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站在厨房,手握菜刀,与主卧那对儿狗男女之间仅一墙之隔,我甚至能隐隐听到那床榻发出的咯吱声。
声声刺耳,犹如一声声冲锋的命令,又像是一个高压水泵,将我全身的血液全部泵到头上来,我双目赤红,身体微微的颤抖。
此时不剁,更待何时?
我紧紧的握着菜刀一步一步走向主卧,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手起刀落,快意恩仇!
静!
当我站到主卧门前的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瞬间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我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在我心底渐渐响起。
那个声音仿佛是在对我说着什么,不要去?冷静一下?还是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似乎是在阻止我。
但是,巨大的愤怒推着我,男人的尊严逼着我,我如何能退?
在那个被称为神圣的床榻上,在那个所谓纯洁的圣地上,一个不知是谁的男人,他践踏了我的尊严,也污染了那片净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你做的出来,就要接受惩罚,你以为偷腥是一种刺激,而这一切于我,则是无尽的伤害!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这声音与那房间里床榻的颤抖相比微弱不堪,但是于我却好似一声惊雷,我吓得菜刀差点落地。
掏出手机,我刚想挂断,却看见上面显示着“温老师”三个字。
温老师是女儿的班主任,很少给我打电话,此时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着急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刚才我心底的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清晰。
“爸爸,不要啊!”
对,是女儿,我还有女儿,如果我刚才真的冲进去,手刃了这对儿狗男女,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她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她的一生该如何度过?
她受人欺负的时候,有没有人替她出头?
她伤心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
她迷茫的时候,有没有人可以倾诉?
不行!
这件事,我必须从长计议,我不能冲动!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放下菜刀,匆匆的从阳台的花园离开了属于我的家。
我一口气跑出小区,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双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看着一滴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水滴,滴落在地上,仿佛这十年婚姻生活的一幕一幕在从我的记忆中删除。
初识的惊艳,*约会的激动和紧张,*接吻……
结婚那天我望着泪眼朦胧的她,曾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知道她怀孕时,我用力的跳起,脑袋撞在了门框上,足足养了一个月那个包才下去。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小生命的到来,那一刻心都融化了……
想到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但是我不想哭,也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又怎么能因为被绿而哭泣呢?
若是让周围的人知道,我一个大男人被人绿了,自己老婆和那个野男人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我像个逃兵一样站在小区门口哭,会怎么看我?
全天下最懦弱的男人就是我了!
“嗞嗞。”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艰难的用手掏出手机,又是温老师打来的。
“该死!我怎么忘了,温老师找我一定有事,我怎么还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我暗骂自己一声,急忙接通了电话。
“雨馨爸爸……咦,你是感冒了么?声音怎么不对?”
温老师听出我声音的异常,然后问道。
“没有,我刚才喝水呛到了。”
我随口撒了个谎,但是听到老师并不急切的声音,我知道应该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我的心也稍稍放下一些。
“雨馨爸爸,雨馨刚才与小朋友玩,受伤了,伤口在医务室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电话里温老师说道。
“好,我马上就到!”
听到老师的话,我二话不说,骑上电动车,飞速的赶往学校。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只有女儿是我最在乎的!
即使这个家万劫不复,即使那个曾经的乐园变成炼狱,我也一定要用我全部的力量全保护我的女儿,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尊严?嘲笑?即使钢刀加颈!
这一切都比不过,女儿安全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我的心再一次纠在了一起,她额头裹着纱布,哭红的双眼仿佛在告诉我她经历了一个难捱的时刻。
而那段时间,我竟然还拿着菜刀犹豫着要不要与人拼命,还站在小区门口,无助的哭泣。
如果我早点接那个电话,也许就会陪在女儿身边,陪着她上药包扎,给她讲故事哄她开心,也许她就不会哭的那么凶。
一股自责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同时我也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女儿受到一点伤害,一定要陪伴她健康的成长。
“爸爸,你的眼睛怎么了?你也哭了么?”
从医院出来,我低头为女儿戴上帽子的时候,女儿忽然摸了摸我发红的眼睛问道。
“哈,爸爸刚才眼睛里进了一粒沙子,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不碍事了。”我笑了笑对女儿说道。
看着她那白净的皮肤,刚刚一年级的她还稚气未脱。
“哦,我的眼睛也总进沙子,但是我揉啊揉的,就给揉出来了。”
女儿稚气的声音,仿佛时刻提醒着我,这个家不能散,女儿需要它。
我故意在路上绕了很久,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安静,仿佛中午的一切都只是我午睡做的一个梦。
我多希望那真的是一场梦!
但是,当我打开主卧房门的时候,我的怒火再次升起。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