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闹了三响,白雪才起床。
她行事从不匆忙,等她慢条斯理的理好了一切准备出房门,才被昨晚堆积如山的座椅板凳拦住了。
她怔了怔,才想起昨也捡了一个白白胖胖的救命恩人。
白雪恼羞成怒的移走了门前的拦路虎,正想让这个便宜的救命恩人打包滚蛋,却不想对方反客为主,已经在自己的大厅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煎蛋、意面、法式吐司,白雪出去的时候林悔正悠闲的在吐司上抹着牛油果和黄油,白雪梗咽的看着一人份的早餐,声音里显然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这是我的——”
早餐。
这两个字还未出口,林悔已经先扫了她一眼,低声道:“别说,我都知道,”他细细的整理了自己的夏装,熨烫笔挺的衬衫上面别了精巧的回形针,白雪只在韩剧上见过这个设计,知道这个低调的别针可能超过五位数。
白雪调整了心态,尽量选择让自己感到平和。
“先生,这是我家,您吃的是我的早餐,虽然昨夜您以从天而降的诡异姿势帮了我一把……”
林悔的眼睛亮了起来,优雅的放下了刀叉,身姿笔挺的走到白雪的面前,他笑了笑,如沐春风,下一刻,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精英绅士,半身不遂的倒在了白雪的身前。
“我的腰,我的腰,就是你,就是为了救你,你要负责!”
林悔还恨不尽兴,当下抱住了白雪纤细的小腿,话里已经带了哭腔:“都是你,都是为了救你,你要对我负责!”
白雪再度哽咽了。
林悔的摸样像极了一个受过精英教育的绅士,就算说他是个身价亿万的总裁,以他这全身的气质也确实不算过分,但是这样的碰瓷实在是叫白雪始料未及,她憋了全身力气将要将这狗皮膏药踢开,却像踢中的棉花,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
“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雪抬眼盯住天花板,林悔犹如注入活血,当下起了身,通身做派一如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没什么,暂住几天罢了,你看我无依无靠,唯一认识的只有你。”
林悔的气质很好,凝眸看向白雪,叫白雪的心跳的飞快,当下别开头,支支吾吾道:“就几天?”
林悔微微颔首,正襟危坐,以手叩桌面,低声道:“你是不是快要迟到了?”
白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离上班时间只身下半小时,她哭丧着脸去上班,被林悔一把握住手,低声道:“路上小心点,尤其……别去买咖啡。”
她听得云里雾里,当下搪塞了几句就出了门,她从来不买咖啡,她日子过的佛系,只爱喝点牛奶,要不是她运营的是情感类公众号,同事们都要以为她主修的是仙风道骨的白日飞升。
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无欲无求,毕竟还是少数。
吴羡妮见她难得一次来晚了,不免过来挤兑,她是指着日子要夺她运营的大号,变着法子两面三刀,倒是白雪还算从容,她性子本就耐磨,任是吴羡妮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在白雪身上找出一个能下刀子的地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雪倒了茶水路过,吴羡妮装模作样的照着镜子,暗地里施施然伸了自己的大长腿堵在路上,白雪险些绊倒,一杯茶水泼在吴羡妮的胸口,精致的睫毛蕾丝立马上了饱满浓郁的颜色。
“白雪,你平日里给我使绊子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意思!”
吴羡妮像炸了毛的鸡,她浑身无处不精致,奈何胸口多了一块茶渍,让她精致的妆容显得异常难看。
白雪伸手想要给她擦污渍,却被她恰到好处的避开,冷道:“总监纵着你,我可不会,不要以为你手里的号值点钱,就能无法无天了!”
涂着金粉的指甲抠住白雪的肩头,吴羡妮冷笑了一下,就要带她去见总监。她一把别开她的手,浓烈的香水味刺的她打了个喷嚏,白雪浅笑了一下,低声指着座位顶上的监控道:“别闹,有监控,一会哭着出来,妆花了可不好看。”
吴羡妮的脸色比死人更难看。
白雪知道她面子下不来,只好笑道:“你想喝什么,我赔罪,大家揭过去,你要是不放,我也不介意。”
她本就不介意,只是不愿意多那点麻烦,眼下她家里的大麻烦可比这厉害的多。
吴羡妮拉着一张臭脸,道了一声“星爸爸”,白雪愣了愣,想起今天胖大叔叫她别去买咖啡。
买一杯咖啡能出什么事?
星爸爸就开在的公司楼下,不到十五分钟,白雪已经提了咖啡往回赶,今天的文章还没写,她脚下也急,完全没有听到身边人凄厉的呼喊。
二十三楼的盆栽砸了下来,白雪猝不及防的被人一扑,眼冒金星的滚在地上,袋子中的星爸爸漏了一地,白雪顾不得咖啡,抬眼就见了林悔的脸,她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就像一个孩子。
啪——!
白雪飞快的赏了林悔一个耳光。
星巴克里买咖啡的衣装革履青年和职场丽人脚步匆匆,白雪置身于浓郁的咖啡香中,不好意思地看着对面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林悔。
她殷勤地将面前的咖啡往对面推了推,“对不起啊!还有谢谢你。”白雪语带歉意,毕竟是她理亏,人家救了她反倒被她扇成猪头。
对面板着一张臭脸的林悔蹙了蹙眉,嫌弃地推开手边的星爸爸,他从不喝廉价的快餐式咖啡。
林悔瞪眼看着她,“不是说了让你今天不要买咖啡吗?看看不听我的话,差点出事吧!”
提起这事,白雪还一阵后怕,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刚才要不是林悔推了她一把,现在她已经躺进医院,不砸出脑震荡也得开瓤。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砸到,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白雪很愧疚,说着就要起身。
林悔捂着脸,赶紧摁住了她,“没事,扑得快压根没砸到,就是脸比较疼。”
白雪心虚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恩人你的嘴那么灵,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这也是白雪很疑惑的地方。她看了一眼林悔衬衫上那枚价格感人的回形针,这人哪怕此刻有些狼狈也难掩骨子里矜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棍。
林悔挑起眉毛,好似没主意白雪打量他一般。他缓缓从胸前口袋里抽出雪白的巾帕,叫来服务员上了杯冰水,慢条斯理地用浸了冰水的帕子敷在那半边带有秀气掌印的脸上。
白雪一看见那个直指她忘恩负义的证据她就气短,她心虚地低下头咬着吸管,慢慢品味手里的星爸爸。
林悔的眼睛从白雪紧咬吸管的红唇上跳开,缓了口气道:“别乱猜,就是我有个朋友是神棍,算命时准时不准,他说最近出现在我身边的陌生人只要一买咖啡就遭灾,我听进去了,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这事我提醒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今天也就随口跟你说了一嘴。也或许是凑巧了呢。”