剑破开门,我落入了他的怀中。
「宋清沅!不许睡!」
贴在他的胸膛上,这一次我真切地听到了他心跳如雷。
有些扰人。
我撅了撅嘴,我想睡也睡不着啊。
可惜我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隐约间,我感觉到火势依旧凶猛,热浪袭来,几乎喘不过气,没过一会儿,我脸上接到了一滴液体。
大约是萧逸热出的汗,我心想。
萧逸提着气,抱着我四处穿梭了片刻后,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不自觉地开始大口吸气。
意识逐渐回笼后,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不是萧逸,而是一身铠甲的裴蘅。
但这也足以我欢喜,我甜甜地喊了一声,「表哥!」
裴蘅嗯了一声,递过来一杯温水,关切地问道,「沅儿,你感觉怎么样?」
我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把杯子递给他,抿了抿唇,「有点渴,我还想喝。」
裴蘅起身去倒水,我打量了一下房间,看着像是御书房的布置。
「别找了,太子殿下在隔壁处理紧急事务,想必过一会儿才能过来,」裴蘅递过来一杯水,没好气地挖了我一眼。
我面上有些赧然,放低了声音,「我没找。」
刚喝了几口水,听到了丧钟声。
心里默数,一共二十七下。
我呆呆地看着裴蘅。
从裴蘅口中,我得知二皇子这一次逼宫,直接把先帝气吐了血,当场身亡。
萧逸从皇陵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多次二皇子的截杀,好在萧逸早有应对之策,这才没有让二皇子的奸计得逞。
萧逸一回宫,便跳进火海救我。
原来,白婳不是他的白月光,只是他的表妹!
而东宫丽正殿的那场火,是二皇子举事前找到白婳,答应放萧逸一条生路,条件是让她趁乱一把火烧了我。
萧逸要杀白婳,最后被皇后拼命拦下了。
萧逸忙完过来时,已是午后。
他一身白麻,站在我面前,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箍紧了我的腰肢,头顶传来他暗哑的声音,「清沅,是我害你受苦了。」
我看到他有棱角的脸上,满是自责,我轻轻摇头,声音低如蚊呐,「我不怕苦。」
10
先帝的丧期一过,萧逸成了新帝,立我为后。
皇后对我心生愧疚,自请带着逃过一死的白婳,去了万佛山礼佛。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父亲,萧逸做了皇帝,似乎没有他做太子的时候忙,一日三餐都会来我的椒房殿。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还是我在说,他在一边浅笑,偶尔搭上一两句话。
这一日,夕阳斜挂,我捧着一块舅母让表哥捎进来的槐花糕,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荡着双腿,小口小口地吃着。
宫里没有槐花,更没有槐花糕。
我一边吃一边感叹,舅母的厨艺比御厨还好。
或许我吃得太过投入,身后何时站了人都不知道。
「清沅。」
萧逸的声音不大,我却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把手中的槐花糕抖落在地上。
我直接将剩下半块槐花糕,塞进萧逸嘴里,嘿嘿一笑,「尝尝槐花糕?」
萧逸失笑,将我揽入怀,优雅地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我朝他眨了眨眼,「好吃吧!」
萧逸嗯了一声。
天色尚早,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按理说,萧逸应该在勤政殿处理政务,我仰头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萧逸箍紧了我的腰身,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声音又低又磁,「想你。」
我的眼睛弯了弯,环上他的脖子,软了声音,「萧逸,咱们微服出宫去裴府吧,可好?」
他的喉咙上下滚了滚,「好。」
趁着这次出宫的机会,一出宫门,我便拉着萧逸,气势汹汹地到了那个偏僻的医馆,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个白胡子老大夫。
「夫人,您是要找人?」一个八九岁大的药童迎了过来。
我捧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对,我找你家医馆那个胡子全白的老大夫!」
药童面露疑惑,摸了摸脑袋,「夫人,咱们医馆里没有这样的大夫呢。」
我下巴微抬,提高了音量,「怎么没有,我十月十八日来,他还给我瞧过病。」
「夫人,老夫记得没错的话,那一日,老夫家中有急事,医馆并未开门,」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大夫站了过来,恭敬地拱手道。
我拧紧了眉头,那个日子我不会记错的。
萧逸揉了揉我的额发,柔声问道,「清沅,你当日来瞧的什么病?」
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咕咚吞了一下口水,低头看着滚圆的肚子,有些气闷,「那个老大夫是个庸医...我让他开...堕胎药...他...」
萧逸瞬间变了脸色,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比划了一个高度,声音微颤,「那人可有这么高?」
我连连点头,「你认识他?」
番外(萧逸)
萧逸十八岁生辰那日,师父玄知传信给他,让他到知味楼老地方一叙。
他的师父玄知,除了一身武林绝学,更有窥探天机之能。
只不过,玄知教了十年萧逸武功后,留了一封信,离开了京都,云游四方去了。
一接到信,萧逸立刻按下了手中事务,在知味楼从早等到晚。
他数年未见的师父才出现。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一把年纪的师父,会给他下药!
