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皎皎觊觎赵流年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事者等着赵流年被她觊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她大张旗鼓地飞刀插信钉门框,扬言要在六月初六抢走书香名门赵家公子的那天起,金陵城就没消停过。各路人马奔走相告,“方二麻子要抢赵公子了”、“方二胡子打上赵公子的主意了”、“方二那货又来危害人间了”……一时茶楼巷口竞相八卦,好事者个个翘首以盼,抓心挠肝地等着迎接六月初六晚上的掳人盛况。而赵府上下更是整日整夜地鸡飞狗跳、鸡鸣狗叫,赵老夫人请了二十来号高手护院,声称一定要抓住方二这个祸害。
在赵家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方皎皎也没闲着。踩点、望风、收买内贼、研究路线,样样办得妥妥的。不得不说方皎皎是个专业型人才,天生就是干飞贼的料,她虽然武功不咋的,但轻功绝对一流,想当年她爹给她找的七个武术师父,六个被她气跑,只留下一个叫燕子云的,为的就是学好这门武艺。
所以今时今日她能从一票高手眼皮子底下卷走人,也没什么稀奇。
只不过,又冷静又积极配合的人,她却是第一次碰上。比方说,他那一张脸又青又紫堪比茄子,却还是一边瞪着她,一边慢慢地钻进了麻袋。
以前的那些公子吧,也不是不愿意跟她走,可就是死活都不愿意钻麻袋,她只好用棒子敲昏他们。都说了她是专业的贼,没麻袋像什么话。
啧,她的好几个第一次可都给了他。
等赵流年得以从麻袋里出来时,睁眼看到的是一个长相秀丽斯文的姑娘,正干着有辱斯文的事。
方皎皎斜歪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刀子磨指甲,一脚蹬着墙,每蹬一下就在墙上留下一个黑黑的鞋印,她一边数着鞋印,一边指挥着身后给她捏肩的丫鬟小绿,左左右右,上上下下。
赵流年又惊又气地看着她,读书人头顶有青烟袅袅升起。
方皎皎甩着刀子道:“委屈你了啊,随便坐,就当是自己家。”
赵流年快速扫视一圈,别的没见着,就看见了挂满墙壁的各色男子画像,多半是金陵城的公子。如果这是他的家,他定会忍不住愤然离家出走。
方皎皎抽空瞄他一眼,吸吸鼻子道:“我收集这些可不容易,城门口那画师忒黑,一幅画要我一百两,嘁。”
赵流年皱眉闭了下眼,走过去拾起丢弃于地上的鬼面,一把贴在她的脸上:“戴着它说话。”读书人容忍不了她顶着大家闺秀的脸,说着菜市口痞子才说的话。
方皎皎犹豫了一下,一边戴起鬼面,一边感叹,又是一个被她美貌折服到害羞的男子啊。算了,就当为人民服务。
“这回自在了吧?”她起身道。
赵流年面色缓和,算是默认。
方皎皎转了转眼睛,突然拉着他站到一面墙壁前:“喏,喏,快帮我看看,下一个抢谁好?这位卢公子怎么样?虽然眼睛比你小了点。那位周公子如何?尽管鼻子比你塌了些。那边的那位高公子呢?可惜姓高却没你高啊……”
“还想有下一个?”
赵流年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轻哼一声打断她的话。
她闻言刷地回头,两眼晶晶亮:“你的意思是……你想做我的终结者?”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含义,所以他选择沉默。
即使他不回答,方皎皎依然满目期待,半晌抖擞着精神道:“那行,把裤子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