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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1-05-07 21:45:19

淌过岁月静静的河 已完结

淌过岁月静静的河

作者:永安分类:都市主角:李德贵,李子林

李德贵李子林是《淌过岁月静静的河》中的主要人物,在这个故事中永安充分发挥想象,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功,而且故事精彩有创意,以下是内容介绍:小说讲述了塞北黄土地普通人家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十年间城乡发展历程中面临的社会、家庭、生活多重变化的故事,乡村有具体现实的困难和困惑;县域经济城乡发展过程中的起伏跌宕;农民进城谋生打拼的故事,展现出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塞北大地历经沧桑巨变,普通而平凡的人们在当时社会形态下生生不息、创业奋斗的历程,以及悲欢离合的人间真情,走进并记忆着寻根褪色的乡愁以及留守的现实世情。...展开

《淌过岁月静静的河》章节试读:

第一章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一个特殊年份,刚过传统日子阴历7月15(俗称中元节即鬼节)的时候不长,晋冀蒙一带塞北黄土原野上立秋后初秋天气变得中午盛热,早晚乍还凉,阴山沿东北方向走向的余脉和恒山向东方向走向的山脉平行横隔呈扇形扩开状,形成了西高东低,西南向东北微倾的广阔地带,这片大地纵横绵延千里,山川沟壑原野上被炽烈的太阳高照,朵朵飘逸的云彩遮晒的忽阴忽凉,这个季节恰是行雨时节,刚刚澄蓝的晴空上,不一会儿天空上空四周遭天雷闪电轰隆狂鸣着,赶着翻滚的浓厚云彩从高高的山峦后滚滚而来,遮天蔽日,把地里的长势正旺的庄稼惊的浑身上下抖抖颤颤,随骤起的狂风大跳摇摆劲舞,不大一会儿,瓢泼大雨点径直从天上砸落下来,随即倾盆大雨滂沱而来,把正在地头吃草的牛马驴等大牲畜和成群的羊群,田间地里锄草验苗干活的人们浇的浑身上下通透,从里到外,满身雨水,狼狈不堪。

天安县地处这块原野之上,全县境域面积方圆一千二百多公里。全县四面环山,中间有一座大青山把全县分隔成南川和北川原野大地。南川河流为洪塘河,源自山西境内,南川滩开西南,北川河流为洋河,源自内蒙境内,北川滩开正西,四河中流,山水相间,山区多,平原少,四季分明,冬季偏长,年降雨量仅三四百毫米,昼夜温差平均10多摄氏度,无霜期120天左右,西北风夹带着沙尘漫过蒙古高原,侵蚀这块土地上千年,水土流失严重,所以这片土地种植庄稼是十年九旱,以土豆、玉米、谷黍、豆类等杂粮传统种植为主,零散种植不具规模,亩均收成没多少产量,经济效益增收不了多少,养殖业以户散养的猪、羊、鸡等为主,一年下来根本没多少收成,典型的黄土地里刨食辛苦劳作靠天吃饭生存模式。期盼风调雨顺好年景和拥有老天眷顾充沛的雨水是庄户人家心里默念的生命之光和庄稼地庄稼的保命水,庄稼有了收成才能有收入,庄户人家才能改善家境,但除去乡村生产队农业税和各种提留款后就所剩无几,家里要是正有供书看病娶媳妇的人家还得到处求亲戚和乡邻借窟子,背上沉重的债务,所以很多的人家居住的依然是土窑洞土院落黄土路,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今年这个年份得到这样的充沛雨水是庄稼人不可多遇的。往年这个时候少有雨水,庄稼生长恰遇卡脖旱,天干地燥庄稼缺雨水滋养喂饱,自然收成就成了问题。今年这个时候能得到偏雨是好兆头,饱饮雨水的庄稼摇头晃脑,舒展着身腰,地里氤氲着湿热,盼着雨水充足下够,然后浓云散去天开晴,阳光炽照的艳阳天,期待着金秋十月得到大丰收。但是老天爷的脾气实在是不好琢磨,这连阴雨开始连续不断地下起来,淋淋拉拉的早晚下个不停,往年只下个一周左右时间后就天开云散,阳光炽照,庄稼开始成熟。但这次却是老天爷阴沉着脸,一鼓劲儿不停歇的接连下着,甚至下的急的时候还夹带着冰雹,渐渐地人们开始坐不住了,庄稼地里已经流淌成河,庄稼被雨水泡的浑身稀嫩,被冰雹打的快要立不住身,成片地爬倒在地里,尤其是庄户人安身立命的土窑洞从窑顶往下流淌着黄泥汤,窑洞挂面上成了斑驳陆离花花脸了,雨水泡着用黄土就地而碹的土窑洞橪泥挂面开始坠毁,露出拱形泥板子窑洞压茬的网圈,土炕上有从窑顶上渗露下来的雨水滴落在炕席上溅起来,于是家家户户把家用的大盆小碗、大缸小瓮都端到炕上来接雨水,找出种地剩下的地膜和塑料布遮盖住窑顶,还得跑进田地里豁渠引水出地,不把庄稼保住,今年就颗粒无收,雨水把天安县周边地区的庄户人家的生活、生产和生计困住了---

