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呼吸一滞,眼里还是那份不屑和鄙夷,就好像她是脏东西一样,脏的让他看不上眼。
“滚,”不留任何情面。
姜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房门被人敲响的声音。
“谁?”她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出声询问道。
虽然她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就放过程恪。但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什么要和姜莹继续玩下去的打算,姜莹再强求也是无趣。
门把被她无声地扭开。
只见梁飞穿的极不正经的站在她面前。或许是没什么事干,所以他身上只套了件休闲的长衬衫,而下面则是一条分外扎眼的红秋裤。
嗯……红秋裤。
来人双手插兜,眼神有意无意的越过她看了几眼被绑在椅子上的程恪。然后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语气淡漠的调侃道:“你也不怕他割了绳子跑了。”
“是飞哥送来的人我当然放心。”姜莹反呛了回去。
梁飞不屑的嗤了一声,似是觉得跟姜莹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他扭头就走。
不过在走之前倒是给她撂了句话:“顾长安来找你了,估计在赌场的大厅等你,小心别给顾长安知道你这些个屁事。”
也不知道梁飞话里的哪一个点刺激到了姜莹,听完后她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只是这抹不安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扩散,就被她强行的给驱赶了。
人肯定是怎么都瞒不过顾长安的,所以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这么想着,姜莹大步的迈出了房间,走之前她还给房里的程恪抛了个魅惑的眼神过去。
因为知道房里面这个人不可能从这出去,所以姜莹很自信的连房门都没有关。
姜莹去到赌场大厅的时候,顾长安手里握着一杯香槟,正饶有兴趣的靠在酒台上看着赌场里的人头攒动。
看见她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顾长安才举起高脚的酒杯来抿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里面的液体,意味不明的说道:“阿莹,我听人说你截了个人走?怎么回事?”
他身上穿着淡色的西装,应该是刚应付完生意回来,所以就连那副为了装斯文正经的金框眼镜都没来得及下。
“没什么,就是个毛头小子。不打不长见识,我总不能让人砸了我的场子还置之不理吧?那我这个赌场的二把手还要不要威信了?”
姜莹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燃却被身边的人夺了过去。
“老抽烟像个什么样子?”顾长安好看的眉头拧了拧,但嘴上却是不符的向上挑了挑,让人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当然姜莹也没那么无聊的去深究他的一个表情,随口敷衍了句:“烦了就抽几根,也不算多。”
然而顾长安修长的手指却将那根烟折成两半,金框眼镜下遮挡住的眼睛看上去有些似笑非笑:“你注意点自己就好,很多人还盯着这间赌场,你也知道这里对于我的重要性。”
是忠告,也是警示。
她身形一僵,但还是笑颜如花的回了句好。
随后,顾长安的嘴角便扬起一抹邪气的笑,一把揽过姜莹的肩就俯下身吻在了她的唇上。顿时一股浓烈的香槟味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姜莹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于是当下就咬了一口那人的舌头。顾长安笑着退开,但她艳红的口红已经是一塌糊涂。
他这次来应该也只是路过然后顺便说几句话来警告她别搞什么小动作的,所以顾长安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走了。
在他走后,她随意的去洗手间补了个妆也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让姜莹感到意外的是,当她见完顾长安再回去那个房里的时候,程恪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被绑着那。竟然没有像梁飞说的那样趁机逃走。
“我以为你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姜莹背靠着椅背,双腿交叉,尽显慵懒。
“那也得先给我松了绑不是么姜老板?还是你觉得你被绑着逃的出去?”程恪后面的话故意把语调向上挑了下,轻蔑嘲讽道。
她不在意的挑了挑眉,状做无意的抓住他身上绑的死死的绳子,轻轻一扯,那绳子就攥在了她的手里边。
“我倒是不知道程少爷还有这种好手段,怎么,被人绑进来也是你的预谋吧……程家就这么舍得派你这个儿子来这种地方?”她勾了勾艳丽的唇角,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好歹姜莹也是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出来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程恪的小心思?
