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云只是把这当成了一个恶作剧也没有多在意。但她在6:30下班经过中央广场时,却真的见到一个年轻的男人脱了羽绒服,只穿着件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苏云当时也是心软了,一咬牙,便过去冒充夏梦让他赶紧回去。但她架不住这个年轻的男人软磨硬泡,只好跟他去吃了一顿晚饭,后来两人又在酒吧里喝酒喝的1点多。
苏云算是彻底的当了一回人生导师。反复的给这个年轻小伙灌输了舔狗不得好死的观念。最后说服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年轻小伙儿独自回家去了。
我心想这可能会对警方认定夏梦失踪的时间造成一定的误导。在征得苏云同意之后,去派出所反映了这个事儿。
果然办案的警官调取过夏梦最近的微信聊天记录。
发现那天晚上有六个男人在约她,她推掉了其中的四个,答应了两个,算上被苏云冒充约会的年轻小伙儿就是三个人。
后来警察逐一向这三个人打电话询问的情况,得知另外两个都被放了鸽子,而只有被苏云说教了一晚上的年轻小伙还以为他一直是跟夏梦待在一起。
警方也对他进行了重点的盘问,这才认定了夏梦失踪的起始时间是2月15号凌晨1点。
那如果说苏云说的是真的,那么失踪的起始时间就应该往前推到2月14号下午4点,从她离开画室的那一刻开始。
这么说来。蒋先生又有了严重的嫌疑。
但蒋先生就住在画室底楼,平时都不怎么离开画室。
从2月13号晚上起,一直到2月16号上午两个警察上门的询问这期间,他更是从没有迈出过画室一步
也就是说,除非夏梦是在画室里被他藏匿起来了,那么蒋先生拥有着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人究竟会被藏在哪儿呢?
画室是一楼一底两层。一楼有厨房、厕所、卧室和一间杂物间,二楼才是学生们练习的场所。
两层楼的空间并不大,所有东西都几乎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住夏梦这么一个大活人或者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除非说...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背冒起了阵阵凉意。
因为在二楼的练习室里,除了那个新买的大卫石膏像之外还有很多石膏模型。都是些进行基础素描所用的球体,立方体,圆柱体之类的。
如果说夏梦是被肢解了的话,那么她的残躯是可以分开塞进这些石膏模型里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又联系了派出所,他们说会抽时间再去画室检查一下那些石膏模型,我一看表现在是晚上7:40.
金巧还单独跟蒋先生留在画室接受一对一辅导
我赶紧叫上男友,我们两人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画室。
二楼的防盗门还打开着,画室里的投影仪正映着关于超现实主义画作大师达利的名画“记忆的永恒”的PPT
金巧正对着幕布,乖巧的端坐在椅子上。蒋先生则站在PPT前面,斑驳的光投射到了他的半边脸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说出了在路上想好的借口,我的侄儿要在晚上练习画素描,我想把画室里的石膏模型借几个回去,第二天上班时再带回来。
“没问题,你随便挑几样吧。”没想到蒋先生答应了。
我挑了几样内部空间最大的模型,有球体、正方体还有立柱体。
这些模型都是中空的,由一层塑料硬板撑着,如果说在外面凿开一个洞,把残肢放进去,然后简单的进行修补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藏匿尸体的。
我假装谢过了蒋先生,拿了几个塑料袋子把这些石膏模型装了回去。
但其实在他同意我借石膏模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推理的漏洞所在。
因为凿开和修复跟这些石膏模型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完全有可能将残肢又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
不过连男友都觉得我这样想就太绕了,明明当时两个警察上门时,唯一可能漏掉的地方就是这些石膏模型里面,那如果石膏模型里没有的话,不就说明尸体根本就不可能在画室里吗?
我心有不甘,拍了拍其中的球体,说:“要不,先敲开看看!”
男友用锤子撬开了球体。
里面是空的。
球体是缺了一块儿,用硬纸板修补过,不过这对于美术培训业内来说也只是个普通操作,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2月17号。我把修补过的几个石膏模具又带回了画室。
金巧也来了。一如既往。她的画还是缺少了那种明艳、欢快的色彩。
趁着学生们在专心画色彩画的空当,我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他们以往的素描作业。
这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初中生,线条还很稚嫩。对光影的处理和理解都不到位。不过他们都喜欢画画这件事。
所以才会坚持参加我们这个只会在春节休息三天的寒假培训班。
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们,现在是打基础的阶段,你们要把自己所观察到的,事无巨细的原原本本的全都表现出来,只有先做到真,才有可能达到美。
我一张一张的看着他们的素描作业。
突然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
2月14号的素描作业,他们所画的立方体的一条棱上,都有一道很细小的豁口。
但是从2月15号的作业开始这道豁口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2月14号的晚上这些石膏模型全都被修补过。
而那一天正好就是夏梦失踪的日子,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我找了个借口去前台,调出了最近几天公司的监控录像。
结果又让我大跌眼睛,原来不只是从13号到16号。其实是直到现在,蒋先生都从来没有踏出过画室一步,也就是说要么夏梦的尸体还被藏在画室的某个地方,要么蒋先生就根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可是他在一对一辅导时看金巧那种眼神确实让我觉得很担心。
那是一种慈父对女儿所流露出来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