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低沉喑哑的嗓音。
我抬起头,面具男子勾起嘴角,手指在唇上轻轻摩挲,带着玩味的笑容。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芒刺背。
“叫什么名字?”他眯着眼问我。
“奴婢梨云,见过陛下。”我垂眸,恭敬道。
心中黯然,知晓今日出师不利,只能找机会再行刺杀之事。
我总要杀了他的,只要我活着一天。
“歌扇摇风,梨云飘雪,粉黛生香。”萧珏饶有兴致地念起诗,神色微变,“你的舞姿,当得起这个名字。
“孤很喜欢,册为美人吧。”
我怔忡,这句诗那样熟悉,在很久之前曾经听过,在新月坊外十里地的榕树下,有个少年长身玉立。
同样的诗句从那人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污秽。
不过也好,这样我就能待在他身边,亲手了结他指日可待。
萧珏赐我昭纯宫,院子里还搭着个戏台,听说从前是嫔妃们听戏的旧址。
当晚我就被宣召侍寝。
意料之中的事,我心内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包好,里三层外三层,塞到箱笼的最底下。
然后赤着足,任由内监们将我剥得一丝不挂,用棉被裹着抬进皇帝的寝宫。
昭纯宫和未央宫隔得不远,我没有要求传轿,在宫人们低头小声的议论中,寒风呼呼灌进脖颈。
萧珏半倚在踏上,一身明黄色寝衣扎眼得很,我被连人带棉被安置在他身侧,睁着眼毫不避讳地瞧他。
他还是戴着那半张面具。
“嫔妃们侍寝,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他没有睁开眼,却笑了。
“不怕么?”他眯着眼。
“陛下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我语气中带着挑衅的意味。
他迎上前,从被褥里摸到我的手和脚,冰冰凉凉的,便眉头一皱。
问我为什么不穿鞋,又让人给我拿了个汤婆子。
可我早就习惯了,在每个月凉如水的寒夜起舞,只要一停下,就会遭到妈妈无情地鞭笞。
一双脚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汤婆子捂到脚上时,灼热瞬间蔓延开来,我瑟缩了一下。
似乎也曾有一双温暖的手掌,这样捂热过我的双足。
突然便想起那双绣鞋来,从那次变故后,我再也没有穿过,眼前的男人没资格看我穿它。
“为什么不传轿?”温柔的目光中,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我爬过去,凑近他的耳边。
“臣妾想记住这条路,要一步步走到陛下身边。”柔软的唇瓣压下。
摇曳的烛光很合时宜地灭了,一夜被翻红浪,唇齿交缠间是掩不住的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