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百五千,黄莺根本不是要赔我的衣服!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要凝固了,傻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走,生怕一动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黄莺皱眉催我,我这才回过神来,抓起包就要走。
“哎,你跑什么!”
黄莺急了,追过来拉住我的包,我使劲一拽,那个破书包的拉链直接裂开。
哗啦——
黄莺跌坐在羊绒地摊上,呆呆的看着前方,我爸的照片掉出来,玻璃碎了一地。
我的眼圈瞬间红了,当着我爸的面,我感觉非常丢脸。黄莺也飞快爬起来,愣愣的看着遗像,“呃,不好意思,我看到你包里的书了,没想到你真的是高中生啊... ...”
什么叫真的是高中生,这还能有假的?
我蹲下,沉默的收拾我爸的照片。
碎掉的玻璃碴子散落在羊绒地毯里,很快划破了我的手指。黄莺呆呆的看着,过了好久她忽然过来拉我,“别弄了,你手上都是血。”
“你一个学生,干嘛站在那种地方啊。那个,照片... ...是你爸爸?那你妈呢?”
她的声音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鼻子一酸,把一切都说了。
我说我爸爸走了,我妈不要我,我再也回不了家了。直到哭出来的那一刻,堵在我心里的委屈才终于发泄出来。我哭的歇斯底里,好不容易哭够了,却发现黄莺蹲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和染了血的羊绒地毯拍照!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
“高中生弟弟”黄莺忽然开口,“你知道这地毯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黄莺一开口就惊到我了,“这是山羊绒纯手工编织的,我上个月搬进来时新买的,原价一万八。这血迹和玻璃碴我看是弄不干净了,看样子你赔不起,要不然帮我个忙吧,就算抵债了。”
一万八?
买张地毯!
有钱人的生活都这么离谱的吗?!
我很不想呆在这里,可别说是一万八,就算是一块八我也拿不出来。
我妈更不可能帮我掏钱,我能选择的,只有留在这个奇怪的女孩身边。
黄莺拿来碘酒棉签,掰过我的手帮我处理划伤,她垂着眼帘十分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我抿了抿嘴唇,“事先说好,你说要我帮忙可以,我打工赔你的地毯钱也可以。但是,那个,那什么,绝对不行!”
黄莺切了一声,棉签忽然使劲在我手指上一按。
我疼的差点没蹦起来,黄莺笑嘻嘻的站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想的倒挺美,就算你想,老娘现在还没心情了呢!”
“再说,今晚的素材已经拍够了。”她朝我摇了摇手机,重新躺回沙发上,指挥我把染了血的地毯卷起来丢到门外,把棉签碘酒收拾干净。
我刚忙完,黄莺的吩咐又来了:“喂,你去浴室给我放洗澡水,把蓝色桶装的水倒进浴缸再按加热键。”
进浴室一看,墙边堆着很多一升装的矿泉水,是法国进口的牌子,500毫升的价格够我吃一天的饭了。倒光一堆空瓶后,勉强装满浴缸的一半,我一回头,黄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浑身上下除了一块大浴巾以外,不着寸缕。
这也太尴尬了!
我是真不能理解,黄莺这女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随随便便就把路边的陌生男人带回家里玩,这也太,也太放荡了吧?还有那种事,是可以拿钱来买的吗!
我忽然想起了我妈,还有当着我的面对我妈动手动脚的张叔。
一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恶心充斥在我的心口,我再也忍不了黄莺,推开她冲出浴室。
这样随随便便糟践自己的女人,跟我那个无情无义的妈有什么区别?
“小弟弟~”
浴室里传来黄莺的声音,我不耐烦的回头,“干什么?”
“冰箱里有不少食材,你给我弄顿宵夜吃呗。”
我实在不想给黄莺做饭,但奔波了大半天,我也是在饿的难受。从冰箱里拿了块鲜牛肉,调了个料汁简单腌制了一下,我做了道青椒牛肉。
饭菜上桌时,黄莺也洗好了。
她兴奋的坐在餐桌对面,夹起一筷子牛肉送进嘴里,边嚼边笑,“哇塞,这可是顶级的神户牛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神户牛肉炒青椒吃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爱吃不吃。
吐槽归吐槽,黄莺吃的很欢,指使我干活也是毫不客气,“冰箱里还有车厘子呢,小弟弟你拿两盒,刚从国外空运来的,一盒好几百呢。”
我只拿了一盒,学着黄莺的语调阴阳怪气,“一盒好几百呢。”
黄莺反而笑的更开心,她把那盒车厘子推到我面前,“吃呗,反正我爹妈有钱,我就是喜欢奢靡,浪费,谁让他们有的是钱可以让我挥霍呢。”
这话可以算是顶级凡尔赛了,可不知为何,黄莺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没从她脸上看出半分洋洋得意。
反而,有种失落感,那种感觉,和我被扫地出门时的失落一模一样。
是错觉吗?
城堡里长大的公主,哪会和我这种落魄穷光棍有半点相似呢。
但不管怎么说,原本我打算吃完饭就离开的,可看到黄莺脸上的异样表情后,我打算留下。她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低俗,我很想搞清楚黄莺用炫耀和放荡掩盖住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