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一个人总比无数个人好。”由美小声说。
姜绿芜却拿起自己的手袋,脱下脚下的高跟鞋,赤着脚就向门口走去了。
由美看着她的背影嘟哝了几句,心想还假清高什么!迟早你得走上那一步。随后,她小心地看看四周,然后闪身向赌场的贵宾室走去。
隔着暗墙,由美紧张地连呼吸都极其小心,她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整得这样神秘。
“把单子给她了吗?”男人的声音虽然冰冷却及其好听,宛如黑色绒上滚过的白珍珠,然而,那语调中的冰冷肃然,又让人不自觉地站直身体,即使看不到他的面容,都丝毫不敢越矩。
“是的,先生!”由美连忙诚惶诚恐的回答:“都按您说的话去做了!”
随后,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瘦高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将一张支票扔在由美的面前:“你可以走了,不要对任何说起这件事,否则,你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由美捡起支票,却觉得有千斤重,然后飞也似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贵宾室内,傅斯年点起一支雪茄,纵观整个赌场中赌徒们疯狂扭曲的嘴脸,冷冷一笑,飘散的烟圈淹没了他的表情,他那如狩猎者最后一击的目光令人浑身发抖。
姜绿芜跌跌撞撞地走回家,雪白的脚丫被玻璃渣扎破了,鲜血染红了脚掌,然而她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然而,当她走到家门口,才发现房东太太将她的行李全部扔了出来,乱七八糟地堆在门口。
她走到房东家哭着哀求,然而房东太太却不屑地看着她,讥笑着说:“你还欠我五个月房租呢!有本事把我房租还了?”
“我下周一定会把钱给您补上的!”姜绿芜哀声乞求,整个人狼狈不堪。
房东太太正磕着瓜子,随后将一大把瓜子皮扔到她的脸上,讥笑着说:“马上滚!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不要脸的小贱人!”说完,便“碰”一声将门关上了。
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气温骤然下降,却远远不及姜绿芜心头的寒冷。她仰着头站在一地雪花中,觉得天地辽阔,却无一处是她的容身之地。
第二天,姜绿芜用身上仅剩的钱去公共澡堂洗了一个澡,她搓得非常用力,吓得旁边的女人都以为她疯了。当她赤裸着身体站在镜子前,看着纯白美丽的自己,干净的宛如一颗珍珠,可惜,很快就要掉入泥淖。
随后,她穿好衣服,从由美那里要来昨天晚上招聘单上的号码,去往面试地点。
如果真有预言一说,如果早知道与傅斯年的相遇会让她踏上一条不归路,姜绿芜宁愿那天自己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两人
第一次相见的画面。
她由秘书带领进入他奢华的办公室,他正站在一排酒柜前,拧眉思索。当他转过身来,她以为看到了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
他身穿铁灰色西装,雪白的衬衣搭配亮蓝领结,五官带来冲击人心的绝伦俊美,英俊到令人疯狂,仿佛这个男人得到了上天最佳的恩赐与眷顾。只可惜,在他那如黑丝绒般诱魅动人的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如一座可怕的炼狱,即使如此,依然有人愿意奋不顾身地跳入这座牢笼。
“姜小姐!幸会!”他的语气客气而疏离,骨节修长的手掌中握着一瓶红酒。
“您……您好……”姜绿芜结结巴巴地说,仰望着这如天神般存在的男人,让她越觉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傅斯年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在酒台上摆出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随后,动作优雅地在酒杯中倒入红酒,潺潺红酒与杯壁相撞,发出动人的声音。随后,他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姜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话,让姜绿芜倏然张大了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