堂堂程家小少爷独闯长安赌场,不幸沦为阶下囚。梁飞不认得他把他扣在了赌场本也是他的一场计谋。
程家和顾家这两座大山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情形势同水火。这么多年来谁都不肯往后退一步,都想什么时候抓着对方的把柄来好一锅端了。但偏偏两个都那么的固若金汤,简直是稳成狗。
程家家大业大,程老爷子又宝刀不老,守得住这半壁河山,而顾家则是出了顾长安这么个硬板,借着长安赌场白手起家,越做越大。两边都不给对方任何的把柄。
但要是梁飞绑来程恪做了阶下囚,施以虐待……那就是个不一样的故事了,而且他还可以借助作为阶下囚的这个身份来打听赌场的内部消息。
赌场之所以为赌场,自然不会太干净,不过顾长安面上功夫做得好,一直找不到任何把柄。但以程家的势力,只要手上有了丁点把柄,就能有办法搞残顾家。
海城最有势力的两大企业的窝里斗,也还真是舍得这个小儿子……
姜莹扯了扯嘴角,美得不可方物,动人心魄。但却是那种蛇蝎般的美。
“程少爷这是想立功来证明自己呢?”她笑问。
但程恪却是眼神一冷,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锋利似箭,没承认:“我没有。”
“哦?那就是被人逼得出来的了?莫不是你那个大哥为了争家产想让你死在顾长安手里吧?”姜莹不依不饶道。
“我劝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听着她调笑的语气,他的眼里已然染上了一抹警告。
姜莹随性的坐在了离他不远的一张空凳子上,双腿交叉的摆放着,偏了偏头道:“让我猜猜……你既然有从这出去的能力,但为什么又不出去呢?
难道是因为你想就着你大哥的计划顺势而为,好把顾家这颗多年驻扎在你们家心上的毒瘤拔走?”
顾家和程家是结了死仇的。
当年程家把尤为看重的一个养女嫁给了顾家的二少顾萬。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联姻,但好死不死顾萬是个渣的不能再渣的死渣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还彩旗飘飘的。
有次把外面的三儿带到了家里睡,刚好被嫁过去的那个程梓看见,已经怀孕了的程梓受不了打击一时间流了产,然后就得了抑郁症跳楼了。
当初姜莹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是挺不赞同程梓的做法的。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死了他也不会心疼,所以倒不如为自己好好活着,只要活下来以后遇上还能有机会恶心恶心他。
程恪抬起眼冷冷看着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起身,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
他冷声道:“姜莹,你真以为顾长安会保你?你只是个能用则用,不能用便可以随时丢弃的弃子。”
说着,脖颈上那只修长却丝毫不留情的手愈发的用力,姜莹也感觉到了一阵要命的窒息感,好像呼吸都被人掐断了。
“怎么?我猜对了……所以程少爷恼羞成怒了?你说我是弃子的时候可别忘了……你也是。”
抬头望向那个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人,姜莹略有些艰难的说着但却依然不肯放下自己那该死的骄傲。
“你找死。”程恪眼睛里好像碎了冰渣一样。
“程少爷真不顾家里了吗?你又怎么知道顾长安不会保我?毕竟他的心思……海城里还从没人敢猜呢。”
姜莹眼含笑意,却是笃定了程恪必然会松开手。
果然,下一刻程恪就黑着一张脸放开了她,在一旁拿东西狠狠地擦了擦手。
刚才的碰触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让他碰上世上最臭不可闻的东西一样,他就连和她的接触都觉得恶心。
姜莹移开了目光,手抚上脖颈上已经被掐得青紫的那道痕迹,她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有办法可以帮你,留在我身边,这里所有的情报你都会知道。”
那人一边擦着手,一边却是淡淡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姜老板可是顾长安的老情人,这一点整个海城人尽皆知。”
“情人么,没结婚就在一起的男女不过就是彼此算计,各取所需。他想要我这个人,而我却只想他死。”
她伸手把垂下来的长发拨到了耳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本事万种风情的眼中,杀机毕露。
这也让站在那擦着手程恪愣了一瞬。
“说说看,”他道。
他们两个离得不是很远,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所以此时他看着姜莹的时候就像是俯视她一样。
而此时姜莹仰着头也看向他。
像是注视着她的神明——
但下一刻,姜莹笑了。分外不正经间吐出了两个字:“做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