临走前,还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乖徒儿,为师特意赶来送你一份大礼。」
药力发作时,宋清沅撞进了萧逸房中,巴掌大的小脸一片酡红,迷瞪着双眼,盯着萧逸发呆,萧逸本能地一把将她扯到怀中。
温香入怀,萧逸心中的燥热下去了些。
一身酒气的宋清沅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又小声哼哼了两声,萧逸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事后,萧逸醒来时,宋清沅已不见踪影,他揉着眉心,怎么也想不起那晚女子的脸。
唯一还记得当晚的女子,肩上有一颗红痣。
靠这一点信息,他有心想找,也无处找起。
彼时的皇帝日益病重,二皇子在朝堂上频频的动作,让皇后对萧逸的太子之位忧心不已,哭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虽不喜皇后,但对萧逸这个嫡长子是极为满意的。
其实皇后不说,他也有打算,要将宋丞相的女儿许配给萧逸。
萧逸的正妃人选一定,白家家主坐不住了,带着女儿白婳连忙找到了皇后。
皇后心知白婳是个好姑娘,早对自家儿子有意,奈何萧逸只把她当妹妹看,有心想要婉拒,以免误了白婳。
只是白婳长跪不起,皇后一心软,许给了她侧妃之位。
新婚夜那晚,宋清沅像许多女子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萧逸的脸,很奇怪,萧逸第一次没有觉得反感。
反而觉得宋清沅眼神迷离的模样,有着别样的生趣,似乎还有点儿眼熟。
当宋清沅干呕时,绕是冷静如萧逸,也被吓得不轻。
新婚夜,喜当爹?!
反应过来后,他出离的愤怒。
他不敢相信,竟有人敢染指他的妻子?!
听到宋清沅说出知味楼的时候,他如遭雷击。
脑海中那晚的画面逐渐清晰。
原来他是真当爹了!
当太子的萧逸,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他是嫡长子,更是一国储君,除了每日要看成山的奏折,更要代父打理六部。
他知道若是稍有差错,他的几个弟弟便会跳出来。
当然,尽管他从未出过差错,他的弟弟们最后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宋丞相恼怒皇家的强娶,但在萧逸一脸歉意地说出,他与宋清沅在一个月前圆房,如今宋清沅已有两个月身孕的实情后。
宋丞相别无他法,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萧逸这个女婿。
凭心而论,刨去萧逸是太子的身份,他才貌双全,文韬武略,怎么看也是配得上自家宝贝女儿的。
看着萧逸太过繁忙,他会时不时替他揽下一些政务。
一次到了饭点,御膳房送来了膳,萧逸请忙碌的宋丞相一起用膳,宋丞相拿着奏折,只睨他一眼。
不需要多言。
萧逸秒懂他的意思,饿着肚子,踏进丽正殿,不赶巧,宋清沅刚用完午膳,他不好提,好在她贴心,送来糕点和茶水。
听着宋清沅叽叽喳喳地说话,萧逸却感觉心里很安静。
直到听到宋清沅说出,让他去宜春殿用晚膳,他心念急转,宋清沅不喜欢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里有些失落,出了丽正殿,他径直回到了御书房,心烦意乱地批了几封奏折,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第二日,看到宋清沅离他坐得远远的,萧逸眼神暗了暗,不等他开口,宋清沅已在马车上睡得一塌糊涂。
萧逸心里郁闷,到底还是伸手揽过了她。
黑衣人袭到马车附近时,萧逸第一次慌了神。
那一支冷箭,以萧逸的功夫,是能轻松斩下的。
但他当时太过担心宋清沅,忘了自身的安危。
宋清沅为她挡了箭,他确定了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东宫失火,萧逸赶回来时,丽正殿的火势滔天,他的母后哭求着他不要进去。
萧逸红了眼,「母后,怒儿臣不孝,里面是儿臣的妻儿,儿臣必须去!」
从火海中脱了险,宋清沅即使是意识模糊,手里也攥得紧紧的,萧逸轻声哄她松开手,他看到了那块和田玉。
那不过是赐婚后,萧逸的母后派人送来七八件礼物,让他给宋丞相的女儿送过去,以表心意。
但那萧逸正是最忙的时候。
等忙到深夜,他才注意到面前摊开的礼盒,随意地捡了一块和田玉,差人送到了裴府。
再看昏睡过去的宋清沅,萧逸的眼眶一热,一滴热泪滑落到了和田玉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