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你杀死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变态吗?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我要和你离婚,你这个恶魔,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温岐疯狂地尖叫着,哭喊着,她抓着他的衣服拼命的挠他的脸。
任平生心中有短暂的慌乱,但稍纵即逝,他扬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记耳光,接着又甩了第二记耳光。
他常年健身,力气非常人能及。
那两记耳光下去,温岐的脑袋嗡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觉得连意识都模糊了。慢慢的,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嘴里满满的腥甜味,似乎……还有什么硬的东西在口腔里硌着。
温岐的脸全部麻木了,血水混着口水往外渗着,痛是唯一的感觉。她机械的张嘴,然后她看到两颗牙齿滚到了地上。
他打掉了她两颗牙齿。
“为什么?”任平生抓她的衣领,他眯着眼睛看她,“你想知道是吧?行,今天我成全你。”
她努力的集中着神思看他,他要告诉她那么恨她的秘密了,也好,这下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
任平生暴怒地拖着她出了房间,像拖一条濒死的鱼,他把她拖到了一楼,拐到后院,他把她拖到那间任何人不准进的屋子。
几个佣人畏畏缩缩的在远处看着。
“滚去做你们的事情。”任平生大吼。
佣人们做鸟兽散。
温岐被他摔进了屋子里,任平生开了灯,温岐困难的睁开了眼睛,这似乎是一间供堂,堂上摆着两幅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温岐发出恐怖的尖叫,二十一岁那年的噩梦再次浮现,那个小女孩,天啊,她看到那个小女孩了。
他揪起她的头发看着供台上面,他咬牙切齿的:“温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让我来告诉你,那是萌萌和秋宁。看清楚了吗?好,现在我再来帮你回忆一下。你二十一岁那年去了野生动物园,你记得吧。你进了蟒蛇区你记得吧,萌萌迷路走到了蟒蛇区。你明明可以救她的,可你没有,你不但没有,你还尖叫吓得萌萌从高台掉下去,她死了。萌萌走后,秋宁受不了打击在萌萌头七那天自杀了。温岐,两条命,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任平生咆哮着,他又甩了她一耳光。
温岐迷迷糊糊的惨笑着,她只知道他妻女死于意外,却不知道内情是这样的。这云水山庄没有任何关于秋宁和萌萌的印记,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任平生的前妻长什么样子。照片上笑得亲切的女人,任平生说是她害死的,他将这一切的根源归结到她身上。她做错了什么?她也是误入,不是她吓得萌萌跌下高台的,是那条大蟒蛇,他都没有调查过吗?谁知道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现在懂了,任平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樱花园,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娶了她,她终于明白这两年来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因为他认定,萌萌是她害死的,他的妻子也是她间接害死的,他要她用一生来偿还。
“我没有,惊,惊吓她。”她困难而无力的辩解着。
“不要狡辩。”任平的双眼通红,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我调过监控,监控里清清楚楚,你挥动双手,萌萌看着你的方向掉下去的,温岐,你否认也没有用。她才六岁,六岁啊。你还我萌萌和秋宁,我愿意千倍万倍补偿你,你还我曾经的幸福啊。”
“我没有。”她仍旧为自己辩解着,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他要杀了她。杀掉她吧,她已经活够了。闭上眼睛,她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你活着。你要好好的活着感受痛苦的滋味,那种烧心烧肺的滋味。”任平生起了身,他又将她拖出了那间屋子,然后扔到了过道里。
“陆医生,陆医生,把少奶奶抬到医疗室去。”任平生怒吼。
她想死,想彻底离开他?任平生想到这一点,他就很愤怒。死多容易,活才不易。
萌萌和秋宁过世时,他每天都活在巨大的切肤之痛中。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他不会饿,也不能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萌萌的笑脸。到处都是萌萌在喊爸爸的声音,他痛苦得几乎要发疯。秋宁和萌萌现在好吗?怎么都不来他的梦里?还是她们已经忘了他,去了一个新的世界了?其实即使是现在,任平生也常常觉得生无可恋。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失去了可以分享的人,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温岐像个破布娃娃般蜷躺在那里,痛楚紧紧地将她围绕着,让她觉得多活一秒都是命运的惩罚。任平生的脚步已经远去了,很快又有脚步声传来。
任家的家庭医生陆医生来了,这两年来,陆医生的医术倒是精湛了不少,少奶奶几乎每个月都要病一场,症状总是奇奇怪怪。
视线模糊中,陆医生和保姆芳芳把她抬到了医疗室的床上。后来她似乎听到陆医生在大喊,快给任先生打电话,太太不好了。
温岐被送入了医院抢救,一天一夜后,她又一次死里逃生。
命运真是残忍啊,想活的人死了,想死的人偏偏死不了。
等她完全好起来时,A城已经到了三月天。春暖花开,阳光明媚,这是一个充满生气的月份。
温岐裹着披肩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景色,她病了快一个月,先是高烧不醒,烧退了后,她的意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任平生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她的姑姑来看她,当着任平生的面,姑姑说,小岐啊,这A城再也找不到比你福气更好的女人了。
温岐听着她姑姑说的那些话,张了张嘴,她最终什么也不敢说。
任家没有人来,她出身低微,当初不是任平生一意孤行,她根本进不了任家的大门,两年过去了,任家长辈对她的存在还是熟视无睹。
而她的娘家……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提也罢。遥想当年新婚后,为了她,任平生搬出了任家大宅,两个人长居这云水山庄。以为神仙眷侣的生活开始了,没想到任平生只是为了方便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