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束很强的光照着我的眼睛,一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床上。
我浑身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又像是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彬彬死了两次。
我拿起手机看时间,现在是7月19日早上9:00,。
离事情发生还差两个月,我重新倒回床上,细想着之前的一切。
又是一场梦,还是上天给的恩赐?
可如果是梦,那一切又未免太过真实了些。
房门被突然打开,我心里一惊,我只记得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几点了?你不去学校拍毕业照吗?”
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责怪和埋怨,她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一只手叉着腰,眼神却始终温和。
看清门口站着的女人,我的心脏顿时空了半拍,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我的眼睛此刻也突然酸涩了起来,连带着手也不停的颤抖。
“妈……”
“咋了这是?你在抖啊?不是舒服吗?”
妈妈湿润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我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体温。
咫尺的距离,那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围裙散发的菜香,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妈……你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我一度哽咽到无法把字连成句,只有上天知道我有多想眼前这个穿着围裙手拿锅铲的女人。
我窜进妈妈的怀里,思念如泉涌一般冲上心头,如果这是一个梦,我宁愿永远不醒来。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早上都没有出去过。”
妈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狗吠。
太熟悉了这声音,我听了整整一个大学,这狗吠的声音已经在我脑子里面根深蒂固。
不对……不对不对……
四年前我毕业的时候那只狗就走丢了,而我的妈妈在那一年得了宫颈癌去世,狗走失了还能回来,但人死不能复生。
难道我现在在四年前?四年前的2009年,我在2009年!?
我再一次掏出崭新的手机,手机屏幕显示是2009年7月19日!
这不会是一个梦吧?!
我冲到妈妈的面前,把她的手反复摸了又摸,确认是真实的,能感受到,有温度的!我借着她的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这傻孩子你疯了!”
我的脸被扇的火辣辣的疼,妈妈也受了惊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真的穿越回了四年前……我真的回到过去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一切仿佛乱套了起来。
我迅速的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要来不及了。
我记得,拍毕业照那天彬彬要求何沈从娶她,当时的阵仗很大,何沈从要面子没有拒绝她,也是那天,他们正式的捆绑在了一起。
我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妈你听我说……”我拉着她的手防止她不会消失,然后迅速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妈,答应我,去医院好好的检查身体,答应我好吗?现在马上就去收拾东西去医院检查身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又失去……”
不能失去你又失去彬彬!
“我先走了!记得检查身体。”我好怕来不及,所以迅速的跑到房间随手拿起一件外套就冲出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是穿越回来的人,那么我就要改写一切。
“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何沈从答应娶我了!”
彬彬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又扎眼。
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突然一记闪光照向我们。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拍啊?今天我每一张照片都必须美美的。”彬彬说着。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拍啊?今天我每一张照片都必须美美的,我的心里也同时想着这句话。
“晚了……我来晚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来的路上花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迟到了,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捆绑在一起了。
彬彬笑着接过相片看了一眼便放进我的衣服口袋里“不晚啊,来了就行。”
我摇着头,想抓住彬彬告诉她不要嫁给何沈从,就在这时,和印象中发生的一样,一群女生把我挤开,将彬彬围成了圈,而我被另一群人拉着走到了一边。
周围人在说着什么对我完全不重要,我不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彬彬那边,我看到何沈从走到彬彬的面前,搂过彬彬,轻轻的吻向了彬彬。
不!!他是禽兽!他会杀了你!
我感觉很愤怒,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走,最后我只记得自己挣脱开了人群。
那一刻,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正捧着一颗巨大的满是鲜血的石头。
人群四散,周围乱作一团,地上倒着的何沈从满头是血,脑浆四溢,彬彬跪在何沈从身边哭花了妆。
“彬彬……”从小到大我最见不得彬彬哭,我上前一步想让她别哭。
彬彬抬起头,我立刻对上了那双绝望、恐惧,害怕,失望透顶的眼睛,光是那双眼,足够让我做一辈子噩梦。
对于我来说,那双眼简直比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何沈从还要可怕。
突然我的耳朵传来一阵轰鸣,声音大到我感觉整个耳膜都被震裂,一瞬间,脑子里多了好多陌生的记忆,我看到是我自己拿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冲过人群扑倒了何沈从,将身下的何沈从脑袋直接炸开了花。
怪不得彬彬会这样看我,原来是我杀了何沈从,不!不是我……那个时候我是没有意识的,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想说对不起,想把一切和盘托出,想告诉彬彬我其实是来自未来的人,因为她在未来会被何沈从家暴致死,所以我是穿越回来来救她的。
她会信吗?这样的说辞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荒谬至极。
何沈从死了,我通过了心理诊断被判无期,后半辈子就在牢里度过了。
坐牢前三个月,彬彬来探望过一次,她问我为什么。
我下定决心把真相如实告诉她。
“你跟何沈从有什么过节你直接告诉我!现在人都死了你还在隐瞒什么?!你告诉我你是未来穿越过来的人?你当我是神经病还是你真的就是神经病啊!”
彬彬没有用话筒而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冲我吼,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阳生我真希望死的人是你!”她一拳锤在玻璃上,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迅速蔓延,她的手骨断裂的声音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她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