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江宴如果欺负你了,就跟爷爷说,爷爷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吃过晚饭,老爷子的精神还不错,便和我拉家常。
江宴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和他最亲。
三年前,是他老人家盯着江宴完成婚礼的,我这才有了那场盛大的婚礼。
“没有,爷爷,我们一直都很好。”
我压下心底的苦涩,挤出一丝笑容。
“孩子,你的苦,爷爷都知道,爷爷岁数也大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三年,是江家亏欠了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
我咬紧下嘴唇,将眼泪悉数咽了回去。
“爷爷,您好好养身体,等您养好身体了,我陪您一起去钓鱼。”
“爸,微微说的是,说不定您老人家明年就能抱上孙子呢。”
说话之人是江宴的继母赵庆红。
小三上位。
十年前,江宴的母亲刚过世,她就挺着肚子进门了,这是江家一段不怎么光彩的过去。
当时是爷爷把此事压了下来,并开始削弱江宴的父亲江辉在公司的地位。
赵庆红进门生下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生养了。
她一开口,爷爷的脸当场冷了下去,“晚辈的事,长辈不要随意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是,您说的对。”
赵庆红噤若寒蝉,我的心底却升起了一团疑惑。
怀孕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从前我和江宴在这里过夜时,两人也只是在同一个房间,他睡地上,我睡床上,大家互不干扰。
那晚的意外,也只有我们二人才知道。
她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已经断定我怀孕了。
趁江宴和爷爷去书房说话之际,我故意对身旁的阿姨说道,“阿姨,去帮我泡一杯柠檬茶。”
果然,赵庆红的眉眼松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微微,你最近喜欢上吃酸的了?难怪江宴前两天还让家里的阿姨做了一坛酸萝卜呢。”
我面上不显,心底却炸开了花,江宴的那坛酸萝卜绝不是给我的。
她的眼神在我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吧?不过我不爱吃酸的,那杯柠檬茶也是给江宴泡的。”
说这话时,我盯着她眼睛不放,很快从中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诧异和失望。
“这样呀,微微,今晚不早了,你们不如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你们来了,老爷子也比以前开心了许多。”
我摇摇头,“不了,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我们下回再过来陪爷爷。”
江宴从爷爷书房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雨。
上车后,他的脸沉得能滴出墨来,用余光看着我。
“宋知微,你到底跟爷爷都说了些什么?”
开口就是指责。
明明当时赵庆红和家里的阿姨都在场,他真想知道,只需张口问问就知道了。
“没有说什么。”
“宋知微,你别以为……”
“别以为有爷爷压着,我就能爱上你。”我一字不落地复述着他从前的话,“江宴,以后你爱上谁,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瞟了一眼尾箱的方向,那里放着的是他准备送给周玲玲的酸萝卜。
这是压死我们这场婚姻的最后一稻草。
江宴亲手斩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微微发白,我转过头,看向外面的倾盆大雨。
车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漆黑的车窗上倒映着的两个人,那么近又那么远。
三年了,我妥协了三年,这一回,不想再妥协了。
三年前,江家酒店那一层楼的监控恰好坏了,我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不是自己做的,所以这就成了江宴恨我的理由。
如今,我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