接连不停地飘泼大雨夹带绵绵小雨把处于北川地带的天安县城陷入一片汪洋泽海之中,雨水汇积成河成湖甚至成海,大片大片的居民平房泡在雨水中,大街小巷湍流着滚滚雨水成河湍急奔流,太阳照在上面,如同打碎了镜子碎片散落着,那些街角旮旯拐角僻静处的厕所里被雨水灌进去,把粪便屎尿和蛆泡着涌起随水流流在街面上,让人看着倒胃加恶心,不竟又诅咒起这该死的天气作怪,县城的居民们窝在家里尽量不到街上去,只有披着雨披蹬着三轮车沿街窜巷的小商贩叫卖着各种生活急需品。但有很多的人涌进县委大院里,这个不大的县委大院北面正中立着一幢灰色的大楼,有五层高,看上去像六七十年代盖的大楼,显得老土发旧。院子东南西边各有二层小楼,东边有一排用石棉瓦遮盖的简陋车棚,里面堆满了各种自行车和少量的摩托车。

天安县委会议室的门一连二十多天敞开着,这也是近年来少有的连轴转式的会议,每天就是早上、夜晚刚刚开完紧急会议,各县领导、部门负责人、乡镇干部立即全部下到乡村一线指挥生产自救和抗洪救灾工作——

县委书记冯世昌同志紧锁眉头,伫立在电话机前,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调度洪灾相关救灾物资供应,询问各乡村现场受灾情况,同时向上级汇报灾情程度,争取各级前来支援……。

天安县城大街上的供销社、生产资料公司、土产门市部的柜台和仓库门前,挤满了从方圆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地赶来的抢买购买地膜和塑料布的人们,甚至是周边相邻的县乡大批的村民冒雨前来购买,扑上来不问价钱就争抢哄买,甚至看见塑料布就骑在塑料布筒上数钱抢买,为此经常有争抢购买物资的村民们大打出手,现场一片混乱,尽管工作人员再三说明物资供应仍然正常的情况,不断地维持着购买秩序,但秩序仍然混乱异常,老百姓真急了,有些对这里生疏的外县村民们茫然看着这乱哄哄的场面,一群人无奈地圪蹴在屋檐下避雨抽旱烟,心想着反正就是这样了,让别人先抢先买吧,等人们买上了散场了剩下就是咱的了,他们这样相互安慰着,房顶屋檐滴落的雨水溅在泥地上,蹦起的泥点子溅在他们苍老的脸上,烟味儿呛的他们不断地咳嗽着,把泥点子和烟沫子吸进嘴里……。

地处天安县南川一带的张家堡乡是个偏远乡镇,大山里的山谷沟壑交错,村落星布,深深浅浅的大沟小沟把一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村落切割开来,在层层梯田遮拦中高低隐现。座落在大南山山脚下阴坡的李家湾村,有260多户人家,有六百多人口,在这极端天气中,这里的村民们正像蛆一样的在雨天泽地里穿梭蠕动,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彻底打蒙了他们,他们只能先把家里用的大盆小碗、大缸小瓮全端出来接窑顶上漏下的雨水,紧接着又跑到田间地头起,把地头那些长的大小不一不成材的大树小树卸下来扒去树皮,打截成树干支撑顶住窑顶,再跑去地里豁渠引水出地舀水保苗。

住在村西沟边李德贵一家人正像乱了阵脚的兵营,脾气有些暴躁的李德贵骂天骂地一天的哭丧着脸,一会儿跑去田地里查看苗情,一会儿跑回来又跑上窑洞顶上拉盖塑料布,他整天不停地在泥泞和雨地里滚战着,李德贵妻子脾气相对好,总是不吭声的在土院子里或是在灶火上生火忙乱着,他们心里窝火的真厉害,不光是因为这冒火的灾害天气,还有家里几个操心的儿女们。

