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色比屋檐上挂着的冰凌还要冰冷彻骨。
沈月西将护在兰若宝身前的心竹掀翻在地。
心竹的脑袋撞到桌脚,吐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兰若宝唇瓣抖着,她双手撑着床板,想要下床去查看心竹的伤势。
她实在太虚弱了,须顶花虽能解除她体内剧毒,但须顶花本就是剧毒之花,是毒是药一念之差。
她未等须顶花的毒性发挥到足以和体内剧毒相抵抗的极致就已经醒来,此刻体内两股剧毒叠加,正重创着她不堪一击的身体。
她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沈月西一脚踩上她的手。
十指连心啊!
她疼得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俯身,脚下力度便因为这个动作成倍地加注在了她的手上。
“须顶花在哪里?”沈月西暴呵,他吩咐下人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少爷,这毕竟是公主的房间,如果陛下知道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沈月西额上青筋迸出,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他一脚踹飞了说话的人,狠厉道:“西和,这里是沈府,我说了算。大夫说了,今夜不以须顶花入药给辰乐服下,她就熬不过今晚了。给我搜,今天就是把这间屋子拆了也要给我找到须顶花。耽误了辰乐救命的时间,我让你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轰——
兰若宝眼睛闭了闭,一阵眩晕传来。
沈月西说的每一个字都和门外涌入的冷空气一样,刺骨、无情。
男人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到一旁,而后便和下人一起开始搜查。
兰若宝就那样趴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爷,全部都搜遍了,没有找到须顶花。”
“不可能!再给我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又是一阵混乱,下人来报:“大夫那边说辰乐姑娘醒了。少爷,您赶紧去见辰乐姑娘最后一面吧!”
兰若宝嗤笑,她抬头看着沈月西,勾唇道:“死心吧,沈少爷!须顶花已经被我服下。依照大夫所言,兰辰乐怕是只能等死了!”
“你为了让辰乐死居然不惜服下剧毒之花!你的心肠比须顶花还要毒!”沈月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兰若宝能看到他眸上的红血丝。
原来,这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啊!
她固执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少爷,我再说一遍,辰乐不可能中流失之毒!流失之毒在这世上仅有一粒,而那一粒已经化成水被我服下。”
啪——
沈月西一巴掌扇得她的五官近乎移位,“你还真是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口!我这些年真是瞎了眼,居然将善心浪费在你这样一个毒妇身上!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狼子野心呢?”
兰若宝擦了擦嘴角血迹,深陷眼窝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沈月西。
她明明笑着,却越显凄厉。
沈月西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西和见沈月西已经出了屋子,他欲言又止,默默将单薄的女人抱上了床,而后恭敬地退下。
兰若宝闭上眼睛,将鸳鸯被往上拉了拉,把脑袋全都盖住。
她想:这荒谬的一切,肯定是一场噩梦。梦醒了,那个温柔的月西哥哥肯定就会回来。
她这一觉睡了三日,中途一次都没有醒过。
然而,温柔的月西还是没有回来,噩梦却接踵而至。
她在睡梦中被人粗蛮地从床上拎了起来。
兰若宝看向大门的方向。
果然,沈月西领着大夫疾步进屋,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吩咐大夫:“快,取血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