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冥彦很高,眸光漆黑,有一种说不出的冷。他黑色的西装外套敞开着,腕上的表一看就不便宜。
我出于礼貌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侧眸看向我,“就是你勾了江寒的魂?”
我感觉到来者不善,笑着问了句,“先生,我听不懂你的话。”
“那我就说得明白些,傅江好动,实在让人放不心。我来着,是要你帮我个忙,告诉我他每天的动向。我想,这个不会比你当酒托难吧?钱的话,当然会比你卖酒来得快。”
他说着,嘴边勾着一抹笑,带着几分邪魅。流转的眉眼间带着一种自信和玩味,好像傅江像是他的一个不听话的儿子,他处于长辈的关心找个人盯着他不过举手之劳。
但我在这个圈子也混了这么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是用指甲盖想想也知道这种事情水很深。一旦参合了,再难退出。
“对不起,你恐怕找错人了。”我笑着回绝完,关上了门。
关门的一瞬间,我憋见傅冥彦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那光很冷,好像悬在半空的刀,说不准哪一天掉下来砸在脑门上。
我抽回目光,后背一凉,回到床上也还是反反复复,半天睡不着。
起身摸出手机时,已经两点了。翻身换个姿势的空挡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是同事简珊打来的,她那边听着火烧火燎地开口,“林涵,老板叫你回公司一趟,他那两条德牧今天忘记喂了。”
我们这个行业产业链上一共五种人,键盘手,主管,酒吧负责人,酒托,顾客。键盘手在网上钓“顾客”,然后把“顾客”电话交给主管,主管负责通知酒吧负责人(一般是合作的酒吧老板)和酒托。酒托接到消息就去制定的酒吧跟“顾客”见面。
我们这,主管王攀就是我们老板,简珊跟我一样,是个酒托。
我之前见过几次,每次见面她都比较张扬。私下听人说,她跟王攀关系不一样,我也识趣,不怎么招惹她。
只是今天,她这个点打电话来叫我去喂狗,如果是白天,我可能就去了,但是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是老板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我告诉你林涵,话我带到了,今天你不来也可以,后果自负。”那边很冲,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到城里靠这碗饭活命,不敢轻举妄动。思考了很久,还是换了衣服去厂子里喂狗。
刚到门口,刺眼的车灯就对着我的眼睛一个劲的闪。
我吃力的正眼看,只见简珊正向我的方向走来,朝着我的脸上一巴掌,“这世道果真是看脸吃饭,你现在赚的是票满钵满。别说是姐妹们,就连我都眼红啊!因为你,我们现在是混个饭吃都难了,你说怎么办?”
我们这一行讲究一个“市场”,主管联系下线的酒托去和客户见面,但不是所有的酒托都能够卖出去酒。只有那些卖酒率高的酒托,就称做市场好。
我无疑应该是市场好的,给到我手上的单子,就没有砸过。
键盘手是按提成算钱的,所以也都喜欢把单子给我。我只是不断地接单,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会眼红。
擦了擦嘴边的血丝,我扫见简珊身后,还有很多一起做酒托的姐妹。我扯出了个笑解释,“姐,我没想到,对不起,以后我……”
“够了,少他妈给我装蒜。”简珊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照着另半边脸,又狠狠一巴掌,“三年了,我变着法子给了你很多提示,但是你不买账。今天我就划了你的脸,我不信还是你市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