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月崖州时,我含泪与老翁告别
老翁欲认我为干孙女,带我回去与他家人一起过活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没人能护我一辈子
话虽是这样说,但现实是我下了船,就在岛上迷了方向
祸不单行,行了两日路,又渴又累,体力不支,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完全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眉峰锋利,五官冷硬,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右脸有一道疤痕,映在光影里,略有些瘆人
我想这荒郊野岭的,大抵是遇见鬼了
晓是这样,我心中并不觉得害怕,有的时候鬼哪有人可怕
再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位正在捣药的婆婆
我起身与她道谢,但腿脚无力,刚站起来就一下栽倒在地,喉咙也生疼得说不出来话
阿婆听到响声,急忙走了过来 姑娘,你这新伤加旧伤的,又昏迷了两日,身子亏得厉害,没个三五天的,从床上下不来,还是好好地躺着吧
我借着她的力,重新躺回床上,为自己添的麻烦羞红了脸
阿婆却丝毫不觉,边将捣好的药抹在我的伤口,边问 姑娘可是从北地来的
我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姑娘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阿婆问完又觉不对 怪我这老婆子嘴太快,忘记姑娘的喉咙被山上的毒草割到了,眼下还说不清话,怪我,怪我
我连忙摆了摆手
其实,即便我现在能说清话,也不知道如何回应阿婆
被卖前,家里都是大丫大丫地叫;被卖后,王家人喊我死丫头、丑丫头,外人都唤我王家的
便是船上的阿翁也只是唤我丫头,从未有人问过我叫什么
我,好像没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