李德贵老俩口从小生在旧社会贫农穷困的家里,俩口子结婚成家时家里也穷苦的厉害,从过去生产队大集体到现在单干承包责任田,大半辈子省吃简用,俩口子抠抠索索、辛辛苦苦地碹下自己的五口窑洞,生下三儿一女过着清苦日子,这几年田地里收成仅够一家人基本吃饭,加上供子女们念书根本不够花,经常向乡邻借钱供书,一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李德贵哥弟兄七个,他行四,他们的上辈子娘老子打架斗嘴搁搅了多半辈子,解放后竟然离婚各过各的小日子,所以他们哥几个成家娶妻都是靠自己打拼,哥几个成家后还得分担种地养活他们的娘老子。

李德贵在解放后当年从村里的初小考上张家堡乡初中,他的老子硬是不让他继续书了,因为哥弟兄们多,家里根本供不起念书,对前来上门回劝的黄老师说:“书当不了柜子做不的椅子,盛不了米做不了饭,能识几个字认的头朝上下,走路认清东西方向就行了,要不了出门上个茅厕连个男女两字也分不清楚……。”黄老师只好叹着气摇了摇头走了。从此李德贵心里发誓一定让他的子女们通过念书成才,即使是拍卖衣袄当了裤子也要供他们念书上学。好在他的儿女们都好学要强,四个儿女考上了师范、中专和高中,成了村里典型读书耕读人家,尽管苦日子过得紧巴也穷困,但是心里美脸上也光彩。

李德贵大儿子李子林从乡高中毕业当了村小学里面的代课老师,写的一手好字好文章,当年公社里缺能写会画的文字材料员,当时公社领导看好他,把他借调到乡里写各种文字材料,后来转正身份变成正式乡干部了;闺女李子华考上了师范,毕业后回到了张家堡乡中学教音乐,找了个县城里的对象结婚已经五六年了;三儿子李子安中专毕业正等待县委安排工作;老四李子平初中毕业也在等待着升高中,按说是一家人好日子在前头,正有前景有奔头,正在劲上呢,真算是村里蒸蒸日上有盼头的家庭。

可是生活不是设想的,不是用想像过着的。李子林组建了个半工半农家庭,媳妇孙金玲当年看他是个公家人,没要什么财礼嫁过来,日子长了听得村里人闲话多了些,心里就有小算盘了,开始闹点小意见了,和子林甩头甩脸闹分家,她是怕子林弟兄们多,拖累她过日子的小光景,最后还是单门独户过日子去了;李子华对象在县城里,她在乡中教书两地分居久了不合适,正忙着找领导关系往县城里调动工作;李子安中专毕业待分配,现在乡农技站给他表姐夫帮忙实习打工,学机电电焊,于原本设想的上学校包分配能当干部来换换门风结果显得不明朗,村里人们在背后说三道四,议论纷纷;尤其是老四李子平因为初中快毕业了给女同学过生日聚众喝酒被学校处分,能不能顺利升高中还是问题,后来竟然在李德贵的斥骂中执气气恼中要赌气不念了,这晦涩的雨泽天气加上心里堵得慌,他们的娘亲一整天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父亲李德贵阴冷着脸,干活摔摔打打,嘴里骂骂咧咧,一家子的心情加脸色如同这天气阴沉的厉害。

一连一个多月没有停歇的哗哗大雨夹着蒙蒙细雨连着丝丝小雨终于淋尽最后一滴雨水,劲风吹开浓重的愁云阴雾,总算拨晴见日了。正如庄稼人所说:“倾盆大雨,雨过地皮湿;毛毛细雨,雨入地三尺。”把捂在家里长久郁闷憋坏了的村民们争相跑出自家门,成群的村民们聚拢在村口的中心打谷场上舒着长气互相探问着各家的遭灾情况,放眼望去整个村庄,高低不平的各处黄土院落和窑洞上满眼的黄泥流淌,炽烈的阳光下还未揭起的塑料布、地膜散发着白光十分晃眼,村边沟渠的羊肠小路上黄汤水汹涌着奔流,像是泛滥的小黄河,村里外到处是一片狼藉,有很多人家的窑洞已经露出泥皮挂面披挂在窑洞斜面,成了危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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