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向愣住的白家人大吼:“还他妈看什么,走啊!”众人如梦初醒,推挤着逃出了偏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师父骂了一声娘,取出淋了鸡血的藤条向影子打去。那影子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却只是微微晃动一下,继续向师父扑来。
问灵时,孤魂野鬼被吸引来,企图借路转生的事例并不罕见,但影子都是正常人的身形。而眼前这个四肢长得像面条的东西,很难和“人”这个字关联起来。
师父又抽了几鞭,见抽打没有效果,便仰头灌一口雄黄酒,噗地一下喷到影子上。这一招起了作用,影子像被烫到了,疯狂地扭动着。
而地上的尸体,也像烧着了一样起了大片的水疱。
师父脸色一变,冲我大喊:“继续烧纸,不能让火灭掉!”说着,他在门窗下撒了一层盐,又蘸着雄黄酒画了个大圈,把影子关在里面。
我正拼命往铜炉里加着黄纸,师父一把把我拉开,用阴阳刀划破掌心,把血滴到炉子里。那火焰瞬间变得阴红一片,而影子像是受了刺激,疯狂撞击着雄黄酒画出的防线。
师父趁机盖上炉子,影子的动作也变得减弱了。师父把我拉起来,说:“咱们看看白老爷子的尸体。”
我小心翼翼地脱下寿衣,只见尸体身上除了水疱外,还有几道鞭痕。
师父吩咐道:“看手。”我赶紧托着变了脸这边的手,费力地掰开,认认真真检查起来。
正常人死后血脉衰竭,指甲肉应该是青白色的。
而我托着的这只手,甲半月紫中带黑。这说明死者临死前憋着一口气,遗留着极大的怨恨。
我向师父说了发现后,看了一眼尸体的左手,指甲肉是普通的青白色。
师父的脸色阴晴不定。片刻,盯着尸体的左半身,涩声道:“喧宾夺主……”
谁是宾?谁是主?我有点糊涂了,师父却霍然站起,大踏步冲向门外。到了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喊道:“赶紧出来,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进去!”
我赶紧跑了出来,小心地绕过盐线,反手关上了门。师父一路小跑,我紧跟慢撵才勉强跟上。
我们喘着气跑到白家祠堂,刚才的孝子贤孙们正躲在这磕头求祖宗保佑。师父怒气冲冲地扫视着人群,大吼道:
“白修仪!你爹的尸体里到底是谁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