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迅速下降,不等我完全坐在地上,眼前就是一黑。
急切的扶着肚子,我又喊了我哥一声。
心里的难受搅着小腹的剧痛,我痛哭,却虚得发不出声儿。
耳边不断传来朱涛让我哥打他别打张小萌的话语,我勉强扯出一抹冷笑,心里凉了个透。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去得医院,但我始终记得朱涛护着张小萌的样子。
听到医生跟我哥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时,我虽然很伤心,但也替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感到庆幸。
我跟我哥说,我说咱家小南瓜是个有福的,跟着我这样的妈,只有受罪的份儿,倒不如转投个好人家,爹疼妈爱,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我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当场就红了眼,攥紧拳头就要去找朱涛拼命。
我喊住了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床边,又望了眼门外,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又涩起来。
我被送进医院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么久了,朱涛连个影儿都没有。
从手术室出来时我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想给自己找个跟朱涛继续过下去的理由,可直到我撑不住虚弱睡了一觉醒来,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甚至连个问候电话或信息都没有收到。
我不甘心,骗自己朱涛是因为被撞破奸情丢了脸面才不肯来看我。
日等夜等,一直等到我出院那天,我终于绝望了。
尤其在看到我哥因为我消瘦了好几圈的身子时,我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等待特脑残。
三年零四个月的感情和寄托突然就这么散了,从医院出来,我到底没绷住,哭了一路。
我哥劝我离婚,我却鼓不起勇气。
算上住院这一个月,我和朱涛结婚才不过五个月。
六个月前,我意外怀孕,朱涛得知后就跟我求了婚。
由于朱涛家境不好,我怕我爸妈不同意,就偷了户口本跟朱涛先斩后奏的领了证。
为此我爸妈险些跟我断绝关系,若是他们知道我新婚期未过就要离婚,指不定会被我气出什么病来。
存着天下乌鸦一般黑,嫁谁都一样的丧气心思,我本想搬出来冷静一段时间再考虑离不离婚,谁知不等我下定决心,一直没有出现的朱涛就突然杀出来给了我个大惊喜。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出院后的第十三天。
先前因为怀孕,我辞了工作。
临近春节不大好找工作,为了糊口,也为了静心,我便白天做些手工首饰,晚上拿去夜市卖。
腊月里天儿虽冷,但因着最近商场搞促销,又有很多好看的电影上映,所以晚上人流量特足。
几天下来,我赚了足有以前一个月的工资多。
尝到了甜头,又跟周围的摊主搞好了关系,我每天都去一个固定的摊位出摊。
也不知道朱涛是怎么知道我摊位的,那天我刚过去就见我摊位前围满了人。
等我挤进去就瞧见朱涛带着几个朋友正在里头布置花瓣蜡烛。
看到我,他朋友很夸张的喊了声嫂子,一边拉横幅,一边就赶紧把一束玫瑰花塞进了他怀里。
天已经黑了,心形烛光晃在朱涛的脸上,衬得他怀里的玫瑰愈发火红。
身后横幅渐展,看着上面那明晃晃的原谅我,我爱你六个大字,再看面前这个穿得格外正式的男人,我不禁有些恍惚。
在我印象中,朱涛从来都不是个浪漫的人,跟他相处的这几年里,他虽待我很好,却从不注重仪式感。
哪怕是求婚,也不过是在饭后随口问了我一句愿不愿意嫁给他。
像今天这样的阵仗,平生第一次。
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酸楚,我低下头,一时间,心情格外的复杂,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好一会儿,直到朱涛主动拉住我的手,饱含诚意的说了句“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那梗在喉头的种种情绪才忽的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朱涛手一抖,将玫瑰花丢在地上就将我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拥抱我的力气从未有过的大,就好像我是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稍稍一松手,我便会不翼而飞一般。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我抬手死死揪着朱涛的后衣,哭得肝肠寸断。
我还是爱他的,尽管我们之间的爱情有了污点,尽管我们的孩子再也活不过来了,我还是不受控制的心软了。
尤其在他也哭出声的时候,我脑子里一下就回忆起了这些年他对我的好。
刻意将那件不堪往事撇开,我拼命的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不停的劝说自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