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齐楚惜的牢房在天牢的最里端,因着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妃子,故而四周用隔板隔了起来。
她趴在干枯的的稻草上,不敢、也无力挪动半分。
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扯到身上的伤。
宋轶戈可真是狠,让她在雪地上跪了好几个时辰,又让她挨了几十个板子。
这种人,当是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恨,可宋轶戈,是她爱慕了十年的人啊;是分明劝过自己这种颠倒是非的人不值得她爱,却又不得不在心中存一丝他总会明白真相的渺茫希望。
她低低笑出了声,却不想牵动了前两日的伤,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楚贵妃驾到——”
蓦地,天牢门口传来一阵太监尖细刺耳的高喝,一位众星拱月的美人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囚犯的求情声,她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了收押齐楚惜的牢房里。
“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起来请安?”狱卒高声喝道。
齐楚惜心中冷笑,却未动分毫。
“你——”狱卒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就要往下抽。
“无妨,你们先退下。”她轻咳两声,方道。
“贵妃娘娘,这万万不可,此人可是——”狱卒还想劝她什么,楚贵妃一只手微微抬起,这才顺从的闭了嘴,跟着楚贵妃带来的侍从婢女一同退下了。
众人告退后,齐楚嫣脸上挂着的柔弱表情顷刻便消失了。
她得意地走到齐楚惜跟前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嫡公主。
“姐姐,不知这牢房可还住得惯?”
齐楚惜打小就怕痛,一朝成为嫡公主,楚王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
后来到了魏国皇宫,她成了地位低下的齐才人,却也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可是如今,齐楚惜望着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中那团原本被委屈包围的怒火越升越高,最终盖过了委屈酸涩。
齐楚惜咬着牙,垂在侧边的手在地上撑了好几次,才成功站了起来,笑道:“嫔妾以为,还挺舒服的。”
齐楚嫣并未被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激怒,只随着她的动作也悠悠站起来,关切的样子能让不知情的人信以为真:“妹妹实在担心姐姐住不惯这牢房,不如我让人去楚毓殿抱床暖实的被子给姐姐吧?”
齐楚惜抱着手臂看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直想冲上前去把她的面具狠狠撕破!
“多谢妹妹的美意,可姐姐用不着,妹妹还是把这床被子留给楚毓殿那些亡灵吧,这天气冷得很,他们定是需要妹妹好生安抚的。”
语毕,她又上前一步,凑近齐楚嫣,似笑非笑:“不知妹妹的孩儿,是不是每到夜半时分就飘荡在楚毓殿中,哭喊哀求自己的爹爹和母妃救救他?”
她用词微妙,又意有所指,听得齐楚嫣原本还得意非凡的小脸就是一白!
齐楚嫣被人戳中痛处,震惊之余,忍不住高高扬起了手——
一声熟悉的脆响,齐楚惜甚至已经闭上了眼,意料之中的事却没有发生。
她怔愣地睁开眼,迎接她的竟是齐楚嫣缩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惊惧的尖叫声!
“姐姐,我知错了,求求你别再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