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桢反应了一下,才知晓萧晟睿到底是什么意思。顿时,心便凉了半截。
她只想自己在萧晟睿的眼中或许不是好人,却没想到竟有这么不堪。
见邱桢不说话,像是默认了一样。萧晟睿不知怎的,反倒更加烦闷。他眸中神色冷了冷,说出口的话也更加不留情面:“你该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和清清比,你永远也比不上她。更不要肖想自己不配的东西。”
“皇上来凤仪宫只是为了说这些么?”邱桢眼也不眨的看着萧晟睿。
也许她的心中的确还抱有一丝妄想,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也有一点点在乎她。
“不然你以为呢?”萧晟睿讥讽道,“朕的皇后,该不会以为朕是来关心你的吧?”
邱桢面色更加苍白,终是忍不住惨淡一笑。
这就是她爱了七年的人。可怜可叹,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在这个人的心中什么都不是。
其实,过往的端倪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沉醉于情爱之中,不愿清醒罢了……过往种种便权当是喂了狗。
萧晟睿看见邱桢脸色一白,心头便是一紧。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压下了这种感觉。
二人之后便没再多言,同床异梦了一宿。
次日,邱桢醒来的时候,萧晟睿已经不见了踪影。心尖微微发凉,邱桢兀自轻叹一声。
每日辰时,都是太医例行来给邱桢把脉的时刻。今日与以往也并无什么不同,王太医还是那套说辞:“如若静心将养,也还有四五年光景。”
邱桢默了默,便让寻春送王太医出去。自个儿在庭院里的应春树下坐了一会儿。
阳春三月,应春树上的花开得正盛,粉中带白,簇拥在一起,令人赏心悦目。
邱桢依稀记得,这是她刚入宫时,萧晟睿听闻她喜欢应春树,特地栽种在凤仪宫中的。
待嫁闺中的少女,对素未谋面的夫君,如何不能有期待呢?更何况她的夫君,是执掌天下的天子。那时她知晓皇上对她如此上心,还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
后又见他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物,怎么能不心动?她入宫后,好几年都未有所出,太后颇有微词,也是萧晟睿挡在他身前,为她拦下了那些流言蜚语。这使她彻底将他放在了心上,七年未曾抹去。
即便父亲早已提醒过她,当今圣上并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只是时至今日,早已物是人非。过往种种,不堪回首。
正在邱桢出神间,倏然听见一女子柔软甜蜜的声音:“姐姐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发呆?既是身子不好合该到屋里躺着才是,何苦出来作践自己?”
邱桢转身,循声望去。便见一头滴翠碧玉簪、身着银罗绡纱衫的女子腰肢纤细,行走间弱柳扶风,身后跟着一大群随从,正款款行近。越是接近,便越能看清女子秀丽的五官,与一身打扮相得益彰,显得各位出挑,直叫人眼前一亮。
竟然没有人前来通禀,不过看到面前的女子,邱桢也并不觉得意外。
来人正是宫中的沈贵人,沈清清。虽名声不显,却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人。宫中众人皆有逢高踩低的习惯,她这个皇后不受宠,已是既成的事实。是以看见正得圣宠的贵人,无人通道也是常事。
邱桢从前颇有自信,即便萧晟睿在她面前,多次表现出对沈清清别样的关注,她也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只以为是看见美人下意识的关注。
还自持美貌,自觉自己更美,不必顾及沈清清这样的清粥小菜。
又哪里晓得,这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呢。
“姐姐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可是妹妹脸上有哪里花了?”沈清清撇下一众随处,走近问道,美丽的面庞上一派天真。
邱桢微微翘了翘唇,勉强绽开一抹轻笑:“只是觉得妹妹今日,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颜色,所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说罢,便敛下了眼中神色。
现如今她也没有了争宠的心思。却也不知沈清清这时候来凤仪宫做什么,总不会是跟那群人一样落井下石来的吧。
不管她想做什么,邱桢都只想快些把人打发走。
可或许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沈清清好像一点都没发现邱桢的爱搭不理。反倒捂着嘴,娇笑了两声。
这姿态倒是跟风情万种的德妃有几分相似,只是放在沈清清身上,却有些不伦不类,不像那么回事儿。
沈清清踱步走到石桌这边来,在邱桢对面坐下,蹙起了眉,关切地问道:“姐姐脸色好生苍白,莫不是太医院那群人未曾尽心?”
不等邱桢回答,沈清清便又道:“还是得告诉皇上,把那群只拿银子不做事的人惩治一番。不然姐姐这么成天见的消沉下去,皇上还以为姐姐是装出来的呢。得是什么病呀,这么久了还不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