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刺眼的阳光洒落在床上,苏韵锦怔怔的望着,手覆在腹部,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小生命,空空的,心也跟着被挖了一大块走,四处灌着冷风。
她忘记不了躺在那张手术床上,冰冷器具在身体里绞动的感觉……
那晚从医院回来后,她已经有半个月未踏出这个房间,再次走出,苏韵锦看着穿着吊带睡衣的女子背影时,愣了愣,这件睡衣她见过,是陆钰买的。
曾经她自作多情以为那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女子感觉到身后动静,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跟壁画上的笑容融合在一起,苏韵锦本能的退后,震惊的望向女子。
白慕雅淡笑,意味不明的看着苏韵锦问:“你就是阿钰买来生孩子的那个女人?”
喉咙里顿时堵着什么般,苏韵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指却卷缩着,掌心被扣得有些疼,原来,陆钰是这样向白慕雅解释自己的存在,她在他的眼里居然是个这样的女人。
心好像被撕裂般疼,她愣愣的站在那,脸色苍白如纸。
白慕雅视若无睹的往前一步,微笑拍了拍苏韵锦的肩:“孩子没保住没关系,休养好身体再怀一个就好,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女人的话像在给自己打气鼓励,可苏韵锦只觉得肩膀位置传来森冷的寒意,她急忙退后躲开这个女人碰触,带着愠色反问:“你什么意思?”
几乎同一时间,里面卧室门被拉开,腰间只系着浴巾的陆钰站在那,黑眸冷沉又疏离:“你出来干什么?”
墨发滴着水,是刚沐浴出来,苏韵锦一眼便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与面前白慕雅脖子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整个人似被雷劈在了原地,苏韵锦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说着,她要退回房间。
陆钰走出来,长臂揽上白慕雅圆滑的肩,睨了眼这边的苏韵锦,很不开心美好的清晨被人打扰,命令般口吻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住楼下去。”
苏韵锦明白陆钰这样做的原因,心里只剩下苦涩翻滚,这幢别墅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是该收拾滚蛋。
“钰,没事的。”白慕雅纤细的双手圈上陆钰的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满脸幸福的浅笑,“我就呆几天而已。”
陆钰望着苏韵锦折身回房的身影,眉锋蹙了蹙,她好像瘦了。
孩子流掉了,是因为他。
陆钰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这些时日都让阿姨煲鸡汤给她补着,阿姨天天跟他汇报,太太胃口挺好的,吃得这么好,怎么还瘦了?
苏韵锦听话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才发现东西少得可怜,好像所有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场一厢情愿,飞蛾扑火的婚姻,总究只是她的路过。
离开二楼时,主卧室那边,依稀有女子的笑声传来,像针般扎在苏韵锦心上。
午饭,在餐桌上,苏韵锦亲眼看着陆钰对白慕雅的照顾,一条鱼几乎是陆钰将所有鱼刺挑干净放到对方碗里,原来,他不是不温柔,不是没有情,只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他爱的人罢了。
孩子没有了,陆钰也已正式继承陆氏,苏韵锦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当初她跟陆钰必须结婚,是陆爷爷以陆氏继承权威胁,他才不得不娶……她这个灰姑娘。
“小锦,你怎么不夹菜呢?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啊?”撑着下巴打量了对面片刻的白慕雅突然询问沉默不语的苏韵锦,像个女主人姿态般询问。
右手无名指上闪着耀眼光泽的钻戒晃了下苏韵锦的眼,明明,自己才是陆钰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可她的无名指却空空的……。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用。”苏韵锦说完就起身回了房间,整个过程没有看陆钰一眼,后者望着那碗几乎没有动的白饭,眉头微蹙。
他记得,苏韵锦每餐都要吃完后还得添饭。
可陆钰却不知道,那是苏韵锦强迫自己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回到房间,苏韵锦从日记本里拿出那份结婚前,陆钰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望着那铿锵有力的两个字,眼泪悄然无息的落下。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她却不后悔。
再离去,再没有半点遗憾了。
她签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因为颤抖而弯弯曲曲。
“陆钰,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