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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5-23 10:19:11

野玫瑰 已完结

野玫瑰

作者:余温分类:重生主角:苏烟,陆舟宇

《野玫瑰》是一本充满热情的小说,余温所描绘的场景和故事会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发生在苏烟陆舟宇身上的故事让人激动不已,《野玫瑰》内容是:从贫女燕子到歌女玫瑰再到商人苏烟,她这一生,有过三次重生。陆舟宇、梅二爷、杨将军这三个男人织成了一张她赖以生存又难以挣脱的网…...展开

《野玫瑰》章节试读:

“你为什么而读书?”

1910年,正在沈阳上学的周恩来被问到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后来也被收录进了许多教科书——那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一语惊人,不知激励了多少纯真的学子,甚至成为了他们的座右铭,被写在了书本的扉页上,被刻在了书桌上,被印在了心里。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听起来多么伟大,多么崇高。

25年后,也就是1935年,那时苏烟还不叫苏烟,而是叫“燕子”,是江南梅花甸的一只小燕子,飞在梅花甸里,不知外界何如。

那年她十五岁,在梅花甸唯一的一间私塾里念书,私塾里的女学生寥寥,本就常常会因为家中有事不来,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因为出嫁而辍学的也多了起来,渐渐地,这个班只剩下了燕子这一个姑娘。

燕子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着一本在上学路上捡到的《天演论》,正看得津津有味,白发苍苍的老夫子拿着教鞭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桌面,“你呢,燕子,你为什么而读书?”

燕子抬起眼,与老夫子四目相对。

燕子没想到自己也会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要知道,她向来是被老夫子遗忘的存在,从前老夫子抽背书从来没她的份,她就像是私塾的隐形人一般,来去都无人问津。

这个问题老夫子每个人都问过了一遍,梅花甸是个江南小镇,百年来未曾出过什么状元,来上学的也不过都是混混日子,稍微识几个字,答案多是“赚大钱”、“做大官”,夫子直嚷嚷着“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这才最终把目光转到了平时不显眼的燕子身上。

相比较之下,她的回答就显得另类得多:“为了平等和自由。”

那是她的真心话,身边的女孩一个个地辍学、成亲、生子,过早地被定义一生,她反倒成了个异类。

这句话换来的自然只有哄堂大笑,有男孩拍桌嘲笑,“你哪里不自由了!你已经是全梅花甸最老的姑娘了!”

燕子坐下来,低着头冷笑,那都什么年代了,大清亡了二十多年了,梅花甸的这些男人还觉得相夫教子是女人唯一的归宿。

老夫子带着大家继续读《论语》,摇头晃脑间,朗朗的书声传入燕子的耳里,她却只觉得嘈杂,听了两句,索性从后面偷偷溜了出去。

私塾外不远就是一片溪涧,涧左是一座小山,泉水从山上倾泻而下,汇聚成一汪清明的湖泊,透明的水面映照着鹅卵石堆成的底,还有错综交杂的藻荇。

涧右是一片梅花林,如今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可梅花树的叶子依然繁茂。燕子随便选了一棵树,坐了下来,继续读那本看到一半的《天演论》。寻常的夏日午后,天气燥热,可是林子却很清爽,山风时不时地吹来,燕子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心旷神怡。

她一时间被书的内容吸引住了,两只眼睛盯在上面一动不动,直到周围没了一点光,猛地抬头,才发现早已过了回家的时辰。燕子把书往布包里一塞,就着清幽的月光,撒起腿就往家里跑。

脚步踩在竹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藏蓝色的裙角飞扬,和惊起的小鸟儿一同雀跃,她的心却因为刚被填满,现在很充实。

燕子家离竹林不远,是一处小山坡上的茅草屋,家里的煤油灯亮着,一进门,是张八仙桌,家人都正襟危坐着等她。

除了父母,燕子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却坐在主位上,两个弟弟坐在左边,妈妈和妹妹坐在右边,留了一个位子给她。

燕子放下书包,看到家里的八仙桌上多了两个菜:卤猪肘子和红烧排骨。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油光看起来很诱人,这两个都是平时不会轻易吃的大菜,弟弟妹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上面,挪不开。

燕子皱眉,她坐在了那个空出来的位子上,暗自思忖:今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了饭,两个弟弟拿起木头的宝剑出去玩耍。燕子和鸽子按照往常一样,准备起身帮助妈妈收拾碗筷,却被父亲叫住了,他一边咳,一边命令道,“你们两坐下。”

