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总是炎热的,每个客人进门的时候都会带进一股热浪。
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稀少的行人,这种天气,一般人都不会在最热的正午出门。当然,我除外,我必须要赚取足够多的学费,才能继续读我的大学。至于从我二叔手里拿钱,那是痴心妄想。
客人不多,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撑着下巴看摇摆的杨柳枝条。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咚作响。
我抬头看去,本来准备说欢迎光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进来的男人气度不凡,高大的身子挂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头发整齐。
他俊逸的五官让人挪不开目光,估计是个女人都会为他所倾倒,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体里装着恶魔。
他见到我,嘴角微微一扬。与昨晚一样,他迈开长腿,向我这里走来。
“我以为你会跑掉。”男人张口,嗓音低沉,沙哑中夹带着性感。我能想象到,当他在耳边呢喃时,那会有多么的魅惑。
但此时我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困难,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从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可怕,但他现在离我越来越近,我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只能愤怒而又无力地瞪着他。
“不用怕,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好事告诉你。”他边说边拉开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他没想着等我的回答,就像昨天一样,只要他说的,就没人能拒绝的了。
“我调查了你的身份,无父无母,寄住在二叔家……”他话还没说完,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反驳道,“我不是寄住!那是我家!”
他没有生气,相反地居然轻声笑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勾勒出性感的薄唇线条。没一处不完美,只是其中透着的邪气,让人倍感寒冷。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即便害怕,还要抗争。”他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同时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发毛,赶紧扭过头。
“长得不错,可以用。”他的这句话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是寄住在你的二叔家,而是他们夺走了本属于你的东西。”
我转头看他,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调查的清楚。我的二叔在这个城市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不然他怎么可能暗箱操作。他能查到这些,只能说明他比我二叔更可怕,是我惹不起,不,根本不应该接触的人物。
“想拿回本来属于你的东西吗?”他双眸微微一眯,从上至下看我。
此时我也稍微平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般恐惧,冷冷说道,“我想拿回是没错,但我不会与虎谋皮。”
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
我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涌上头顶,一股难言的耻辱感几乎快要淹没了我。
照片里定格着一个泪眼朦胧的女人,胸衣被从中割断,能看到饱满圆润的地方。左右两边可以清除地看到男人的手,一个个的,都在伸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按在某一个部位。
我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个照片,都不会觉得我是被强迫的,而是正在享受被多人这般对待的感觉一般。
“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张,你应该不希望它贴在你们学校的公告栏里吧?”男人轻轻一笑,眉眼低垂,似在定睛看照片里我的模样。
我快速伸出手将照片胡乱塞进工作服的口袋中,语气却难免软了下来。我绝对不可以让这些照片出现在学校里,绝对不可以!“你想要做什么?”
“是个聪明人。”他继续伸手,又从西装内袋中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到了桌上。
“你要干嘛?”我皱着眉,让我看他自己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男人语气稍微低沉了下来,眸子也越发深谙,“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做成,我不光会把所有的照片销毁,而且会帮你把东西都拿回来,同时给你一大笔钱。”
一件事就会给这么大的报酬?我深知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刚想拒绝,却碰上男人的目光,心中一惊。
我被他捏住了命门,他来,只是通知而已,我根本没权利选择做或者不做。
“什么事?”我只能咽下到嘴边话,改了口。
“今天晚上八点到山水假日酒店一八零六房间来,我会告诉你。”男人收回了照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冲我笑笑,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的手捏紧口袋中的照片,虽然这个男人太过可怕,但这也不一定不是我的机会。我什么样的屈辱没有受过?我现在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还有属于我父母的东西。
夜里渐浓,灯光骤起。
我换下工作服,将照片烧掉冲进马桶,与老板娘道别。
山水假日总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也是那一片最高档的酒店。
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带着一副冷漠的面孔,这个可怕的社会,吞吃了太多人,麻木地同化着他们。
“小姐您好,请问是要办理入住手续吗?”刚一进门,我就被迎宾小姐的声音吓了一跳。
因为之前的目光都停留在装修奢华的大厅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我来找人。”
“请问您找谁呢?”
他的名字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了房间号,“一八零六。”
迎宾小姐微微有些诧异,但并未多说,而是引着我来到电梯前,“这部电梯直通十八楼,您上去最里面的房间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垂下了目光。
电梯门缓缓合上。
我不知道我去了会遭遇什么,我一个女人,能够让男人看好的也不过就是这一身皮囊。那日在别墅中发生的一幕幕不可遏止地跳了出来,我再不敢继续想下去。
“叮。”一声轻响,十八楼已经到了。
红色的地毯,暖黄的灯光,我觉得我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来人。
黑暗中呆的久了,已经不敢暴露在这样富丽堂皇,光线明亮的地方。
走廊尽头,一间两扇开门的房间上挂着镶了金边的牌子。
一八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