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一片。
我失明这件事一直瞒着姜幼雪,就是怕她在国外替我担心,打算等她回来以后再慢慢和她解释缘由。
“谢京泽,你……”
姜幼雪愣神过后,仍是有所怀疑地凑近了些观察我的眼睛。
我一眨不眨,眼神完全是失焦的状态。
“也没个伤口什么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失明。”
姜幼雪皱起眉头,有种被我捉弄般的气恼。
她伸手用力推了我一把,“差不多够了谢京泽,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一下太过突然。
我毫无防备,身体踉跄了一下往后栽倒。
整个世界都是晦暗无光的,手里什么东西也抓不住的感觉让我慌张又绝望。
等到腰部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时,我知道我应该是磕到桌角上了。
手捂住伤口,好像有温热黏腻的液体流淌出来。
我听见两道讽刺笑声。
“你还演上瘾了是吧,奥斯卡真是欠你一座小金人。”
“这么喜欢装瞎,有本事就装一辈子!”
“雪儿你也别太跟京泽哥计较了,他肯定是因为太爱你了,才想出这个蠢办法试图引起你的注意。”
姜幼雪拉过黎夜的胳膊,“你就别替他说话了,走吧阿夜,我们回房间睡觉!”
“不管这个戏精了,他爱演就让他继续演,我懒得奉陪。”
她刻意把“睡觉”两字咬的很重。
当着我的面,我的妻子直言要别的男人陪她睡觉。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腰部的伤口血越流越多,透过衣料渗透出来。
我不知道身上这件衣服是什么颜色,血迹在上面会不会很显眼。
伤口的痛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姜幼雪说是要走,我却迟迟没有听见他们转身离开的动静。
我期待她能发现我的异常。
但是没有。
脚步声最终还是响起了,离我越来越远。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忍不住沉声喊住他们,质问姜幼雪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类似的情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姜幼雪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哪怕失明了,我的脑海里依然记得她理直气壮的样子。
“谢京泽你有这个功夫怀疑我,不如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有问题!”
“你不仅侮辱了我和阿夜纯洁的友谊,还侮辱了我们的人品!”
“我们两家关系好,几乎是从小睡一张床长大的,早就习以为常了,这又没什么,就你大惊小怪的。”
……
所以现在我不过问了。
我摸索着找到医药箱的位置,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势。
包扎的样子大概很难看吧,但是有用就好。
卧室里的暧昧声响我就当听不见。
偏偏姜幼雪还是不满意。
她来客房找到了我,冷冷地笑了一下。
“谢京泽你现在还挺能忍。”
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好像把衣领解开拉低了一些,我知道她这个举动应该是在向我展露她脖颈上的痕迹。
结合她刚刚和黎夜在卧室里闹出的动静,我怎么会猜不到。
“这样呢?你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幼雪死死观察着我的反应,期待着我会像曾经那样暴跳如雷,为她吃醋到发狂。
是我对她的溺爱和纵容,让她连出轨都能如此理直气壮耀武扬威。
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我目光空洞困惑,“怎么了?我应该说什么吗?”
姜幼雪似乎气狠了,掐着我的肩膀强迫我抬头和她对视。
“你还装!”
我叹了口气,“幼雪,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
姜幼雪沉默了片刻,“如果你不是装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