父亲以前是个秀才,后来家道落魄了,阴差阳错,开始给人做小工,如今又得了肺痨,做工赚的钱就少了不少,家里面主要靠母亲给人洗衣服赚钱,两个弟弟就要上学了,可拿出支撑他们四个念书的钱实在太勉人所难。这就意味着,燕子和鸽子两个人,有一个不能再去私塾念书了。

四个孩子的担子太重,他们只能做这样的取舍。

煤油灯灯芯要换了。明灭之间,燕子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那几桶刚收回来的脏衣服上。

母亲换了一根灯芯,室内陷入了黑暗。

窗外蝉鸣幽幽,蛙声连绵,反倒更衬托得室内沉默寂静。

灯光复亮,父亲从怀里掏出揪成两团的白纸,丢在收拾整洁的饭桌上,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自己选吧。”

妹妹鸽子小脸红扑扑地,局促着,拽着苏烟的衣角,不愿意选。鸽子比燕子小两岁,从小拿不定主意,什么事都是听燕子的,向来是害怕做选择的那个人。

“我来吧。”

燕子了解鸽子的心性,右手抬起,在两个纸团的上空逡巡,最终选中了右边的那个纸团。

轻轻拿起,握在手心,再缓缓地展开,父亲幼时念过两年书,上面的毛笔字很端正,写着:“去。”

还有一张,应该是“留”。

父亲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成亲,燕子,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媒婆已经要把家门口踏破了,爹看门口的二牛就很好,人老实又肯干,会一辈子对你死心塌地,你只要做好女人的本分就好……”

父亲说了很多,听得出来,这是父亲倾向于她做的选择,父亲向来沉默话少,否则他不会夸二牛夸这么多。

燕子却不感兴趣,她打断了他,“那第二个选择呢?”

父亲的食指扣在八仙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你姑妈借给了我两百块大洋,要不彩礼还,要不你去找她,让她教你赚钱。”

燕子的姑妈在上海,早些年在舞厅做舞女,后来嫁了人,不知道在做什么营生,好几年才回一次梅花甸,但每次回来都光鲜亮丽,会给燕子和鸽子带好吃的糖、好好看的衣服,她们很喜欢姑妈。

嫁给二牛,一生就定了下来,去上海,不知道面临的会是什么。

半晌后。

“我去上海。”

斩钉截铁的语气,燕子没有犹豫。她向来做事果断。

父亲叹了一口气,仿佛早就知道这会是燕子的选择。他的右手搭在了燕子的肩膀上,“燕子,天命如此,你收拾一下吧。”

父亲说完便走了。留下了鸽子和燕子。燕子低下头,屋子里的煤油灯太昏暗,将她的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鸽子的手伸出去,准备展开那另外一张没有展开的纸条,却分明听见姐姐说了一声,“别看了,两张都是‘去’。”

“怎么会?另一张,应该是‘留’啊,”鸽子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她说,“我去找父亲。”

燕子拉住妹妹的手,“别去。”

“姐,为什么不让我去?”

燕子望着鸽子的眼睛,纯澈似湖,那一瞬间燕子希望鸽子永远保持这样的通透,“这世道,看的就是谁心软,谁的心软,谁就输了。”

鸽子着急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刚才我该先选的,姐,你那么喜欢念书,父亲都说你有天赋,又勤奋,将来必定是个女中豪杰,不输给那些男人。”

“那又怎么样?书已经读不下去了。”

像是在说一件不关己的小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燕子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天演论》,珍重地放在鸽子的怀里,“妹妹,你好好念书,姐姐一定能活得好,等姐姐在上海赚了大钱,也会像姑妈那样,给你买好吃的糖、好看的衣服。”

“姐姐,那你呢?你真的要去上海投靠姑妈吗?我总觉得姑妈……”鸽子偷偷地抬起眼睛,看着燕子,后面没说出来的话被生生地吞在了肚子里。

“总觉得姑妈不是正经人,是吗?”燕子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可是不去那里,还能去哪儿呢?”

“我和你,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梅花甸啊!上海那么大,外面坏人那么多,你万一丢了怎么办?”

燕子笑了,她的食指勾起,在鸽子的额头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傻妹妹,我怎么会丢呢?忘啦,前段时间阿姐刚教你的那句话:我可是这天地间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丢了,那就……那就再滚回来咯!”

鸽子也哈哈大笑。

许多年后,当燕子老了,当燕子成了苏烟,她坐在上海衡山路的别墅里,手里端着红酒,听着胡琴咿呀,脑海中的往事一一浮现,才明白过来,若把人生比拟作戏,那梅花甸的这一幕,便掀开了她此后一生的波澜壮阔,也几乎奠定了整个人生的绚烂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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